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顾宁说不过她,便扯着顾淮卿问,“哥,她这样得罪相府,给你树敌,你还要纵着她吗!”
岑晚晚翻了个白眼。
且不说监察司本就树敌颇多,顾宁怕是忘了,是谁将顾家从相府的位置挤下去的?
顾老爷子又是因为谁流放的?
顾宁就是个软骨头。
不过她懒得与顾家人多说。
岑晚晚轻哼一声,让丫鬟拿上账本,换个清净的地方。
顾淮卿叹了声,分居之后,他与晚晚的关系好容易缓和一些,晚晚虽冷淡,但不似从前厌恶他。
这段时间,顾淮卿也大概懂了晚晚心里的不痛快。
她嫁来顾家,无依无靠,她需要丈夫给她撑腰,顾淮卿决定,不会再让晚晚受委屈。
“顾宁,晚晚不曾为难过你,你若学不会如何敬重长嫂,我也该给你找个婆家了。”顾淮卿说。
让婆家来教她规矩。
顾宁白了脸,她倒不是反感嫁人,只是,“你想将我嫁给谁?”
顾淮卿默了默。
然后叹了声,“你这脾性,我那些品行端方的同窗恐怕都……”
他话说一半,是什么意思?
看不上她?
顾宁听出来了。
他的同窗,都是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哪一个是达官显贵?
顾淮卿是想随便找个人把她嫁了?
顾宁心里怨气更重了。
这日,长宁侯府招摇过市,带着媒人去相府提亲。
长宁侯与相府嫡女的私情再一次成为热议的话题。
百姓纷纷跟着提亲队伍瞧热闹。
相府气氛凝重。
万铭面色阴沉,媒人笑盈盈的说了半天好话,万家所有人,都没个好脸色,媒人感觉自己不是来说亲的,而是来上坟的。
萧长风挨了廷仗,休养了三天才来提亲,这也就是他,身体强健,换做别人,五十廷仗没有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相爷还是不允么?”萧长风语气不善。
万铭低头喝茶,拿他当空气的姿态。
萧长风眯起眸子,看向万母道,“您是姝儿的生母,姝儿的亲事,您点头即可。”
万母犹豫,而后像是做了决定,“这门亲事,我应了。”
砰!
万铭把茶盏磕在桌上。
万母心一抖。
但想到万明姝说的话,万母咬紧唇,鼓足勇气道,“我是姝儿的生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也说不得什么!”
万铭垮着脸,“一个妾室,有什么资格做主。”
万母脸色一白。
万铭竟一点情面都不给她留。
“相爷若执意横加阻挠,我只好再请陛下做主了。”萧长风哼声。
万铭冷哼,“陛下还能逼迫臣子嫁女?”
萧长风淡淡,“八万两赈灾银去了何处,我可与陛下好好说道说道,相爷,你用姝儿要挟我做过些什么,可要我向陛下禀明?”
老东西,看在他是姝儿父亲的面子上,寻常才给他三分薄面。
真当自己没把柄了?
万铭脸色一沉,“萧长风,赈灾银是在你手上被层层剥削,你以为陛下能饶过你么?”
萧长风笑了,“是玉石俱焚,还是乖乖把姝儿送上花轿,相爷自己选。”
层层剥削是假,赈灾银半道去了淮南才是真。
这个篓子要是捅出来,谁也别想好过。
万铭咬紧牙,万明姝如此忤逆他,万铭气的想将她逐出家门。
可理智上来说,不能。
有万明姝在,才有牵制萧长风的。
“侯爷。”万明姝在丫鬟的搀扶下走来,她面色苍白,“父亲,您心知肚明,现下您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点头,您被陛下罚俸禁足,都忘了吗。”
“逆女!”万铭骂她。
“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她们欺负你了?”萧长风沉着脸,将万明姝护在怀里。
万家没一个好东西。
那些庶子女,个个自私自利。
万明姝闻到了血腥味,“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我没事,别担心。”其实还很严重,背后还在渗血,但他执意要来提亲。
“除了你和念念,我再无软肋,我会让她们付出代价的。”万明姝坚定道。
萧长风说,“婚期定在月尾,万家人用着不顺心,我留下几个人给你,等我来接你。”
万明姝点头,“好。”
虽然仓促不愉快,但所有人心知肚明,万明姝除了嫁给萧长风,没别的选择。
萧长风留下的人,是军营里出来的,动起手来,比家丁下手重多了。
后院传来惨叫。
“万明姝,我娘如今是平妻,你母亲不过一个妾,你敢对我动手!”
万家庶子被侯府侍卫按在地上,恶狠狠的咒骂。
万明姝抬脚,踩在他脸上,眼神冰冷刺骨,“你真以为父亲会给你们撑腰么,你们都不是父亲心爱的产物,在万家,从来只有弱肉强食,没有骨肉亲情。”
庶子大叫。
万明姝的脚,在其脸上狠狠碾压。
她势单力孤时,这庶子就是这么踩在她手指上碾压的。
“万明姝,你疯了,你就不怕父亲知道么!”万宝莹嘴上训斥,却也有所忌惮。
长宁侯上门提亲了,万明姝便有了长宁侯撑腰。
万宝莹的生母从妾室被抬为了平妻,如今她以相府嫡女自居。
万明姝收回脚,“把他丢到池子里去。”
侯府侍卫听命,把人丢下水。
万宝莹心里咯噔了一下。
万明姝对着她笑了笑,“妹妹,姐姐祝你得偿所愿,早日成为太子妃。”
“贱人!”
对着万明姝的背影,万宝莹狠狠咒骂。
“小姐莫气,贵妃娘娘看重小姐,大小姐以后越不过小姐去!”
万宝莹身边的丫鬟连语气都是高傲的。
“你说的对,等我成了太子妃,有的是法子收拾万明姝那贱人!”万宝莹恶狠狠地说道。
贵妃传信回家来,告知她太子选妃时,她会有哪些竞争对手,还说她即便做不了太子妃,侧妃还是可以争一争的。
可万宝莹有野心。
她只想做正妃!
一连五天,宫应寒终于忍不住了。
南栀闭目假眠,听见宫应寒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上床了,然后,手指落在南栀眉眉,细细描绘着她的脸颊,唇形。
南栀睁开眼,“不冷着我了?”
宫应寒想说,到底谁冷着谁啊?
他扯了扯嘴角,无奈苦笑,“我若不低头,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同我讲话?”
南栀蹙眉,随即坐起身来,与他面对面,他这话说的好没道理。
“是你在跟我生气。”她说,“因为楚玄骁?”
她什么都知道,但她就是一句话都不肯跟他说。
“我与楚玄骁清清白白,你为什么生气?”他日日不离她左右,她身边有只公苍蝇他都清楚。
“我知道。”宫应寒说,“但你不解释。”
南栀抿唇。
不解释,错了吗?
不解释,就是不在乎。
不在乎他怎么想。
宫应寒叹了声,忍不住轻轻抱着她,“哪怕只是哄哄我呢,我想让你哄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