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好似在说:【抠够了吗?】
苏忆倾拉直唇角,大气不敢出。
脸在她不明的情况下,逐渐染红。
良久。
“还不松手?”
迟陌忱轻轻开口,惹得苏忆倾后脖子莫名吹起一股凉风。
将手收回后,她握成拳头,没有勇气对上身侧投来的视线。
“这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助理车技不行,好端端的突然飙什么车……”她自言自语的嘀咕。
曲腰低头的模样,怂极了。
迟陌忱眼里铺上一层戏谑:“没说怪你,怕什么。”
“哦。”
苏忆倾做贼般用眼角余光偷觑他,见他脸色如常,这才松了口气。
“你和凌毅认识?”
在话题的加持下,苏忆倾轻易将方才事抛掷脑后,揣摩一番,如实回:“不算认识,我今天上错车,他就好人做到底送我一程而已,除了他的名字,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闻言,迟陌忱心头悬着的某种不安缓缓消散。
可思及另一方面,又不由得提起心来。
凌毅有这么好心?
他和凌毅不熟,除了关乎商业的事,几乎没碰过面,即便如此,圈子里的传言他不是没听过。
都说凌家一儿一女,女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自小娇纵蛮横,至于儿子,据说手段不凡,性格孤僻。
事实上,凡是年纪轻轻在商场上混出一番名堂的能好心到哪去。
在看似温和的表象下,往往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就譬如他。
如此说来,那凌毅会容许一个陌生女人上错车,并好人做到底再顺路送她回家?
顺带还能半路拐个弯先来见他一面?
想想都古怪。
“你之前没见过他?”
“没见过。”苏忆倾无聊的玩指甲,“对了,你找我是要说什么事?”
“昨晚的话,你考虑得如何?”
苏忆倾脑子一抽:“什么话?”
问完,迎面对上男人略显无语的眼神。
她猛然想起那句【我喜欢你】。
“那句话啊……”她拖长尾音,皱着眉思忖该如何应付。
不料迟陌忱早已看穿她逃避的心思,紧跟补充:“不必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我只是向你表明了我的心意,无论你今日给出的是什么答案我都能接受。”
经他表态,苏忆倾咬咬牙,说得委婉:“我觉得我们还是保持普通关系比较好……”
迟陌忱默了须臾,而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你真能接受?”苏忆倾跟个二傻子似的将脑袋凑过去。
“我不接受,难道要将你绑起来强迫你说喜欢我,要同我在一起,或者如你想象中的我一样,二话不说就强上?”
苏忆倾被他的想法吓一跳,打了个激灵,回绝得果断:“大可不必。”
迟陌忱小幅度的摇摇头,声音轻了些许:“别担心,我向来追求双方相对自由的感情,不会做强迫的事,况且你的拒绝在我意料之内。”
“……哦,那你还问?”
“万一你哪根脑神经错搭,没准就答应了。”
“……”
你才脑神经错搭。
苏忆倾在心里编排他。
车里沉寂约莫十分钟。
迟陌忱忽然开腔:“几时回北绥?”
“后天。”
他不语,默默在心里记下。
“你和那个叫谢肇的是很好的朋友吗?”
迟陌忱惊讶她会提起谢肇。
“是,有什么事吗?”
“既然你们是好朋友,能不能请你拜托他对米梨好点?无论她想做什么都不要阻拦她,她目前只想一心开珠宝店,他们作为夫妻,要相互鼓励的。”
迟陌忱被她纯真的发言弄得一时无言。
苏忆倾偏头:“不行吗?”
“米梨怎么说也是谢肇的家族联姻对象,她出身不低,有自己的想法,哪需你替她担心。”
“你不懂,米梨她爸爸妈妈就是想让她结婚后在家当好贤内助,她爸爸计划退休后让谢肇帮忙管理自家企业,而米梨只需在旁小小的帮助一下就行。”
“可米梨不愿意,觉得她爸妈不认同她的能力,所以才一心扑入创业中,我不确定之后能不能来陪她,但我支持她的想法,所以也希望谢肇不要阻挠。”
她说得一脸认真。
迟陌忱捕捉到她面上一闪而过的遗憾。
“你想和她一起创业?”
“你怎么知道?”
“你表现出来的遗憾太明显了。”
苏忆倾捧着自己的脸颊,心里自问“有吗”。
“我会和谢肇说。”
“太好了,谢谢你。”
迟陌忱唇边微勾。
真是条爱替人担忧的人鱼。
不知过去多久,车停在了别墅区门口。
苏忆倾下车。
迟陌忱降下车窗,从面容上看,他心情是极好的。
“如果你需要一个借口才能让你家人同意你来栖海市陪同米梨一起创业,可以用我。”
苏忆倾懵懂:“什么意思?”
迟陌忱提唇:“我可以作为那个借口,在你需要的时候。”
车窗升起,车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而某人还杵在原地思量他最后那句话包含着怎样的含义。
揣摩半天,没得到出结论。
罢了,当他是在胡言乱语吧。
另一边。
黑色车里。
助理小心翼翼地偷看后视镜,不禁犯迷糊。
前一秒凌总心情还挺好,后一秒就黑着脸,一身戾气,连带车里的温度都好似下降几分。
他抖了抖身子,意识到这一切的变化是因为那个上错车的女人。
可他琢磨不出原因,也不敢多嘴问。
——
两日后。
苏忆倾和苏家人踏上了返回北绥的飞机。
当天早晨,文彬上门拜访,彼时苏忆倾还赖在被子里,鹿愉接待的他。
待苏忆倾醒来下楼,便见全家人朝她露出一言难尽的笑容。
她摸不着头绪:“我身上有什么吗?”
鹿愉示意她看摆在桌子上的几个礼盒。
“送我的?”
“是。”
苏忆倾半信半疑的走近。
好端端的给她送礼物做什么?
她着手打开,共有五个精美的深红色礼盒,大小不一。
每个礼盒里面躺着一件顶级珠宝。
看做工与样式,应是一整套。
罕见程度是她所见之最。
价格离谱到她不敢轻易估算。
“妈妈,怎么突然送我这么烫手的珠宝?”
她单是看着都觉得眼睛要冒火,何况是送给她。
“倾倾,你误会了,不是我们送的。”
“啊?”
鹿愉温笑一声:“是迟家那位,说是送你的……再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