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您有病在身,还请您冷静一些。”说着,她接过了浅吟递过来的账本:“这是我之前送您的礼物单子,每一样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单子,光是金器就不下百件。就不提别的金银珠宝了。”
说到这儿,姜槿还想起一件旧事:“其中最尊贵的便是那金凤呈祥,还被大公主给摔坏了。”
姜槿声音平静,继续说到:“祖父去世后,大公主是来过尚书府,可大公主真的是为了陪我吗?还是有别的心思?事实真相,大公主心里清楚,我说出来就太难看了。”
于如琴自然是没有话反驳。
这事,姜尚书是知道的。
真要闹出来,难堪的是她这个公主。
姜槿还算是给她留了几分面子。
这不正说明她还有机会吗?
姜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至于京城所有医馆的大夫为何不愿去蜀王府?大公主心里也清楚。此事和我没有任何干系。”
“那你也应该为我说话,抛开所有恩怨不谈,就凭你和三皇妹交好,帮本宫,帮尘儿,不算过分吧!”于如琴顾不上哭了,坚持道,“你现在成了郡主,镇国公又那般在乎你,找你帮点小忙,不过分。”
她话音一转:“还是说,你成了郡主,就看不上我们?不屑和我们来往了?”
姜槿冷笑一声:“大公主要这般纠缠,我只能把过去的所有都公之于众,让京城的百姓都来评判谁是谁非,臣女问心无愧,不知大公主和蜀王能否经得起?”
于如琴还是不肯服输:“槿儿,本宫是真的对你好过,你不记得就算了,不愿意救尘儿也罢了。你这般狠心,本宫不与你计较。但你也是有错的,是你不会哄尘儿欢心,害得尘儿迷上了姜柠那个贱人,才一步步到了今天。尘儿变成这样,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等于如琴说完,周嬷嬷的脸气得涨红,再也忍不住了。
“大公主,你真是够了!当初蜀王和姜柠的事,老奴也是听过了,京城闹的满城风雨,许多百姓也是记得的明明是蜀王辜负我们郡主在先,坚持退婚,甚至还未和我们郡主退婚,就和柠侍妾珠胎暗结。之前柠侍妾怀孕就是证据……”周嬷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难不成男子变心,就怪毫无过错的女子吗?这是何道理?”
于如琴也是话赶话赶上,经过周嬷嬷这么一提醒,她也反应过来几分。
这么说,恐会惹怒姜槿。
尘儿是被姜柠那个贱人害了,但姜槿能一点错都没有吗?
谁让她不能讨人喜欢吗?
这就是错。
不过,她没有再说了。
这老嬷嬷一副要打人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得罪不起的。
“瑶华,再怎么样,尘儿和你有过几年的缘分,再怎么说,也应该帮他求情啊!现在父皇虽说还未杀他,却是动了杀心的,已经关进死牢了。”于如琴总算是有了求人办事的态度。
“既然是皇上的命令,大公主应该去求皇上。臣女也想不明白,您来找臣女有何用?”姜槿也和她扯皮。
“父皇不喜尘儿,是整个大渝都知道的,我若去求,恐父皇震怒,直接杀了尘儿。”于如琴的态度软了一些。
“大胆,大公主这是埋怨皇上吗?还是暗指皇上没有舐犊之情?”
姜槿这么一吼,于如琴才觉后怕。
幸好,这话,不是当众说的,不然,她也……
她直摇头:“不,本宫不是这个意思,本宫是希望瑶华郡主能帮着一起求情,保尘儿能留下一条命,继续享受富贵。他还年轻,不该死,也不该被囚禁一辈子。”
姜槿看了看远处,幽幽开口:“大公主,臣女记得您是个脾气暴戾的人,以折磨宫人为乐。这些年死在您手里的太监宫女还有一些小官之女,早就过百了。他们就不年轻吗?他们就该死吗?”
于如琴先是眼光闪烁,而后心虚地低下了头。
是啊!她若是遇到不开心,非要打死几个人才能解气。
之前,她觉得她是嫡公主,这些下人能死在她手里,是他们的造化。
现在经过姜槿这么说,还有尘儿的事,她竟然心虚了。
很快,她又恢复平静。
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在他们进宫的那一刻,这些人就应该有准备。
宫里本就是吃人的去处。
她贵为公主,就该打死他们。
只要她不痛快,伺候她的那些人就该死。
“大公主记得洛儿吗?”
闻言,于如琴摇摇头。
“知道你不记得,臣女这就提醒你。也是在这么一个冬日下着大雪,快过年的时候,大公主因着饭菜不合胃口,就打骂下人,那手段比姜柠折磨下人还过分。您拿着板子,一下一下,把洛儿的脸打肿了,就连耳朵都被您硬生生打聋了。可怜的洛儿,连哭一声都不敢。这还不算,你还让人扒光了她的衣裙,扔到雪地里,供您和其他宫人贵女欣赏玩乐……”
到了最后,姜槿也不忍说下去了。
于如琴愣住了,好像是有这么个事。
她是让人扒光了一个宫女的衣裙,扔到了雪地了。
其实,她也没有多过分,只是扒光了衣裙,没想着害人性命
是那宫女自个儿心里脆弱,承受不住,自尽了。
原来,那宫女叫洛儿啊!这名字真好听,可惜,这个下人不配有这么好听的名字。
“大公主,您知道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洛儿也是有家人的,在她进宫的那些年,她的父母和妹妹一直挂念着她。家里穷,洛儿为了让父母和妹妹能过得好一些,才主动入宫为奴。”
于如琴心中大惊:“瑶华,你不要说了。”
姜槿不管她,继续说着:“洛儿死在了大公主的羞辱下,她的父母在宫外守了多年,却守来了女儿惨死的消息。”
于如琴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他们承受不住,知道这事的当天就双双上了吊,只留下了一个幼女。仇恨深深地刻在了那幼女的心里。多年后,那幼女长大成人,倾国倾城,先是进了东宫,之后又去了蜀王府……”
姜槿越说,于如琴心中的恐惧就越深:“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她大概猜到了那人的身份。
原来,她是来报仇的。
她竟是那贱人的妹妹。
“所以,于墨尘有今天,便是报应,都是你该受的。”姜槿的声音温和,但一字一字很有力量。
为那个可怜的洛儿,也为上一世被于墨尘算计利用致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