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显然没料到还有援军,电子面具后的声音终于出现一丝慌乱:“撤退!全体撤退!”
“想跑?!”李虎狂吼着冲过来,霰弹枪对准屠夫后背——
砰!
屠夫一个狼狈的前扑,子弹只擦破了他的皮肤。他翻滚起身,猛地按下遥控器上的某个按钮——
滋滋滋!
刺耳的音波突然从四面八方响起,所有人痛苦地捂住耳朵。等声波停止时,屠夫和十几名残兵已经跳上越野车,冲出据点。
“追!”李虎红着眼要上车。
“别追了!”宁珩厉声喝止,“先救人!”
战斗结束后,据点宛如地狱。
六十多具“清道夫”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鲜血汇成小溪,渗入焦土。
李虎的战斗组重伤八人。刘威腹部中弹,奄奄一息;秦凯脑震荡昏迷;宁珩的右肩子弹还没取出,整条手臂被血浸透。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宁珩咬着牙让医护兵处理伤口。
李虎掏出一张染血的字条:“陈默醒了,爬回基地报信……这小子满身的伤,硬是爬了十公里!”
“清道夫主力没全灭。”他盯着屠夫逃跑的方向,“这杂种肯定去调集更多兵力了。”
李虎啐了一口:“基地回不去了,围墙全塌。我带人出来时,把剩下的弹药和物资都装车了。”
宁珩看向幸存者们——算上伤员,他们还有二十八人。四辆车,两挺重机枪,弹药勉强够一场硬仗。
“去找灰烬之子。”他突然说。
李虎瞪大眼睛:“韩烈那王八蛋差点害死你们!”
“正因如此。”宁珩冷笑,“他现在比我们更怕清道夫报复。”
夜幕降临,车队在荒野中扎营。
宁珩坐在篝火旁,用匕首削着一块木头。刀锋划过木料的声响中,他听到身后传来虚弱的脚步声。
“宁队。”
是刘威。这家伙腹部缠满绷带,却硬是撑着不肯躺下。
“你应该休息。”宁珩头也不抬。
“休息个屁。”刘威咧嘴一笑,缺了门牙的豁口在火光中格外显眼,“老子刚听李虎说了……你要带我们杀回灰烬之子?”
宁珩终于抬头,火光在他眼中跳动:“不是杀回去,是合作。”
“韩烈能信?”
“不信。”宁珩将削好的木块扔进火堆,“但他更怕死。”
木块在火焰中噼啪作响,渐渐化作灰烬。就像这个崩坏的世界,要么燃烧,要么成灰。
远处,秦凯终于醒了,正沉默地擦拭那把从不离身的狙击枪。李虎在清点弹药,骂骂咧咧地往弹匣里压子弹。伤员们互相包扎,没人呻吟,没人抱怨。
宁珩站起身,右肩的伤口撕裂般疼痛,但他面无表情。
“明天天亮出发。”他对着所有人说,“找到韩烈,联合剩下的力量——”
他踩灭篝火,火星四溅。
“然后,把屠夫和他的清道夫,一个不留地碾碎。”
黎明前的荒野笼罩在浓雾中,枪声和爆炸的回音仍未散去。宁珩半跪在一处倒塌的掩体后,右肩的伤口被简易包扎,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刀刃在肺里搅动。
李虎蹲在他身旁,霰弹枪横在膝上,低声道:“清道夫的包围圈缩到三百米了,东侧火力最弱。”
宁珩眯起眼睛,透过瞄准镜观察——东面确实只有零星几个哨兵,但那里地形开阔,一旦暴露,他们就会成为活靶子。
“不能硬冲。”他咬牙道,“秦凯,能找到狙击点吗?”
秦凯的脑震荡还未完全恢复,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他扫视了一圈,指向远处一座半塌的水塔:“那里,视野覆盖整个东侧。”
“刘威呢?”
“死不了。”腹部中弹的壮汉咧嘴一笑,尽管脸色苍白得像纸,“就是跑不快。”
宁珩迅速做出决断:“李虎带战斗三组制造噪音,吸引火力。秦凯和江映雪上水塔,负责掩护包括狙掉东侧哨兵。我和刘威带人质从缺口突出去。”
“人质在哪?”
“地下仓库。”宁珩的声音冷得像冰,“林卫国和基地的人都被关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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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李虎小组制造的混乱,宁珩带着刘勇和五名战士摸到了仓库入口。两名清道夫守卫正紧张地东张西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宁珩用匕首无声割喉。
地下仓库阴冷潮湿,铁笼里关着二十多名俘虏——林卫国瘫坐在角落,右腿的伤口已经化脓;程志骏满脸是血,但眼神依然清醒;妇女和孩子们蜷缩在一起,看到宁珩时,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
“宁队!”程志骏一把抓住铁栏,“清道夫在仓库里埋了炸药,遥控器在屠夫手里!”
宁珩的血液瞬间冻结。
陷阱。
屠夫根本不在乎人质的死活,他就是要等救援者进来,然后一网打尽!
“所有人,立刻撤离!”宁珩低吼着撬开铁锁,“程志骏,能拆炸弹吗?”
“给我两分钟!”程志骏快速地扑向墙角闪烁的红色装置。
林卫国被战士架起来,嘶声道:“宁珩……林霜还活着吗……她在哪里呀……”
宁珩一愣:“林霜还活着。”
“我女儿。”老人咳出一口血,“我们必须要找到林霜……”
程志骏突然大喊:“拆掉了!”
几乎同时,秦凯的声音从无线电传来:“宁队!屠夫带着增援过来了!至少五辆车!”
“撤!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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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质队伍刚冲出仓库,东侧就传来引擎的咆哮。五辆武装越野车疾驰而来,车顶机枪喷吐火舌,子弹将地面打得尘土飞扬。
“进下水道!”宁珩指向不远处的一个检修井。
队伍且战且退,李虎的战斗组用重机枪拼死掩护。秦凯在水塔上连续狙击,但敌人实在太多——
砰!
一发子弹击中他的肩膀,狙击枪从高处坠落。
“秦凯!”宁珩刚要冲过去,却被刘威一把拽住:“我去!”
腹部重伤的刘威不知哪来的力气,狂奔向水塔,硬是把秦凯背了下来。两人跌跌撞撞跳进下水道时,刘威的后背又中了一枪,但他只是闷哼一声,死死护住秦凯的头。
下水道恶臭逼人,但此刻却是唯一的生路。宁珩打着手电在前开路,身后跟着疲惫不堪的人质队伍。林卫国的呼吸越来越弱,程志骏不得不半拖半背着他前进。
“还有多远?”一个孩子带着哭腔问。
“快了。”宁珩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坚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