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白发老者睁开眼，看到了眼前的情景。
许是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贯穿伤，也看到了受伤的杨虎，皱了一下的眉头随即又舒展开来，面色重归平静。
尽管脸色还是苍白，但老者再没有呻吟一声。
他这一辈子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更是无数次经历生死考验，活到现在，早已经够本了。
他看了一眼元九，问道：“你救了我？”
元九没有说话。白发老者又问“我这是不是回光返照？”
元九依然沉默。
第三句，白发老者又想问什么，可是停住了。
他扭头再一次看了眼旁边的杨虎，说了一句：
“我快死了，不用管我了，如果可能，麻烦救救他吧！”三句话说完，白发老者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等元九的回答，没有问元九的来历，甚至连元九光着身子，他也提不起半点兴趣。
他知道自己快死了，但是杨虎还年轻，他把生的希望让给了杨虎。
最后的这点时间，他要在脑子里，再想一想自己的老婆子，想一想他们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想一想她埋在哪里。
如果自己今天死了，他不希望自己变成孤魂野鬼，他希望在九泉之下，第一时间就能认出她，和她团聚。
“咳…咳…”杨虎醒了，长咳的那一声，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看到了身旁闭眼的白发老者，嘴里喊着：“乔老，乔老！你快醒醒，快醒醒！”。
甚至不等白发老者的回应，他看向了元九，忽然发现元九光着身子。
但是杨虎已经顾不了那么多，赶紧说道：“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乔老，救救乔老！”
元九没有回应，白发老者睁开了眼，看着元九，元九和他对视，白发老者从元九的眼神中什么也看不到。
他已七十有六，纵横商界，自认一生阅人无数，什么人都见过，可偏偏看不清眼前二十左右的年轻人。
相反，尽管白发老者眼神一片清明，但元九却从中看出了解脱、疑惑、希望、满足等诸多情绪，但唯独没有害怕和恐惧。
“有我在，你们死不了，但你们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元九道
“好的，好的，只要你能救乔老，我什么都告诉你”，杨虎急忙说道，似乎生怕元九反悔。
“这是哪里？”元九问道。
听到这个奇怪的问题，杨虎愣了一下，但还是赶紧做出了回答
“嗯？啊，这里应该是北仑山！”
“北仑山？”陌生的地方，元九重复了一遍，没听过，自己前一秒明明是在天子山的山巅上啊，怎么莫名其妙来到这里了。
“你们是什么人？”元九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我是龙国某市接待办科员杨虎，这位是着名爱国台商乔老”杨虎回答道。
“你是谁，自己说”元九看向白发老者问道。
“我是乔青山。”白发老者说了自己的名字，便不再多发一言。
这时的杨虎有些紧张了，他害怕元九的话惹怒了乔老。
要知道，乔老是着名爱国台商，在改革开放以后，多次在内地进行大项目投资，受到过重要领导人亲切接见，在龙国商界德高望重。
可以说，在商界乔老只要一句话，可能某一个产业，某一个行业都要巨幅震荡。
而杨虎，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被分配到市接待办工作。
这一次更是被派来工作组，负责照顾乔老此行考察期间的生活起居，没想到，考察过程中发生意外。
此刻杨虎更没想到，这个不知深浅的光头小子，竟然这么跟乔老说话。
想到这里，他又偷偷看了一眼乔老，结果发现乔老还是一脸平静，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
两人的回答，元九还是没听过。
什么市接待办，什么乔老，好像都离自己十万八千里，一片陌生。
唉，长叹了一口气，第三个问题，元九也不打算问了，先出去这地方，后面再做打算吧。
大家忽然都沉默下来，见元九突然间不问，突作沉思状，杨虎看了乔老一眼，乔老向他摇了摇头，于是杨虎也不说话了。
但他心里实在着急，因为乔老的伤势太重了，尖锐物至今还贯穿在他的右胸前。
“罢了，先救你们的命吧，然后我们出去”元九说道。
先前，元九就探测过两人的虚实，虽然修为尽失，但这点还难不倒元九。
这两人就是普通人，和他当年游历凡人城池，见过的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
杨虎听到元九的话，瞬间高兴起来。
他想的是终于得救了，至少元九看来是一个健康人，比他和乔老的状态好太多。
他甚至都没有细想过，元九凭什么救他们？拿什么救他们？他懂医术吗？
相比之下，乔老就冷静很多。
虽然元九看起来像是有些本事的样子，但，要救治他们，还要带他们出去，他不觉得元九能做到。
而且，乔老自觉自己伤势很重，感觉活下去希望不大，隐隐的心里已经有了放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