北城门,丑时。
锦瑶手中紧握着火药弩,眼神坚定而决然。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火药弩轰然炸开最后一道铁闸,熊熊火光瞬间吞噬了周围的一切,炽热的气浪如汹涌的猛兽,呼啸着席卷而来,掀飞了她的面纱。
夜凌霄身处硝烟之中,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刹那间,他的目光定在锦瑶耳后,只见那暗藏的云溪暗纹——竟是赤羽军死士独有的刺青。
这一发现,让他心中不禁一凛。
“公主好算计。”他一边大声说着,一边身形如电,挥剑斩向南宫逸。二人打斗掀起的气浪,让周围追兵发出一阵惊呼,纷纷坠落。
“假借和亲之名,实为送火药配方入霜月,你与南宫逸都是乱臣贼子!”夜凌霄的声音在硝烟与呼喊声中,依旧清晰可闻。
“彼此彼此。”锦瑶冷笑一声,“好一个乱臣贼子,寒王何尝不是狼子野心?”
只见锦瑶玉手一挥,一枚漆黑如墨的浓烟弹便从她手中疾射而出!刹那间,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传来,浓烟弹在空中炸裂开来,滚滚黑烟如同汹涌澎湃的黑色巨浪一般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眨眼之间便将整个空间都笼罩在了一片浓重的黑暗之中。
趁着这短暂而又混乱的时机,锦瑶身形一闪,拉住身旁的南宫逸,两人脚下生风,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远处疾驰而去。
夜无痕稳稳地勒住缰绳,胯下骏马长嘶一声,他缓缓回过头,望向皇城方向那冲天而起的火光。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如同一条愤怒的火龙,在漆黑的夜幕下肆意舞动,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橙红色。
那正是玄机阁死士伪装的送嫁队伍在制造混乱,以扰乱追兵的视线,为他们的撤离争取时间。
就在这时,林霜华所骑的白马忽然发出一阵惊恐的嘶鸣声,前蹄猛地踏入一个深坑之中。林霜华面色骤变,险些从马背上跌落。
只见坑底赫然躺着一具穿着四王府服饰的焦尸,面目全非,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金蝉脱壳。”夜无痕眯起双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
他缓缓伸出手中长剑,剑尖稳稳地挑起焦尸腰间的腰牌,“爱妃受惊了,虽说派个替身骗不过陛下,也可暂时拖他们一阵。”
夜无痕骑马上前,握了握林霜华冰凉的小手,为自己没提前告知而吓到她道歉。近来诸事繁多,着实有些忽略了这个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女子。
寒星如同一道黑影,从树梢上轻盈地跃下,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主子料得不错,南疆军中有赤羽军的暗桩。”
说罢,他迅速展开手中密信,信上用朱砂标记的路线清晰可见,直指寒部祭坛。“锦瑶公主的人,已混入送亲队伍。”寒星的声音平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让众人意识到局势愈发复杂。
当林霜华一行人艰难地出城时,早已是三更天了。浓稠的夜色如同一块巨大的黑布,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头顶。
夜无痕身披玄甲,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却被鲜血浸得殷红。他身姿挺拔,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手中长剑的剑尖挑飞最后一名追兵。飞溅的血花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诡异的弧线,融入黑暗之中。
林霜华面色凝重,急忙撕下染毒的袖摆。就在这时,她不经意间抬眼,忽见南疆方向升起一道血色狼烟。那狼烟如同一道狰狞的血色利刃,划破夜空,显得格外醒目与刺眼。
“陛下这步棋走得妙。”夜无痕冷冷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屑与嘲弄。
他缓缓蹲下身子,碾碎那染血的密旨,露出内层金箔上绘制的漠北地图。
“三千玄甲军中有八百药人,踏过南疆毒沼时,便是最好的试蛊器。”
“明知是陷阱,王爷还真要去南疆?”林霜华盯着夜无痕手里的地图,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解。
“从南疆绕道,继而再向北。若直奔北境,我们走不出霜月国境。”夜无痕声音平淡,他的目光望向远方,眼神坚定,似乎早已做好了破局的准备。
“可北境赤霄冰棺开始融化,漠北十二部已经……”
林霜华心中满是忧虑,她担心此举怕是来不及应对北境的危机。然而,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她知道,夜无痕既然做出了决定,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此时再多的担忧与劝说,或许也只是徒增烦恼。
骤雨突至,雷光劈开古道旁的石碑。斑仿佛二十年前那场未雪的冤屈,就快等到破晓时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