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府离开后,夜无痕与林霜华坐在宽敞的马车里,缓缓前行。车轮在石板路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单调声响。
行至一处胡同时,二人换了一身打扮,皆身着劲装,看起来十分干练。
夜无痕身姿矫健,他抱紧林霜华,从马车上如疾风般飞快离开,旋即翻身上马,朝着西边疾驰而去。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在半空中弥漫开来。
高大的马车继续往夜王府驶去,此时马车上的人,却是手下假扮的夜王爷与夜王妃。他们神态自若,仿若真的主人一般,很快就回了夜王府的寝殿。
月圆之期将至,夜无痕的脸色略显苍白,犹如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霜雾,那霜雾似乎要将他的生机都掩盖住。林霜华看着他那副模样,眼中的忧虑更深了。
“夫人,莫要着急,小心脚下。”夜无痕看穿了她的心思,伸手去牵林霜华。
他们顺着坡上的小路下到谷底,道路崎岖不平,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石块和坑洼,走起来十分费力。
寒星在前面手持长剑开道,劈开丛生的荆棘。青汐紫鸢跟在两人身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看着天色渐晚,若是夜无痕像上个月一般提前发作,他又得忍受非人的折磨。若是此时被人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想到此处,林霜华怎能不急。
林霜华微微颔首,咬了咬嘴唇,加快了脚步,她挥手挡开眼前的杂草,眼神愈发坚定。
“我们一定会在月圆之前找齐灵草。”林霜华的声音虽低,却在山谷中轻轻回荡开来,带着无尽的决心。
夜无痕握紧她的手,掌心传过暖意。
“有神医王妃在,本王自然没有后顾之忧。”
夜无痕故作轻松,压低声音在她耳畔说道:“若是本月没凑齐也没关系,夫人再像上月那般,安抚安抚本王,也是颇有成效的。”
林霜华的脸刷地一下红了,还有手下在呢,他怎么能这般旁若无人地开她玩笑。
“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嘴皮子。” 林霜华有些娇嗔地使劲拽了他一下,有些羞赧地别过头去,拉着他加快了步伐。
不过,经过这番打趣,林霜华的心情确实轻松了不少,不再似刚刚那般沉重,眉头也舒展了不少。
几人的身影在山谷中渐行渐远,月光很快出来了,如水般倾泻而下,映照得谷中分外美丽,宛如一幅梦幻的画卷。
陵京城皇宫中,大皇子夜景瑜慵懒地靠在躺椅上,慢慢听着手下的禀告。
庆功宴上出了些岔子,原本陛下已经定好太子人选,如今却迟迟不宣诏。
不过,这似乎也没影响夜景瑜的心情,他一脸云淡风轻,在躺椅上有节奏地来回轻轻晃荡着,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明轩和寒王的心思竟然动到一处上面去了,有趣。”夜景瑜勾唇一笑,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更有意思的是,南宫逸竟然如此深藏不露。我竟不知一个医药世家的浪荡公子,竟有如此能耐。”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玩味。
“殿下,眼下该如何是好?”宦官陈公公站在一旁,眉头紧锁。
他看着夜景瑜长大,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所有的心力都扑在他一人身上。多年筹谋,将宫中整个宦官体系都为夜景瑜所用。
“陈伯莫急,越是关键时刻越该沉住气。”夜景瑜扭头看了看陈公公,眼神中透着安抚。“既然如此,本殿就推他们一把。”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
“派人将锦瑶公主被寒王截掠一事,以最快速度传到云溪国主耳朵里去。”夜景瑜从躺椅上起来,身姿优雅地走到一旁尚未下完的棋局旁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棋子。
“明轩这个傻弟弟,暗中派人刺杀四弟,却鲜少得手。”他将一颗白棋放到棋盘上,那棋子落下的瞬间,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做哥哥的,自然要尽量帮弟弟们完成心愿。”
夜景瑜似笑非笑,眼中闪烁着诡谲的光芒。
“派些人手,混入二弟的刺杀队伍中,帮他一把。”
“殿下这是为何……您明明知道二殿下一直对您心怀怨怼。”陈公公有些疑惑地盯着夜景瑜,眼神中满是不解,眉头皱得更紧了。
“陈伯,你又着急了,我还没说完呢。”夜景瑜轻笑一声,像个恶作剧的孩子望向陈公公,眼里还带着几分调皮。
“必要时,让我们的人出现,帮四弟一把,抓住刺杀的那些人。”
夜景瑜又将一颗黑子放在白子旁。
“四弟不是有那什么玄机阁吗?伪装成玄机阁手下,妙哉妙哉!”
陈公公一下反应过来,大殿下这是要坐山观虎斗。其他皇子斗得越厉害,厮杀起来就越狠。等其两败俱伤时,殿下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挡在前面的拦路石清除一空。
“老奴明白,这就去办。”陈公公躬身退下,心中对夜景瑜更加信服,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夜景瑜望着陈公公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愈发深沉,目光重新落在棋盘上,喃喃自语道:“这盘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