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平旌解释道
“荀将军说,充实禁军的力量,有利于强化陛下的皇权。因此投降的降兵,身体素质合格之人,不少都编入禁军中。”
萧元时大怒起来,他把编制书丢在一边,惊得萧平旌连忙跪下。
对于萧元时来说,他最害怕的就是荀飞盏控制军队,他担心荀飞盏会利用禁军叛变,或者是再听从荀太后的谗言,组织军事政变,将萧平旌等重臣杀死,届时想要架空朝权,那就是一步之遥的事情了。
一想到这样的结果,萧元时不寒而栗,他决定把禁军的兵权交给其他人。
萧歆在位的时候,时常跟萧元时讲兵权不能给大权在握的人,一定要给绝对的亲信。
现在他心里想了想,萧平旌是摄政王,暂时把控朝权。显然把禁军兵权交给萧平旌,自然是不行的,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人选:枢密副使岳银川。
的确,岳银川不离不弃,带着御林军死守汴梁皇城,没有理会萧元启和狄明的任何劝降要求。而且,岳银川还有一个优势,就是他在朝廷之中,并没有多少的势力,只要岳银川控制汴梁禁军,那必然是效忠朝廷,忠心不二。
于是,萧元时做出了决定
“朕决定下发圣旨:撤去荀飞盏控制禁军的一切职责,并由枢密副使岳银川代掌汴梁禁军!”
萧平旌道
“陛下,荀飞盏并没有做出过不忠于朝廷的事情。他担当殿前司都指挥使这么多年,就算是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还请陛下令选一个官职给荀飞盏,不然的话,在人情这里,那就过不去了。”
萧元时问萧平旌
“那,岐王爷你觉得如何安排荀飞盏去别处任职呢?”
萧平旌心里想了想,就对萧元时道
“东海路刚平,还需要安排东海路投降将士的安排事宜,如此...不如将荀飞盏安排为东海路兵马招讨使如何呢?”
萧元时点点头,觉得这个安排也算合理,荀飞盏在东海路没什么根基,加上他有治军经验,把投降的叛军妥善安置去各地,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便道
“好!朕准了。”
禁军的力量刚刚充实完毕,萧元时就把荀飞盏的殿前司都指挥使职位给撤掉了,而是转而安排荀飞盏为东海路兵马招讨使,这圣旨传到了荀府,荀飞盏听到后,真是如雷轰顶。
其实,萧元时对荀飞盏的怀疑,真是错怪了荀飞盏的忠心。实际上,荀飞盏是萧元时最大的忠臣。
荀飞盏听完圣旨后,哭了起来。
御史官说
“荀将军,东海路盛产珍珠,是天下珍宝。就请您去吧。”
荀飞盏收拾好了行李,当他带着车马随从离开东京汴梁城的时候,他下了马,捧走了汴梁城下的一块黄土,收在袋子里,又对着汴梁城墙作揖哭着说
“陛下!臣要去东海路了!以后,臣就不能为您保驾了。”
萧平旌并没有向萧元时提议撤走荀飞盏的汴梁禁军殿前都指挥使的职位,这个意见,是萧元时自己提的。
可以说,萧平旌把投降叛军大规模编入汴梁禁军中,真是在给荀飞盏挖一个坑。荀飞盏也没想到,萧元时小小年纪便展示出这么大的猜忌之心,真是错怪了他。
自从荀白水病逝,荀飞盏被调离京城,荀氏当年那权倾朝野的权力顿时就被稀释的一干二净。
荀太后只懂得在朝廷大闹,她不仅得罪了长林王一族,也得罪了大梁文官集团中最大的忠臣上官云益,几乎是把朝廷实权派得罪了一个遍。
平日里东宫热闹的很,以前荀白水和宋浮及其门生故吏都来到东宫巴结荀太后,现在东宫空空如也,只有几个宫女在伺候荀太后。
现在她嘴唇干巴巴地,浑身发抖,面容憔悴,她握着筷子,头发一夜之间白了不少。无疑,荀飞盏的离京,使荀氏集团彻底脱离了大梁朝廷权力斗争的核心,荀太后成为了失败者。
宫女对荀太后道
“太后娘娘,请您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荀太后一把把桌上的菜翻在地上,吓的宫女跪在地上连忙喊“奴婢该死,饶了奴婢吧。”
荀太后大骂道
“凉了!凉了!什么都凉了!就你没凉!给我滚!”
上官云益又和曹孝泽、张赟、范守璐等朝廷老臣摆了一桌菜,吃了起来。
曹孝泽虽然有文化,但是在军中习得了一身粗鄙习气,他解开外衣,靠在亭子边的柱子上,喝着酒打着饱嗝说
“呃!岐王爷这一招借刀杀人玩的真利落。他就看准了陛下和荀氏之间关系紧张的特点,专门把挑来的那2万投降的叛军编入禁军中,惹得陛下对荀飞盏一顿怀疑。现在荀太后已经在朝廷说不上话了...”
张赟夹着蘑菇吃,问
“但是岳银川可不是吃素的...岐王爷要是夺权,那岳银川这里他怎么办?而且岳银川也并非等闲之辈呀。”
曹孝泽对着张赟甩着手指笑道
“唉嘿嘿,老张,这你就不懂了!汴梁瘟疫的时候,岳银川曾经管过汴梁禁军的左厢军,我暂时管过右厢军,我对汴梁禁军是了解的。御林军、右厢军,有不少人荀飞盏的故旧,现在荀飞盏这个老一走了,岐王爷要摆平这些老二老三什么的,还不简单吗?随便升个职,调任别处,只要远离京城,去一个没有根基的地方,他们也闹不出个什么。”
随后,曹孝泽坐正起来,拿着一根鸡腿吃了起来,又说
“同样,岳银川这人,在禁军关系上,在左厢军有根基,但是想把握住右厢军,暂时不好弄。”
范守璐道
“如不出我所料,岐王爷已经做好了夺权的准备。他真这么有信心怀疑,陛下今年就要驾崩吗?”
上官云益不说话,大家又看着他。
范守璐问
“上官阁老,你有没有看法呢?”
上官云益说
“山雨欲来风满楼,陛下的朝权其实已经被岐王爷架空了。就看岐王爷怎么做了,如果陛下真的熬不过今年,那他自然不会背负史书上更多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