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里流露出的决绝和狠厉,让孙泽心头一紧。
他脸上仍然维持着无辜又委屈的表情:“学姐???你怎么连我也不信了?”
“我当时真的吓坏了,掉进水里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现场那么乱,人挤人的,可能真的只是意外。姐夫他,他一直都对我有误解,我真的没有……”
他一边说,一边怯怯地看向祝仁,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夏清韵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却再无波澜,她冷淡地开口,打断了孙泽的话:
“孙泽,我刚才让小程去调取了现场监控,也询问了目击者。现场确实很混乱,目前没有直接证据指向你。”
孙泽闻言,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窃喜,但立刻又被更深的委屈掩盖:“学姐你看,我就说……”
“但是!”夏清韵突然拔高音量,“这不代表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会继续查下去,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真相弄清楚!每一个细节都不会放过!”
在涉及到女儿安危的时候,她绝不允许存在任何潜在的威胁。
祝仁在听到没有直接证据时,尽管心里早有判断,还是难免有些失望。
以夏家在江省的势力,真想报复一个人,哪里需要什么证据,如果夏清韵真的信任他,孙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他冷哼一声:“没有证据?呵,孙泽,你给我听好了,人在做,天在看。做了亏心事,总会有报应的。老天爷看着呢,他迟早会收了你。”
老天不收的话,我来收,他心里这句话终究还是没当着夏清韵的面说出来。
这番话虽然没有直接的威胁,没有提及任何具体的报复手段,但那平静的语气,反而比任何声嘶力竭的怒吼都更让孙泽感到恐惧。
他感觉好像有双无形的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在巨大的恐惧和压力下,孙泽再也撑不住了。
他眼皮朝上翻了翻,身体猛地晃了晃,一手捂住额头,另一只手无力地抓住床沿,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学姐,我,头好晕,好像……”他的声音气若游丝,眼神开始涣散,好像下一秒就要失去意识,身体也软软地向下滑去。
“孙泽!”尽管心里充满疑虑,但眼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晕倒,夏清韵还是本能地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冲过去想要扶住他,“你怎么了?!医生!快叫医生!”
她的动作是如此自然,如此迅速,却浑然不觉,这本能般的反应,被病床上的祝仁尽收眼底。
就这样吧,就这样结束吧。
夏清韵慌忙跑出病房叫人,很快带着几名护工回来,将孙泽抬走了。
\"老公,你稍等,我马上……\"话音戛然而止,她撞上祝仁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心头猛地一颤。
\"我马上叫小程来照顾他。\"她急转话锋,暗自庆幸反应快。
然而,祝仁只是看着她,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拙劣的表演。
“行了,”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听不出喜怒,“你走吧,不要在这里碍眼。”
“老公,我不走!我留下陪你!”夏清韵急了。
“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你看我表现……”她语无伦次,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你的存在,”祝仁打断她,一字一句道:“只会让我觉得恶心,走!”
毫不留情的驱逐,让夏清韵彻底崩溃了,她还想再说什么,这时,护士小张走了进来,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皱了皱眉,对夏清韵说道:
“这位女士,病人刚脱离危险,现在需要静养,请您先离开,不要打扰病人。”
夏清韵看着祝仁紧闭双眼,完全拒绝沟通的姿态,又看了看护士坚定的态度,知道自己再留下去也只是徒劳。
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深深地看了祝仁一眼,眼神里满是痛苦和绝望。
然后,她失魂落魄地转过身,走出了病房。
等她走后,门外几人蜂拥而入,江婉云提着保温桶走了进来,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哼,总算走了!”
她快步走到床前:“祝仁,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她很自然地把床头柜上另一个保温桶挪开,放上自己的,伸手试了试祝仁额头的温度:“还好,没发烧。我给你熬了点粥,你刚醒,吃点清淡的好。”
她的动作熟稔,温柔,好像照顾他已经是很自然的事情。
祝仁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昨晚如果不是江婉云,他和女儿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这份人情太重了。
“婉云,谢谢你。”他声音有点沙哑。
“跟我还客气什么。”江婉云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快趁热喝点粥吧。”
她盛了一小碗粥,细心地吹了吹,用勺子舀起,递到祝仁嘴边。
祝仁有些不自在,但身体虚弱,也只能由她喂着。
祝馨月在一旁看着,小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她觉得,这个江姨,人挺好的。
这时候,一直站在旁边的江澈也开口了:“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
“看着确实挺精神的嘛!吃一堑,长一智……”
江婉云听着江澈的言论,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行了,我带月月出去吃点东西,她中午都没怎么吃饭。”江澈连忙转移话题。
“月月,跟叔叔去吃点东西,让你爸爸好好休息一下。”
祝馨月乖巧地点点头。
说完,江澈拉着祝馨月的小手,准备离开。“林总监也一起来吧,我们去吃点好的!”
林悦早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这下不仅能吃大户,还能顺便打听点祝仁的旧事,美滋滋啊~
“晚上记得回来!”江婉云叮嘱了一句。
“行,不到晚上不回来!”
祝仁脸上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这个好友还是这么不着调。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病房里只剩下祝仁和江婉云两人,江婉云继续用勺子舀起粥,细心吹凉,递到祝仁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