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我说了,我不会杀你的,我没忘,我都记得。”
将怀里的自己重新放回地上,看着她挥手又要继续和自己开打的动作,绰叹了口气。
“漂亮话谁不会说?我凭什么信你!”
又狠狠的扯下来自己的一缕头发,那发丝上光晕闪烁,扭曲已经开始进行...
但绰肯定不会再给机会了。
没必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权柄使用,她看到了眼前之人的真名...
绰,额,我给她加个动弹不得的前缀。
“你对我干了什么?”
眼神惊恐,手上的光消失,整个人都被控制在原地,别说移动,就连改变姿势都做不到。
“老实给我等一会,我解决了事情再想怎么安置你。”
绰说着,抬头看向鸠府邸的废墟,在那里,又一道黑色的光柱升上天空。
“她怎么还没死...”
阴冷的感受再次传来,甚至比之前还要强烈。
四散的巨型触手压塌了勉强还能看出是一栋楼的废墟,残片被炸开,一个龙形在光柱中若隐若现。
绰没有害怕,也没有抵触这感受。
她清楚,这也是她的一部分,是她生来便被赋予的恩赐。
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岁兽的权柄被颉占有,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她的位置。
她的权力,由另一个世界给予...
那漆黑单纯的世界。
龙形在黑色的光柱之中反复冲撞,试图冲出来。
光柱开始暗淡,一个龙爪刺出光幕,在那不断弱化的光柱上撕出一个口子。
“嘿嘿...你们都在啊...太好了,太好了...”
龙爪收回,那龙形终究做不到出现在外界,那疯癫的绰从光柱中走出,她的茧化已经结束,原本遍布全身的伤口,现在只留下漆黑的皮肤,还有上面一道道意义不明的紫色线条。
一只眼睛还是她原本的那样,另一只眼睛已经被恒定为坍缩眼,不断的变化着。
“下来吧,结束了,没事的,我不会杀你的。”
尽己所能的安慰着,可绰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语言的无力。
“闭嘴!我才是真的!你才是那个替代品!去死啊你!”
触手射出,比之前庞大了好几倍,整条碾下来直接挤碎了整条街道。
绰将身前动弹不得目光呆滞被吓的有些无语的绰搬到身后,然后对着那触手伸出手。
“...认清现实吧。”
安慰的话,她已经说过了。
但如果还是执迷不悟,完全不在乎她说过什么的话...
那就先给你打到服气,能够听得进去我说的话再说别的吧。
虽说这事情因她而起,这些牺牲原本也不会出现。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会这么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让别人在自己身上发泄,然后再求着对方原谅自己。
当道理和对方说不通的话,那就用拳头来讲道理。
她很熟悉这流程,她能够成功的降世,成功的活着,就是因为有人替她用拳头讲了道理。
手掌碰到触手的同时,整条触手完全消失。
对面疯癫的绰显然已经明白了这能力究竟能做到什么,在那触手消失的时候,一阵黑雾就进入到绰的视线里。
“啧。”
将身后的绰抓到身边,然后把自己的外衣披到她身上,上上下下裹了一圈然后丢向一边,拎着刀主动冲进黑雾之中。
她知道这是什么,北境邪魔的国度,还有很多很多,微小的粒子...
黑色的尖刺和柱状物不断在她身边生成,大部分被她挥刀斩断,小部分实在是没法去砍的,就用能力抹掉。
在黑雾之中,绰眼前开始从地上爬出一个个自己,握住空中成型的尖刺,然后向她走去。
“你拦不住我的。”
眼中露出悲哀,但随后是一阵愤怒。
她能确认,这些...都是死的,不是生命。
这愤怒,也并非针对对面的那个绰...而是自己...也是鸠。
当生命当作玩具,当作无意义的消耗品,当作必然的牺牲物...这种行为,令人作呕...
做出这种行为的人,还有享受着这种行为的成果的我...
这感觉烂透了。
挥刀,一抹青涩的光在人群之中炸开。
光的落点黑雾被清空,沾到光的人群也在同时被抹除,一瞬间的延迟都没有,直接被敲碎一样的散落。
“你是什么东西...”
随着那抹光的扩散,铺开的国度,那些尖刺,人形,还有地上的触手,统统消失,只留下一个衣衫不整的绰在不远处震惊的站立。
“我就是你。”
没有再次挥刀,而是对那个绰,那个自己,伸出了手。
“对不起。”
她补充着,但却想不到自己要为了什么而道歉...
似乎什么都错了,但又说不出究竟是在哪一点,说不出自己究竟错在哪...
因为自己就是错吗?
“我不接受!我才不接受!”
黑色的尖刺再次在她手中形成,那绰眼中刚刚被压制了一些的坍缩再次开始膨胀,整个人再次向眼前的绰冲来。
紧握着手中的尖刺,然后刺出,刺向眼前的那个自己。
“砰。”
“欢迎回来。”
绰说着,不闪不躲,将那个绰抱住...
那尖刺伤不到她,她的本质至少有一半属于亚空间,邪魔的造物只会融入其中,并不能刺伤她。
没有必要批评,没有必要审判,她错了,但错不在她。
剩下的...便只有拥抱了。
拥抱那份,自己。
自己的孤独,自己的本质,自己愿意放下的一切。
“我从来都没有对你们的偏见。”
将她抱着,握着她的双手,直到她自己松开。
“我原谅你们了。”
也接受了自己的不洁。
“...真温柔啊...”
黑雾消散,那份虚假的执念在真相的沉重之前不堪一击。
绰感受到自己身前传来的力度减轻了,她转头,却发现那个自己在消失。
“绰,你...”
“我不叫那个名字,你才是。”
她笑着,眼中的坍缩淡去,只留下一双正常的眼睛。
“我的姐姐啊。”
她说着,身形彻底消散。
“绰?”
绰回头,同时喊着。
无人回应,身后不远处的地面只有一件她的外衣静静的放着。
被叠的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