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手中的茶杯悬在半空，杯口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震惊的表情。
即便经历过赵高动辄数万的酒吧消费，500万这个数字还是让吴悠彻底呆住了。
赵高吹了吹已经凉透了的水，轻抿一口，这种平地起惊雷的感觉，还真就挺爽的。
清音的违约金说是500万，但其实里面的操作空间非常大，现在她所有的流水都是赵高刷的，如果不管她，那她流水直接归0，公会什么都得不到。
更不用说清音主观上直接给你摆烂了......
你阻止人家奔赴更好的生活，那人家给你摆烂可以吧？或者再狠点，直接退圈不播了，过来跟他天天嘿嘿嘿，不也一样？
在她公会的视角，赵高就是一个要包养清音的土豪，压根不知道他的钱只能打赏，线下能用的并没多少......
是一拍两散，人财两失，还是赚点转会费？
就挺好选的。
按李晴昨晚微信上说的，已经和对方把转会费定在了200万，其中公会出一半，清音本人出一半，她自己这一半先由公会垫付，在之后的分成里扣除。
昨晚赵高睡得早，清音给他发微信的时候哭的哇哇的，也不知道李晴是怎么威逼利诱她拿这100万的......
“五......五百？”王姐有些沙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她突然触电似的抓起手机，“明明，你们几个过来。”
电话刚挂断，走廊里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分钟后，五男四女局促地挤在办公室里，和王姐打了招呼后，九双眼睛齐刷刷聚焦在赵高身上。
他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王姐，这是......？”
“都是这届毕业生里能力拔尖的。”她挨个点过去，“校辩论队主辩手林雪，系学生会外联副部长郑浩，舍务部副部长周明明......”
叫到周明明的时候，扎着丸子头的女生突然踮脚挥了挥手：“小悠小悠~”
赵高扭头看向身侧，见到少女托着下巴，眉眼弯弯地喊了声“明明姐”，心里顿时有了数。
估计这位就是昨天去她寝室提前拉关系的聪明人了。
“王姐......”赵高微微蹙眉。
这种事她直接把学生资料发过来，只要能力没问题，直接录用就行。
大家都是三本的货，刚进社会，能力能有多大差距？
可她现在这么大张旗鼓地把人往明面上摆......
对他不好，对这几个同学同样不好。
王姐见他面有难色，指尖在保温杯上轻轻摩挲：“小赵，姐明白这不合规矩。但......”她突然压低声音，将手机屏转过来，“你看看，光是今早就有十个未接来电。”
赵高瞥见通讯录上清一色的“xx家长”，瞳孔微微一缩。
“咱们系今年400多毕业生，原本通过前几轮校招安置了300多人，你这次的招聘，也就是100来个人里选30个......”
她苦笑着晃了晃手机，“可待遇差太多了！消息一传出去，之前定下的学生们都不干了，昨天各班导员办公室的门都快被敲烂了。”
“别家转正前2000-2500，转正后3000-3500，还是外包合同没有五险。”
“你家转正前3000+绩效，转正后5000+绩效，全额缴五险一金。”她无奈摇头：“今天连家长都惊动了，五险一金啊，多少家长自己都没见过这东西。”
“现在系办那边正整理简历呢，下午就能给你公司的那个江经理发过去，我估计，最少也得有小300份简历。”
见赵高若有所思，她放软语气：“你和小悠都是自家孩子，他们跟过去也能踏踏实实的跟着公司一起成长。”
“这些孩子都是我看着长起来的，他们在我身边四年......”王姐环顾了一下屋子里的几人，尾音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赵高叹了口气，低头思索起来。
身旁的少女看见王姐不断递过来的眼神，有些僵硬的伸出手想去牵住他，但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别过头去，无视了导员和师哥师姐的目光。
却不曾想刚要缩回来的手突然被温热的掌心包裹住。
“王姐......”赵高捏了捏少女沁着冷汗的手：“公司刚起步，任人唯亲这种事不能做，不然一会我家老班再找我聊一通，我公司就变校友会了。”
看到对面几道期待的目光倏地黯淡下去，他笑了笑：“再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今天我要是点了这个头，这几位‘走后门’的标签就摘不掉了，哪怕真进了公司也是没什么发展的。”
满屋寂静中，赵高起身将纸杯放到桌上：“明天的面试会有三位面试官，分别是我、艺管总和人事经理，我可以保证在我这给足加权分，但如果面试没发挥好，另外两位给的分太低......”
王姐正要开口，被他抬手止住：“我能做的，就是帮大家把起跑线往前挪一点，剩下的，还是要看各位了。”
“这就够了！”王姐猛地拍了下扶手，惊喜地望向他：“这几个孩子肯定能行。”
“那就这样，王姐回头把简历发给悠悠就行。”赵高转身看向还在发愣的少女，笑着刮了下她鼻尖：“我去超市两瓶咖啡，一会车上等你。”
他对着众人笑笑，跟王姐摆摆手便推门出去。
门关上的刹那，角落里传来声嗤笑，一个平头的青年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导儿，这人也太拿自己当......”
“闭嘴！”王姐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电脑屏幕直晃，“知道人家挖主播付了多少违约金？五百万！你刚才想说什么？\"
见所有人一下子愣住，她揉着太阳穴叹气：“再有两个月你们就进入社会了，再端着破学生会的架子......”
她话音未落，周明明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亲昵地挽住吴悠：“小悠，一会你去干嘛？我们去图书馆好不好？”
吴悠看着这个以前帮过自己的学姐，也是露出些笑容：“明明姐，一会学长要带我去买东西，等下午回来了我叫你。”
王姐总算是露出些欣慰的神色，转头见其他学生还杵在原地，没好气地敲敲桌子：“愣着干嘛？把你们师妹的微信加上，自己把简历发给她！”
几人“哦”了一声，齐刷刷地亮出了二维码。
周明明看着自己这帮同学，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还等着小悠扫你们啊？蠢死了，都发我，我帮你们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