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川攥着两本日记站在地下室台阶上,青铜匣子散发的腐臭味愈发浓烈。2025年的崭新日记本压在泛黄的旧册子上,书页间夹着的合照让他瞳孔骤缩——祖父搂着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子站在实验室仪器前,而女子胸前的铭牌赫然印着\"林小满\"三个字。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这个时刻本该是绝对黑暗的,但走廊尽头却亮着一盏惨白的壁灯。陆明川刚要迈步,脚下瓷砖突然传来诡异的起伏感,整座别墅如同被无形巨手揉捏的面团般扭曲变形。
\"别过去!\"身后传来金属拖拽声,某种长条形物体正贴着墙根蠕动。陆明川猛地转身,看见月光透过破碎的彩绘玻璃,在地面投射出扭曲的人形阴影。那个轮廓逐渐清晰,竟与祖父办公室挂着的遗照如出一辙。
实验室的门锁在此时自动弹开,陆明川踉跄着冲进布满灰尘的房间。成排的玻璃罐里漂浮着人形物体,每个罐体表面都贴着标签,最末端的\"1975-林小满\"让他浑身发冷。当他颤抖着举起罐子时,液体中突然伸出缠满水藻的手,指甲深深抠进他的手腕。
剧痛让陆明川清醒过来,发现三小时前握过的黄铜钥匙不知何时已变成锈迹斑斑的铁片。他冲向实验台翻找止血带,却在抽屉深处摸到个青铜罗盘。指针静止在子夜刻度,而罗盘背面刻着的生辰八字,竟与他身份证上的完全一致。
二楼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巨响,这次他听清了——是老式座钟砸在地毯上的闷响。陆明川冲上楼梯时,看见时间正从21:47疯狂倒退回21:30,墙上的电子钟数字闪烁得如同濒死的萤火虫。当他冲到窗前,庭院里的紫藤花正在盛放与凋零间反复横跳,花瓣落地的轨迹形成诡异的莫比乌斯环。
阁楼传来纸张燃烧的焦糊味,陆明川冲上去时,1975年的日记本正躺在火堆中央。他本能地伸手灭火,却被滚烫的灰烬灼伤指尖。焦黑的纸页碎片上,祖父的字迹在热浪中浮现:\"当四十九盏长明灯熄灭,锚定时空的齿轮将永远停转...\"
整栋别墅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的瞬间,陆明川在镜中看见身后站着穿白大褂的女人。她手中的注射器泛着诡异蓝光,胸牌上的\"林小满\"字样正在渗血。\"第十五次循环开始了。\"她的声音像是用砂纸打磨过,\"这次你会记得把青铜匣子放进祭坛。\"
惊雷劈开黑暗的刹那,陆明川发现自己的左手变成了青铜色。他低头看着金属质感的皮肤下涌动的暗红色液体,终于明白祖父日记末页被撕去的内容——永生的代价,是要成为时空锚点的活祭品。
地下室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陆明川冲向祭坛时,看见十二盏长明灯正环绕着青铜匣子依次熄灭。最后一缕青烟消散的瞬间,他听见四十年前那个雨夜同样的雷声,还有林小满绝望的尖叫:\"不要启动!齿轮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