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善依跪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双眼死死地盯着苏悯贤离去的方向,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宫门转角,才缓缓起身。长时间的跪地让她双腿麻木得失去知觉,一个踉跄,整个人向前扑去,她慌乱地伸出手,扶住冰冷的宫墙才勉强站稳。粗糙的墙面擦破了她的掌心,她却浑然不觉,用破旧的袖子随意擦了擦满脸的泪水,眼神中透露出愈发坚定的决心。这深宫内,等级森严,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但为了苏悯贤,她无所畏惧。
几日后,叶善依费尽心思,从一位和自己关系要好的侍卫口中打听到苏悯贤将在巳时入宫。他身负重任,要前往御花园向皇帝进呈一份关于边疆军备的重要奏疏,之后会在花园稍作休憩。得到消息后,叶善依早早地候在御花园一处隐蔽角落。御花园里,各色花朵肆意绽放,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蝴蝶在花丛中自在地穿梭、翩翩起舞,微风拂过,送来阵阵花香,可叶善依满心忧虑,无心欣赏这美景。
她躲在一丛茂密的花丛后,眼睛紧紧盯着通往御花园的唯一小径。这条小径戒备森严,每隔一段距离便设有侍卫轮岗,他们身着铠甲,手持长枪,神色冷峻,只有持有通行腰牌并经严格盘查的官员才能通行。苏悯贤身为朝廷重臣,自然有资格在此出入,但每次入宫也需经过繁琐的检查流程。
不多时,苏悯贤在两名侍卫的护送下出现。他身着绣着金线云纹的朝服,身姿挺拔,神色悠然,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想必又在回味与冷幽凝相处的时光。叶善依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等苏悯贤走近,瞅准侍卫换岗的间隙,从花丛后快步走出,“扑通”一声跪在苏悯贤面前,膝盖重重磕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苏悯贤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停下脚步,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不耐烦:“怎么又是你?我不是说过让你别再纠缠了吗?”叶善依抬起头,眼眶泛红,眼中满是哀求:“苏大人,求您再听奴婢一次。冷贵妃与那些神秘人的往来愈发频繁,奴婢昨夜亲眼看到她与一个黑衣人在宫中的废弃楼阁里密会,两人交谈许久,神色十分凝重。大人,您真的不能再被她蒙在鼓里了。”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苏悯贤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心中虽有些疑惑,但对冷幽凝的信任还是让他选择拒绝相信叶善依的话。他冷冷地说:“我看你是故意想要挑拨我和冷贵妃的关系,你若再这样,我定会让你受到惩罚。”说完,他绕过叶善依,在侍卫的簇拥下大步向前走去,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荡。
叶善依望着苏悯贤的背影,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但她还是咬了咬牙,在心中告诉自己:“我不能放弃,我一定要找到证据。”
又过了几天,叶善依得知苏悯贤被皇帝紧急召入宫中,在一处偏殿商议要事,可能会忙到很晚。她等到夜深人静,整个皇宫被黑暗笼罩,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遮盖。只有几处宫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在夜风中摇曳,像是随时都会熄灭。侍卫们的巡逻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哒哒哒”,每一声都像是踏在叶善依的心上。
叶善依凭借着对宫中路径的熟悉,巧妙地避开巡逻侍卫。她时而猫着腰躲在廊柱后,等侍卫走过;时而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前行。好不容易来到偏殿外,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偏殿,将一盏热气腾腾的茶放在苏悯贤的桌旁,轻声说:“苏大人,夜深了,喝口茶歇歇吧。”
苏悯贤抬起头,正准备道谢,看清是叶善依后,脸色又沉了下来:“怎么又是你,把茶放下,你走吧。”叶善依却没有离开,她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说:“苏大人,奴婢知道您不信奴婢的话,但奴婢还是要提醒您。冷贵妃她……”
“够了!”苏悯贤猛地站起身,双手用力拍在桌上,桌上的笔墨纸砚都跟着震动起来,“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你屡次三番污蔑冷贵妃,到底有什么目的?你现在就给我出去,以后也别再来烦我。”他的声音在偏殿内回荡,带着明显的怒意。
叶善依被苏悯贤的怒吼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眼眶泛红,嘴唇颤抖,却还是倔强地说:“苏大人,奴婢只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等您发现冷贵妃的真面目,就会明白奴婢的苦心了。”说完,她深深地看了苏悯贤一眼,那眼神里饱含着失望、无奈与坚定,转身缓缓走出偏殿。
回到自己狭小潮湿的住处,叶善依躺在床上,望着破旧的屋顶,屋顶上有几处破洞,月光透过破洞洒在她脸上。她心中五味杂陈,知道苏悯贤对自己已经厌烦至极,但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继续寻找证据。她暗暗发誓,就算苏悯贤永远都不相信她,她也要想尽办法保护他,绝不让冷幽凝的阴谋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