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荣附在县令耳朵上小声提醒道:“如今陈家寨死了人,他们老窝离此不远,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不如把这几个就地挖坑埋了灭口,咱们趁早回县里早做防备。”
李晓明心里盘算一阵,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对蒲荣笑道:“我近日就要开炉炼制宝贝,不能多见血腥,且都绑起来,带回县衙先下在牢里。”
蒲荣心想:不能多见血腥?
你刚才拿弩射人时可没这么多讲究呀!
于是众人打扫现场,掩去地上血迹,将七具尸体都绑上石头掇到河里,平白又得了十几匹好马,蒲荣十分开心。
一行人带着俘虏,驾着驴车,担心陈家寨报复,也不做停留,急急地往回赶路。
那陈应虎半路上醒转过来,刚破口大骂几句,被刘新噼里啪啦一连十几个大逼斗,这人倒也硬气,越打骂的越凶。
直到刘新抓了两把马粪塞进他嘴里,他终于闭口。
李晓明心想,士可杀,不可辱,心中也有些不忍,好在陈应虎也觉得马粪味道极差,终于闭上了嘴不再开口。
饶是众人一路走的匆忙,赶回县衙时也已是入夜,蒲荣安排人将几名俘虏下在狱中,县衙备了晚饭,众人这一天又干活又杀人,个个都是饥肠辘辘。
于是也都不分尊卑了,一群人围着大桌狼吞虎咽。
刚吃一半,只听得县衙外面由远及近喧哗异常,众人情知道来祸事了,心都揪了起来。
李晓明和蒲荣丢下饭碗,对视一眼,均想:来的好快。
几人还没出门,就见廷掾朱水成和一名游徼带着几十名士兵着急忙慌的赶来。
那游徼见了两位上司,也不及行礼就开口急报:“大人,出事了,陈家寨的寨主陈信龙,带了两三百骑兵向县衙杀来。”
两人一听,只是两三百人马,悬着的一颗心瞬间平复了下来,心想必是那陈信龙救子心切,来不及召集人马就只带骑兵匆匆赶来了。
“敌兵现在在哪?”
朱水成急忙道:“我已令张游徼和王游徼带着骑兵把他们堵在县城西南了,如何退敌还请县主拿个主意。”
李晓明放下心来,汉复县的二百多骑兵基本上能和陈家寨的骑兵势均力敌,敌客我主,吃不了大亏。
李晓明将朱水成唤到近前,耳语数句,朱水成带着游徼和几十名步兵得令而去。
又与蒲荣商量了一回,计议已定。
“老蒲,把陈应虎从牢里提出来,咱们去会会陈家寨这帮乌合之众。”
二人骑上马,带着一众步兵,牵着五花大绑的陈应虎,来到两军对峙之地,只见两军皆掌着火把,剑拔弩张。
那陈信龙不知儿子是死是活,正在焦急,忽见儿子出现在对面,头脸肿胀如猪,双手捆在背后,嘴里堵着块破布,显见是吃了不少苦头。
见此情景,不由得怒火攻心,刚要开口问话,旁边的大儿子陈应云先忍不住,破口骂道:“你们这群狗腿子,快把我弟弟放了,不然我陈家寨大军一到,必要踏平你们的狗窝。”
李晓明心想,就怕你们不在乎陈应虎的小命,如今你们越急就越好办。
纵马走出队伍向陈家父子笑道:“陈寨主,朝廷待尔等不薄,何故谋反呀?
陈信龙听了这话气的七窍生烟,你们杀我寨众,绑我儿子,不给半句交代,反过来先给我扣个谋反的大帽子?
还未开口,旁边暴脾气的陈应云又张嘴开骂:“狗官休得放屁,你们无故杀人,又绑我弟弟,若不放人,等我逮住你这狗官,必把你碎尸万段,以泄吾恨。”
李晓明皱了皱眉头,回头向蒲荣道:“这里有个傻子认不清形势,让他清醒清醒,好好说人话。”
蒲荣得令,嘿嘿一笑,从腰里拔出一把牛耳尖刀,不由分说往陈应虎胳膊上割了一刀,瞬间鲜血直流,陈应虎疼的哼哼唧唧,只恨口被堵着,发不出声音。
有人在儿子身上割肉,当父亲的能作何想?陈信龙看得目眦欲裂,惨叫一声:“应虎”。
那陈应云气的吐血,拔刀就欲纵马冲过来,李晓明指着哼哼唧唧的陈应虎怒喝一声:“蒲县尉,把此人的头剁掉还给他们。”
蒲荣一声“得令”,拿着沾血的刀子就去割陈应虎的头。
陈信龙吓坏了,大喊一声:“陈县令且慢。”
陈应云怒道:“父亲,别跟这狗官废话,咱们后援马上就到,动手将他们斩尽杀绝吧。”
李晓明冷哼一声,对蒲荣说道:“还等什么?”
蒲荣拿着刀子就往陈应虎脖子上割,陈信龙大惊,向李晓名作揖喊道:“切莫动手,县令大人有话好说。”
陈应云急道:“父亲你......”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陈应云脸上,只见陈信龙怒骂道:“闭嘴,你难道不顾你弟死活了吗?”
陈应云挨了耳光,忍气吞声,不敢再开口。
陈信龙强压怒火,挤出一丝微笑,向李晓明拱手道:“前几日听说陈大人到任,本该登门拜望,只是陈某因寨中事务繁忙,耽搁下了,还望陈大人恕罪。”
李晓明客客气气地笑道:“岂敢岂敢,久闻寨主大名,小弟因初来乍到,今日本是专程前去拜访前辈,不料应虎世兄不知何故竟带兵袭击本官,将本县主簿殴打成重伤,若非本县县尉拼死救护,本官也几乎丧命。”
“不得已,只好请应虎世兄来县衙一叙,问问缘由,让前辈担忧了,还望莫要怪罪呀。”
陈家父子听了这话,都在心中暗骂这狗官无耻,先前一个‘谋反’,这又说是己方袭杀朝廷命官,一个帽子比一个帽子扣的大。
偏偏人在他手中,还被堵住嘴,只能听他放屁,却又不能辩解。
陈信龙忍气吞声地说道:“自古道‘民不与官斗’,我虽不知发生此事是何缘故,但既是大人说了,我陈家寨愿意赔偿贵县一切损失。”
“大人为朝廷命官,想必也不会与我等升斗小民一般见识,还请高抬贵手,放还犬子,日后必有重谢。”
李晓明依旧笑容可掬,向陈信龙一揖到地,笑道:“此等小事,何用前辈赔偿,寨主姓陈,本官也姓陈,巴蜀之地的陈姓之人皆是同脉发源,说起来咱们还是本家。”
陈信龙听见这话,双眼一亮,心想:“难道这狗官意欲结交我陈家,苦无门路,才行此事?
若是这样那可就好办了,于今之计,不如先骗这狗官把人放了,以后再慢慢拿捏他,我陈家寨要兵有兵,要后台有后台,他这个破落县令能有多大能耐?
早晚让你死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