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元锦萱没有办法接受。
她汲汲营营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到最后,私库里头的财物全都被拿走了。
“诚然,你的确身居高位,身为贤王侧妃,你有足够的社会地位觉得自己高高在上。”
她的背后,响起了纪长安的声音。
元锦萱猛然回头,看着出现在私库门口的纪长安。
她依旧身穿黑色的衣裙,上面用着各种玉片金丝珍珠玛瑙做点缀。
这一套黑色的衣裳穿在纪长安的身上,非但不觉得死气沉沉。
反而更装点出她一身的雍容华贵,与无上威仪。
又听纪长安一字一句道:“但你所得来的一切,都是吸的纪家的血。”
“要不然你以为你一个小小侧妃的月银,能值得你几个花?”
上辈子纪长安就调查过元锦萱。
她知道元锦萱每一日的消耗用度都不低。
身为皇室人,她不仅要做好一个侧妃该做的体面,还得往各方各面使银子。
太后的寿辰要钱打点,各宫的娘娘要钱打点,老太妃要钱打点,宫中太监宫女们但凡有用得上的。
逢年过节,往各个王爷府邸,皇子府邸,以及皇宫中各位妃嫔的打点,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统统都要钱打点。
这是对上。
还有对下的呢。
贤王府总共四百多人,贤王妻妾众多,子女众多,但贤王只有一个。
大家为了获得贤王的喜爱争破了头。
所以王府里头的下人也要用钱驱使。
在这种地方但凡有个差池,那便是要命的。
王府外,则有元锦萱与各个官眷之间的来往,。
以及她用来维系纪家那一些掌柜之间的用度。
元锦萱的月银就那么点儿,要不是每个月能从纪家暗中偷出来不少的钱。
她扯不了这么大的旗。
如此,七七八八算下来,元锦萱尽管能从旁地捞到一点儿。
又值得几个花销?
到了清算的时候,她的私库自然会空。
即便私库空了,元锦萱欠纪家的,单是银钱方面都还没还完呢。
但纪长安不着急,钝刀子割肉,慢慢儿来。
元锦萱大惊,“你是怎么进来的?”
再看向她的心腹丫头,早不知什么时候晕倒在了地上。
“这是贤王府,你胆敢私闯贤王府,我要把你......”
“把我怎么样?”
纪长安打断了元锦萱,走入了空荡荡的私库。
她的硕长裙摆拽地,扫过地上的心腹丫头,秾丽的脸上带着一抹嘲讽,
“就凭你现在一个子儿都拿不出的手段,贤王府几个下人能听你的?”
“姨母,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今日贤王府里有些乱,你院子里的人,都被叫去了元秋蝶院子里帮忙。”
“现如今贤王对你,怕是没有多少耐心了,你还在这里大喊大叫的搞事情,你猜猜看你最后会去哪里?”
她走到元锦萱的身边,一双美眸含着笑意,看着元锦萱。
元锦萱气不过,抬起手往纪长安的脸上扇过去。
但下一瞬,她被纪长安戴着手套的手,死死的抓住了手腕。
纪长安的力道之大,让元锦萱根本就挣脱不了。
“知道我为什么来吗?就是为了来看你的笑话,元锦萱,你不是自诩聪明?”
“你不是爱把所有人都玩弄在你股掌之间吗?”
“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骗来的,偷来的,抢来的,迟早有一天是要还的。”
纪长安说完便松了手。
元锦萱因为挣扎的力道太大,猛然往后倒去。
撞上了身后空荡荡的架子。
架子翻倒在地上,元锦萱也跟着倒在了架子上。
她疼的浑身宛若散架了一般,又恼羞成怒的望着纪长安,
“我就算没有生过你,可是我也养过你吧,纪长安,你今日这么对我,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你说你那是在养?”
纪长安也不同元锦萱废话,她就站在元锦萱的上方,眼神中的藐视就宛若看着什么脏东西那般,
“既是养的话,那我也这般孝敬孝敬你。”
“天色不早了,姨母你也好好的休息,毕竟接下来的路咱们还长。”
她多想元锦萱能够长长久久的活着。
这样元锦萱才能够有足够的时光,感受什么叫做绝望。
等元锦萱从地上挣扎起来,追着纪长安跑出私库时。
她毛骨悚然的发现,她的院子真的如纪长安所说的那般,已经没有了几个下人。
唯一值守的那几个下人,早就已经被纪长安的人放倒在了地上。
她们昏迷不醒。
而纪长安似乎在戒备森严的贤王府来去自如。
除了元锦萱之外,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来的时候是这样,走的时候亦然。
帝都城里的夜,因为进入了冬季,黑的很早。
等纪长安从贤王府里出来,回到纪家的后门时。
黑玉赫早已经提着一盏灯笼等在了门口。
身姿挺拔的黑衣男人,手中那一盏橘色的灯,就像是在风雪中的灯塔那般。
温暖的光,照亮了纪长安回归的路。
风一吹,男人头上用来绑着发髻的黑色发带,便随着风扬起。
见到纪长安的马车在他的面前缓缓停下,黑玉赫往前走了两步。
俊美的眉眼上,也终于见到了一丝暖笑。
纪长安正要下马车。
黑玉赫的长臂一伸,抱着纪长安的双膝,
“早说你要去贤王府,为夫就在那边等着你了,顺便也能替你去撑撑腰。”
他将手中的灯笼,随手递给了身边跟着的一个丫头。
就这么抱举着宝宝,转身进了纪家的后门。
纪长安双手圈住黑玉赫的脖子,她稳稳的坐在黑玉赫的手臂上,
“阿赫,下雪了。”
她的声音轻轻的,示意黑玉赫就站在原地。
上辈子她死的时候,就在一个飘着细雪的日子里。
那时候她的身子孱弱至极,但凡天气冷一些,热一些,都是她最难熬的时候。
尤其是在她和闻夜松成婚后的那两三年,因为被闻夜松困在纪家的院子里头不得自由。
想喝到一副好药,对纪长安来说都很困难。
远远不如这辈子。
便是这么冷的天气里,纪长安都能够怡然自得的,好好欣赏细雪落下的美景。
她扬起脸,感受到冰冷的细雪落在她的脸上,纪长安闭上了眼睛。
长廊上大红色的灯笼上面糊着囍字,一切都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没有几日,她与阿赫便要成婚。
纪长安觉得真好。
如今的一切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