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门外那帮人逐渐走远,众人放松下来,纷纷坐到地铺上。
祖逖向李晓明问道:“陈兄弟,等下那帮人若是回转,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李晓明刚想开口,
旁边匈奴的赵染,言语不善地道:“废话,这还用问么?
三更半夜带着这么多人到此,必然来意不善,
况且陈兄弟是成国人,我们是赵国人,你个狗日的是晋国人,
若还有第四国过来,不用说也是大家的公敌,
咱们有这么多人,只需悄悄埋伏在门两边,一进门就将他们乱刀分尸,
若有财物马匹,三家平分。”
李晓明听得暗暗咋舌,心想,这匈奴胡虏果然如禽兽一般,心毒手黑。
对方是谁都没搞清楚,无仇无怨的,怎么能上去就给人家分尸?
刚想出言反对,
只听祖逖骂赵染道:“你可真是个畜生,竟能想出如此阴损的主意?
人家招你惹你了,你就要杀人家?
况且三更半夜的行路人,能携带多少财物,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骂完赵染,祖逖一脸喜色地回过头来,悄悄对李晓明说道:“陈发兄弟,
等下这个送上门的活计,咱们两家来干,岂能给匈奴杂毛分东西?
让他们在一旁干瞪眼去吧!”
李晓明万没想到,祖逖竟也是这般想法,
这如何使得?
他心想,若真是仇人或是敌对国家,
你们若是打起来吃了亏,我说不定还会带人帮帮你,
但若是素不相识之人,怎能莫名其妙就杀了人家?
这种事情,违背自己做人的底线,
于是,立刻出言反对道:“祖大哥,咱们都是办正事的人,
可不是出来打家劫舍的,俗话说的好:不义之财不可贪,
况且都是出门在外,何苦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祖逖见这个贩盐的居然有买卖不做,暗笑此人愚蠢,
但他现在强敌在侧,一心要笼络李晓明这帮‘家伙’长的。
此刻见这个人,不愿意干这无本钱的买卖,也只好作罢。
于是笑道:“既是如此,就听兄弟的,问清楚了再说吧!”
众人只等了不到半个时辰,果然听到山路上那帮人回转,
马蹄声得得作响,中间还杂着人声,声音越来越近。
渐渐地,能听清来人的话语了,
只听一人暴躁道:“这成国人如此惫懒,睡的如死猪一样,我叫了那么多声都不给开门,
若不是为了取刘曜那个狗皇帝的人头,本王子岂能来此受罪?”
这边刘胤听在耳朵里,勃然大怒,几乎忍不住,要冲出去宰了此人,
口里低声骂道:“吗的,这又是哪个畜生,如此狂妄?”
祖逖低声怒斥道:“噤声......”
李晓明心中奇异,心想外面之人,说话声音怎么有些耳熟呀!
这时只听另一人说话:“王子不必着急,此处有间大房,今晚就在此安歇吧!
另外,在下不得不提醒您,临行前赵王可是有交待的,
咱们还有大事要办,以后王子可不能再轻易招惹事非了,
前些日子在涪城,无故招惹了拓跋氏和成国皇子,如今又偷袭,杀了那姓祖的许多人,
以后若是随便遇上其中一拨人,都是大麻烦,
咱们现在是出门在外,岂能如此蛮干?”
话说到这里,对方是谁,已然明了......
李晓明和祖逖、刘胤在黑暗中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眼,都要准备暴起。
这时又听先前那暴躁的人骂道:“刁膺,你少在我面前摆谱,
你不过是我父王喂的一条狗,如今也敢教训起本王子了?
你若再如此无礼,我就扭断你的脖子,将你扔到山沟里喂狼。”
那刁膺气的说不出话来,口里只道:“你......你......”
“吱嘎”
冷风扑面而来,李晓明大喝一声:“掌火,动手......”
霎时间祠堂被火把照亮,
进门的果然是一群高大凶猛的白种羯人,
猛然看见房中的这个阵势,被惊的几乎跳起来。
中间那个一米八五,二百多斤,穿皮袍戴皮帽的黄毛臭猪,正是那个大王子石兴。
“羯族狗贼,哪里逃?”
“石兴,你这叛徒,今日必教你授首。”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大伙一起上......”
祖逖、刘胤、李晓明,齐齐大吼一声,
三帮人终于目标一致,纷纷操着家伙向羯人杀去。
场面顿时又是一片混乱,祠堂内的众人与羯族大战在一起。
羯人虽然一开始被吓住了,但他们本性原就嗜血好杀,又兼身高力大,
只稍稍愣神片刻,就拔出短剑,奋力与众人搏斗起来。
这时,羯族的狗头军师刁膺,一见情势不对,早已窜到了外面。
大喊一声,“大家快接上枪头,用长枪与他们交战。”
李晓明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外的羯人往长棍上套上枪头,
心中怒骂,吗的,没想到这群狗杂碎也会这招。
匈奴的赵染大吼一声:“咱们人多,合力冲杀出去,和他们到开阔地厮杀。”
众人应了一声,一拥而上,
短刀乱砍,长矛乱戳,霎那间将祠堂内的几名羯人杀翻在地。
众人想要夺门而出,到开阔地发挥人数优势,围歼羯人。
可那些羯人也知道,若是放他们到了外面,对方人多势众,己方必然吃亏,
所以,就都仗着身高雄壮,故意死死堵住门口不放,
七、八杆长枪往门内乱戳乱捅,令人实难近身。
李晓明、祖逖、刘胤这三帮人,虽然人数众多,
但这会只能与对方隔着门口厮杀,且大多数人只有短刀短剑,
此时对上羯人的长枪,毫无优势可言。
李晓明的人虽然也手持长枪,但身材比人家矮小的多,也没有人家的枪杆长,与羯人对捅不赢。
奋战了一会,不但没能冲出去,反而门口多了几具晋人和匈奴人的尸体。
正在这让人焦急的时刻,
忽听外面的狗头军师刁膺,又大呼小叫道:“快快捆上干柴,点燃了投进去,烧死他们。”
祠堂内的众人大惊,不顾伤亡地往外猛冲,
只是越急,就越没有章法战术可言,不但冲不出去,
反而又有数人被羯人的长枪戳中,白白增加了些伤亡。
这时,从外面窗户上,丢进来数捆熊熊燃烧的干柴,
从正门口的上面,也丢进来数支燃烧着的火把。
众人纷纷大呼躲闪,
祠堂内顿时浓烟滚滚,热浪逼人,
大家都被烟气熏得咳嗽连连,形势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