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姝。”
乔霜白在画室的沙发上打了个滚，手机上新下的游戏都被他玩腻了，实在是找不到乐子。
自从从度假村回来，乔姝就一股脑泡进了美术展览馆中，埋首进行创作，也不知这趟旅行究竟是给了她多少灵感。要不是有乔霜白在身边按时给她制定一日三餐，她怕是几天也吃不上几顿好饭。
“你就这么无聊？”乔姝打完底稿，分心抽出目光瞟了乔霜白一眼，见他在沙发上瘫成那样，长手长脚委屈地挂在沙发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奇怪，以前也没见他一个人这么待不住啊，乔姝心想。乔霜白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难得有些打动她，这几天是有点冷落他了，乔姝知道自己醉心绘画时很难给予外界什么反应，想了想，还是抛出一个话题给他：“等我画完这幅画，你陪我去外面走走吧。”
“嗯？”乔霜白有些意外，没想到乔姝竟然真的愿意为他放下手中的画笔，惊喜地从沙发上抬起脑袋目光炯炯地望过去：“你说真的？”
“嗯。”乔姝没来由地想到了某些金毛犬，这种温和的滤镜很容易让她降低对乔霜白危险性的判断，遂移开视线道：“前面不是和苏老师约好了找时间处理姜一的事情吗，我们约在今天下午了。”
乔霜白这才从脑海中扒拉了这件事出来，轻轻“啊”了一声。
不怪他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实在是他只在旁边听二人说起过这么一嘴，之后的细节都是她俩在手机上沟通的，乔霜白再怎么爱吃瓜，也不能去窥探别人隐私不是。
再者夏萝这些年来被法宝吸收掉的怨气不是一个小数目，它们基本都进了乔霜白的肚子，很久没吃的这般饱了，乔霜白有点发饭晕，这几天都懒洋洋的。
那天处理完设计师的怨灵后，他从香火庙盗走的法宝一并被他们拿了回来。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小香炉，外表是黄铜的质地，跟路边摊几块钱一个的劣质文玩看着差不多。
乔姝将其一并收为展品，和白茧干瘪的壳一起放在楼下的展厅中。它俩和菜刀一样，必要时刻都可以作为召唤物成为乔姝的力量之一，可惜这几天乔姝除了画画就是画画，还没时间和他一起练习。
在心里盘算了一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乔霜白觉得他又好了，满满当当的日程让人非常有安全感。加上苏白白不忘初心，竟然在经历了这种事情之后还叮嘱他们不要在假期玩的太过头而落下功课，把学习上的日程再一排……乔霜白满意地眯了眯双眼，他有好多借口可以去和那些颜料画笔“争宠”了。
下午三点，乔姝准时停笔，略微收拾了一番就和乔霜白一起出门了。
衣服上粘着的颜料被洗的干干净净，不像是洗衣机能达到的功效。再一看展览馆二楼的小天台上不知何时撑起几排木制的晾衣架，满当当地晾晒着她的外套和更换的被褥等物品。想到最近飙升的生活品质，乔姝不禁暗自咋舌，她竟然还没有乔霜白一个非人类会生活。
到达约定的目的地时已经是下午四点过快五点了，选择这个时间也是为了照顾姜一的体质，避免她在白天盛大的阳光下多遭遇些难受。
苏白白收起遮阳伞进入餐厅，以往她从不用这种精致的物件，但为了姜一考虑，还是专程去买了一把。这些天她将锻炼时间改到了晚上，白天都不怎么下楼，缩在家里专心拓展关于灵异方向的知识面。小区里一些熟悉她的邻居对此感到诧异，怎么小苏老师旅游一趟回来，一下变得昼伏夜出了。
方便谈事情，苏白白选择的地点是一家高档自助餐厅，专门定了个包间。推开门时，乔姝和乔霜白已经坐在里面了，乔霜白拿着菜单毫不手软，桌上的菜品几乎都快放不下了。
苏白白没什么意见，反正是自助，他多吃点回本自己钱也算花的值了。唯一担心的地方就是乔霜白到底吃不吃的下这么多的菜，但看乔姝并没有制止他，想必也是无需忧虑的。
“老师。”乔姝看到苏白白进来，放下手中的热茶打了声招呼。
乔霜白略一颔首之后就端着主人家的派头说道：“可算来了，快吃吧，边吃边说。”反正苏白白都知道他的身份了，懒得再伪装。
苏白白走到乔姝身边坐下，将旁边的一张椅子一并抽开，她虽然看不见，但还是给姜一留了个座位。姜一依旧是半透明的状态，老老实实跟在一旁坐了下来。
她现在的状态无非就是力量消耗过度又得不到补充，自愈能力远低于日常消耗量，如果继续这么放着不管，早晚会自然消散掉。这种破碎的灵魂通常会在经历无数个日夜的自然循环后再度重新凝结成实体，只是这种重生而来的魂魄大多特别虚弱，也不一定是以前原原本本的那一个了。
这种体验可想而知并不好受，因此在听说姜一如今的状态后，苏白白就迫不及待向乔姝二人寻求帮助了。
“要帮助她其实并不难。”乔霜白咬着一个蟹钳缓缓说道，坚硬的外壳在他口中仿佛饼干脆一样，砸吧砸吧就全部咬碎了吞下去，乔姝看到赶忙制止他，不然等服务员来收拾餐桌的时候也太奇怪了，怎么可能一个螃蟹壳都没有。
“需要我提供什么吗？”苏白白很是上道，来之前她就做好了觉悟，无论是金钱还是有损于她自己的一些东西，只要不是太过分，她愿意付出。
乔霜白放下正欲放进口中的螃蟹，对于这种麻烦的吃食，如果不能按照自己的进食方法来食用，他就会因为嫌麻烦而没什么热情了。不过既然点了好一些，不能浪费掉，就戴上手套一个个剥好后放到乔姝的碗中，边回答道：“这要看你的需求是什么了。”
“无论是帮助她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或者送她往生，我都能想到对应的办法。但是苏老师，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还有当事人，说来这么久了，我们都还没好好对话过呢。”
乔霜白将目光放到姜一身上，哪怕他并没有刻意放出什么威压，可在见识过他实力的姜一面前，这幕还是很有威慑力。
姜一垂着眼不敢与他对视，往苏白白身上靠了靠，随后又抬起头看着她的侧脸。神情单纯而温柔，仿佛苏白白说什么她都可以接受。
沉默良久之后，苏白白回答道：“如果是站在我个人的角度，我会选择送姜一去往生，这在我常年接受的传统观念里面是最好的做法。但姜一是个独立的个体，我们两个的关系再怎么密切，我也不能代替她做任何的决定。所以在这件事上，我完全尊重她的意见。”
说完，苏白白苦笑了一下：“而且她既然黏在我身边，想必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吧。关于当年的事情，其实我……说我什么都不清楚，未免有些不负责任，但这件事确实一直是我心头的一根刺。如果能帮助她了结这个执念，也是我的心愿。”
乔姝看向姜一，听完苏白白的一番话，她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料到了对方会这么回答。
面对乔姝询问的目光，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有些迟疑的说道：“其实，我也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