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的手指微微收紧,眸色渐渐沉了下来,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他已然明白,另一个世界中的自己,或许在信任魏婴这件事上,曾经有过动摇。
虽然无从得知那个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竟让光幕给出如此评价,但他心中却悄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仿佛心爱之物即将被人夺走一般,令他心神不宁。
感受到他气息的微妙变化,蓝曦臣侧过头,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个念头:忘机这模样,倒像是……吃醋了?
可这分明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是另一个忘机与温公子之间的对比,忘机怎会因此牵动心神?这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蓝曦臣轻轻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海中驱散。或许,只是自己一时眼花,看错了而已。他收回视线,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到光幕上,心中却仍有一丝疑惑挥之不去。
“难怪魏公子与温公子关系如此深厚,一个象征道义,一个代表忠义,倒真是相得益彰。”
聂怀桑眼中满是羡慕,语气中带着几分赞叹:“温公子虽出身温氏,却怀有一颗赤子之心,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众人闻言,心中皆是波澜起伏,思绪万千。
他们早已知道魏无羡心怀赤子之心,却未曾料到,身为温氏旁支的温宁,竟也能得到如此之高的赞誉。这令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起那些曾被偏见蒙蔽的真相。
蓝忘机心中微微一颤,不由地生出几分紧张。作为魏婴的知己,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又代表了什么?而自己对于魏婴,是否也是同样重要的存在?他眸色深沉,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与期待。
“只因错姓温?”蓝曦臣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恍然大悟。
是啊,现实中,三年的射日之征,令仙门百家损失惨重,无数小仙门甚至因此满门覆灭。而此次陷入埋伏,百家修士更是十不存一,这激起了众人心中无尽的仇恨。
但凡想起温氏,众人皆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许多人将所有温氏之人视为仇敌,认为凡是姓温者,必定会如同温若寒一般作恶多端,恨不得将其赶尽杀绝。
然而,他们却未曾想过,一个家族之中,本就是善恶并存。宗族大势虽恶,却并不代表其中没有良善之人。
想到这里,蓝曦臣微微叹息,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遗憾:“温姑娘也是无辜的,从未沾染半分恶行。可惜最终却沦为权势争斗的牺牲品,实在令人惋惜。”
金光善虽身处正道,行事却比温若寒更为阴险可憎。温若寒的恶,是明目张胆的,若有绝对的力量,就可以与他抗衡一二。
金光善的恶,却是隐匿于暗处的,即便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也难免防不胜防。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深渊,万劫不复。就如同魏无羡一般,实力强悍,却因金氏算计而死。
这一刻,蓝曦臣再一次深切地体会到,世间之事,并不是非黑即白,而是人心难测。一个人的善恶,不在于他的出身,也不在于他所修的道法,而在于他本心的选择与坚守。
众人心中亦是感慨万千,大部分人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偏见与狭隘,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羞愧。幸好,他们有了这次机会,得以看清真相,不至于在错误的道路上愈行愈远。这一刻,仿佛有一层迷雾被拨开,众人的心境也随之豁然开朗。
然而,异象消散之后,他们即将面对的,仍然是温若寒的绝对武力碾压,不知他们今后是否还有机会扭转乾坤?
聂怀桑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似笑非笑地瞥向江晚吟,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哎呀,不知刚才是哪位豪言壮语,口口声声说什么‘温氏余孽’来着?”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江晚吟身上,眼神中夹杂着微妙与复杂。尽管他们自己心中也隐隐有些心虚,但至少没有像江晚吟那样口无遮拦,急于将岐黄一脉定罪。
他们自认为与江晚吟并非同类,至少不会像他那样偏执,置恩义于不顾,甚至恩将仇报。
江晚吟感受到四周投来的目光,脸色微微一沉,眸中闪过一丝阴郁。他紧握拳头,指节因用力而隐隐发白,却始终未曾开口辩驳半句,因为所有的言语在此刻都将显得苍白无力。
江枫眠面色尴尬,微微垂眸,避开了众人的视线。光幕中所展示的一切,无疑是在江家三人脸上狠狠扇了一记耳光,令江氏的颜面荡然无存。
他心中清楚,即便那些事在现实中并未发生,以江晚吟今日所表现的人品与心性,他今后在修真界中将毫无立足之地。因为在场众人早已对江氏心生厌恶与鄙夷,那种无形的排斥与疏离,必将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沉默。江枫眠心中苦涩,却也只能暗自叹息。他知道,有些事一旦发生,便再难挽回,而江氏的声誉,或许早已在这场无声的审判中,悄然崩塌。
聂明玦感受着异常的气氛,心中不禁有些无奈,他弟弟今日莫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怎么这么活跃?
以怀桑如今的修为,日后要是再这样毫无顾忌地说话,恐怕会在不经意间得罪人,或许哪天就会被人暗算。唉,罢了罢了,只要他在一日,就会护怀桑一日。
就在这时,光幕上的文字缓缓消失,渐渐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夜色中,云深不知处屋顶。
蓝忘机的避尘出鞘半分,横挡在魏无羡面前。魏无羡心痛地举起手中的酒坛,递到蓝忘机面前。笑着道:“这样吧,天子笑,分你一坛,当作没看见我,行不行?”
“欲买通执法者,罪加一等。”蓝忘机冷声道。
二人在屋顶上你来我往,过了数十招。最终,天子笑摔碎一坛。
魏无羡转头,美眸一瞪,嗔怒道:“蓝湛,你赔我天子笑!”
*藏书阁,魏无羡和蓝忘机一同抄书,第一天。
蓝忘机坐姿端正,认真地在抄书。魏无羡坐姿随意,眼神东瞄西瞟,活像一只猴子。
魏无羡走到蓝忘机的书案前,探头一看,赞叹道:“哇,好字啊,果真是上上品。”
魏无羡倾身,双手撑在书案上,叫道:“忘机兄。” “蓝忘机。”
蓝忘机不语,魏无羡大叫道:“蓝湛!”
蓝忘机转头看他,眼神似嗔似怒。
魏无羡立即直起身子:“哎,你可不要这样看着我,是我叫你忘机,你不答应,我才叫你名字的……你要是不高兴的话,也可以叫回来。”
魏无羡跪坐在一边,趴在书案上,将脸凑到蓝忘机的视线范围内,笑着道:“蓝二公子,赏个脸看看我呗。”
“再抄一遍。”蓝忘机面无表情地说道。
魏无羡开始撒泼打滚。蓝忘机停下书写,终于抬头看他。
魏无羡笑了几声,突然发现嘴唇张不开了,他立即趴在书案上撒娇卖萌,希望蓝忘机能给他解开禁言。】
众人的目光被光幕中的画面牢牢吸引,心中都充满了期待。他们已经知晓了魏无羡的生平,也了解了他与温宁之间深厚的情谊,此刻不禁好奇接下来会展现怎样的故事。
当光幕上浮现出蓝忘机的身影时,众人心中顿时了然,接下来要展示的,恐怕是魏无羡与蓝忘机之间发生的事。他们不由得心生好奇,清冷刻板、不苟言笑的蓝二公子,究竟是如何成为了魏无羡的知己?
蓝忘机微微睁大了眼睛,目光紧紧凝视着光幕,心中隐隐泛起一丝紧张。他虽表面平静,但袖中的手指却不自觉地微微蜷起,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答案。
“哇,这一出场,两个人就不对付!”聂怀桑忍不住惊呼出声,随即又仔细观察光幕,补充道:“魏公子穿着听学弟子服,看来这是听学时发生的事。”
蓝氏三人闻言,这才仔细打量画面中的场景,确认那确实是云深不知处。蓝曦臣目光温和,语气笃定地说道:“这是云深不知处的哨楼,忘机应当是在巡夜。”
当“天子笑”这几个字从光幕中魏无羡的口中吐出时,众人无不感到惊讶,甚至有人忍不住低呼出声。
在场之人都知道,云深不知处向来禁酒,而魏无羡这位云梦江氏大弟子,竟然在听学时公然违背家规,将酒带进了云深不知处,甚至还想用天子笑贿赂素来公正无私的蓝氏掌罚蓝忘机。魏无羡这般行事作风,倒真是与众不同,令人啼笑皆非。
众人清楚地记得,先前光幕中魏无羡曾提到“我被蓝先生赶出来了”。那时,他们便已隐隐猜到,魏无羡或许因做了违背家规之事,惹得蓝启仁不悦。如今看来,魏无羡果然胆大包天,行事不羁,全然不将规矩放在眼里。
蓝启仁眉心微蹙,呼吸不由得粗重了几分。他心中不禁担忧,另一个世界中的云深不知处,究竟被魏无羡祸害成了什么样子。
虽说他们已经从光幕中得知魏无羡心性纯良,并无恶意,但一码归一码。即便他心性再好,也不能因此视蓝氏家规如无物。蓝启仁心中复杂,既有对魏无羡的无奈,又有对家规被轻慢的不悦,两种情绪交织,令他神色愈发凝重。
蓝曦臣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不禁轻轻摇头,唇角泛起一丝无奈的笑意。
看着光幕中魏无羡那肆意洒脱的行事风格,他已经能预感到,接下来的画面恐怕会让叔父更加不悦,甚至可能气得眉头紧锁。想到这里,他心中既有些无奈,又隐隐生出一丝期待,想要看看素来严谨刻板的叔父,在面对魏无羡这般不羁之人时,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光幕中的蓝忘机神色冷峻,铁面无私,面对魏无羡的贿赂,丝毫不为所动,寸步不让。魏无羡见一计不成,便想逃跑,却被蓝忘机拦住,两人很快便打了起来。
夜色中,两道白色身影交错翻飞,招式时而凌厉,时而轻盈,举手投足间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默契与随意。剑光与衣袂交织,仿佛一幅流动的水墨画卷,唯美至极,令人不禁屏息凝神,沉醉其中。
聂怀桑紧紧盯着光幕,手中的折扇早都忘了摇动,眼中满是兴奋与惊叹:“哇,这场景也太美了吧!所以……含光君和魏公子这是……不打不相识?”
蓝曦臣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的蓝忘机,温和地笑道:“忘机,魏公子果然是剑未出鞘。”
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心中已然明了。光幕中的忘机虽然看起来面色冷峻,波澜不惊,但从他的细微动作中可以看出,魏无羡那高超的剑术已然引起了他的注意,甚至隐隐透出一丝不甘,想要与魏无羡一较高下。
蓝曦臣心中暗自好笑,一向清冷自持、不为外物所动的忘机,竟会因为魏无羡而产生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倒真是难得一见。
蓝忘机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光幕。画面中,魏无羡的身影在夜色中灵动如风,剑光闪烁间,他的笑颜明媚如灿阳,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那笑容似乎不经意间拨动了蓝忘机心底的某根弦,让他心中隐隐生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欣喜,如同平静的湖面被微风拂过,泛起一圈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