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天还活着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整个京城,街头巷尾大家都在讨论皇家这个秘而不宣的秘密。
这个秘密太大,牵扯到了前太子和当今圣上。
一些认为明明应该是太子沈云恒继承皇位的百姓都表示不信。
那样风光霁月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做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情?
莫不是沈云骁那小子干的坏事全部嫁祸给了沈云恒了吧?
毕竟这兄弟俩从小就不和。
但是觉得沈云骁治理好的也大有人在。
自从沈云骁登基之后,整个京城里冤假错案都少了很多。
因为沈云骁的手段比大理寺的要更狠更毒,没有人会找死去招惹这样一个活阎王!
曾经是户部侍郎的陆父听到了沈维天还活着的消息,激动地坐不住了,站起来就往外面跑。
陆明川在后面追。
硕大的皇宫,不是他们这种平头百姓能随便闯的地方。
他们能进来,还是借了陆瑾月的光,如今陆瑾月和沈云骁都不在,马公公之前也叮嘱过不能乱跑。
他就更不放心老父亲去外面了。
这地方陆父很是熟悉,一路畅通无阻地便到了御书房门外。
守在门外的小太监甚至都没有拦他,便让他进去了。
陆明川也跟着走了进去。
等真的见到沈维天的时候,陆父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讶,双脚就像被定住了一般,半步都挪不得。
“皇、皇上?真的是您?”陆父利索地跪倒在地,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眼泪掉落在地毯上,氤氲开一小片水渍。
自从沈维天殡天之后,他每每午夜梦回都会梦见曾经君臣之间的种种。
办的每一件事情都落到实处,他每回在街头或者乡下听到关于沈维天的好话,都觉得与有荣焉。
那时的他已经外调到小镇子,做了个微不足道的小官。
没想到再次听到沈维天的消息,是国丧。
陆父的呜咽声在这御书房中尤为突兀,马公公深受感染也用袖子擦着眼眶。
陆明川偷偷看一眼沈维天又快速低下头去,他只得一个秀才之身,还没有资格面见天颜。
现在见到,心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沈维天的手指微颤,连奏折都拿不稳。
谁都没有打断他的哭泣。
一个一心为民的老臣,在曾经的帝王脚下哭泣再正常不过。
等陆父哭够了,抬起头来,有些难为情地擦去脸庞上的泪水。
他以前嫌弃女人眼泪水多,稍微不顺心就哭。
没想到这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了,他倒是说不出嫌弃的话来了。
小太监给搬了凳子让父子两人坐下。
陆父说了这一路来的艰辛,又说了沈云恒手段恶毒,对付他们这种不想站队的人家。
前些时日又绑架了自己的女儿云云。
每一句都在控诉沈云恒的残暴。
沈维天脸色逐渐变黑。
等天色将暗的时候,父子俩才从御书房出来。
先皇殡天是假的,是为了将沈云恒弑父的消息宣告天下。
陆父心中大定,只等着陆瑾月和沈云骁的回归。
说到他俩,睡了一天的他们,终于在黄昏时分幽幽转醒。
陆瑾月枕着他的手臂睡着的,睁眼,目光落在他近在咫尺的脸庞上。
她醒了,沈云骁也醒了。
休息好了,精神自然也好。
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沈云骁的双唇。
“有没有人跟你说,不要招惹刚刚睡醒的男人?”沈云骁下意识吞了一口口水,眸色微沉。
陆瑾月敢打赌,自己绝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她只是单纯地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愉悦之情而已。
在沈云骁化身成猛兽之前,陆瑾月动作麻利地穿衣起床,喊了小双进来梳妆。
小双只是个普通的丫鬟,一个月才被招进太子府。
样貌平平,性格又怯懦,这样的好处是话不多,也不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大家一般会把她当做隐形人。
陆瑾月是看中了这一点,觉得小双天然无害,才打算将她留下来。
只是小双本就是农户人家的女儿,日子过不下去了才进的太子府。
如今没了太子府,小双想回家去。
陆瑾月自然不会反对,让她帮着梳洗完,便给了一些银钱放了人回去与家人团聚了。
在怀州的三天,沈云骁大刀阔斧地整改了一番,将那些不符合大瑞朝规定的法案全部废除,重新启用了大瑞朝的法令。
又根据实地情况做了一些修改。
告示张贴出来的时候,还有人不相信。
但是当沈云骁出现在县衙门口解释了一遍之后,全民欢腾。
他们这才意识到原来沈云骁并不像沈云恒说的那般残暴不讲理,还动不动就喜欢杀人。
他只是性情冷淡了点。
原来他们家的儿子、孙子也不用头脑一热就跑去参军。
这只是为了满足沈云恒的私心罢了!
他想要杀回京城夺回皇位,就要那么多人为他牺牲,要是他当了皇帝,那才是整个大瑞朝磨难的开始!
随后夫妻俩又去关押沈云恒的牢房里看了他。
大腿上的子弹没有取出来,伤口处已经泛红流脓,看上去有些恶心。
他这条腿算是彻底废了。
沈云骁不由地冷笑出声。
“你笑什么?”沈云恒面色苍白,他想凶也凶不起来。
“你还不知道吧?父皇其实根本就没死!”沈云骁坐下,下人立即就热了茶端上来。
这话一出,沈云恒脸色一僵,双手微微发抖。
那毒是他亲手下的,父皇怎么可能没死?
“你是不是很惊讶?”沈云骁帮陆瑾月泡了一杯茶,一时间阴暗的牢房里茶香四溢。
然后才是自己的那杯。
而沈云恒又气又惊,气血上涌间,嘴角居然溢出一丝鲜血。
他喉头一滚,又如数咽了下去。
“拜你所赐,父皇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他的双腿却残废了。而你却只废了一条腿,怎么看怎么赚。”
沈云骁浅尝一口杯中茶水,皱了皱眉头,“这茶应该是去年的陈茶了,不香。”
陆瑾月倒是没尝出什么味道来,左右都差不多的。
只是她好奇,先皇没死的话,人又在哪里?
是被藏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