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以说是叶鸣穿越从商以来,最为黑暗和难熬的一天,不仅是神泥、神漆两家商号及所属分号,还有专门生产经营琉璃的商号,在一日之内,全部被官府查封关门。
就是大清河南岸的开发区,也被勒令暂停施工和销售,急得已任大掌柜的崔臣江,跑回自家去求助,又进宫向皇后崔丽娘,也就是小臣江的亲姑姑诉说此事,可皇后的答复却是:
“此事另有隐情,崔家人不得过问”。
这一系列突发而来的祸端,叶鸣内心虽有某种预感,但也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猛。
他怎么也判断不出,只是为了逼自己听话就范,竟然如此大费周折,对方出手可真够狠的。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是要与自己彻底翻脸了。
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况且他内心就从没有为自己的决定和所做所为后悔过。现在也只能是忍辱负重,静观其变了。
第二天刚过了早餐时间,老管家叶富就来到了叶鸣住处:
“少家主,城督府来了些官差,说有些情况需与少家主当面查证,现已在门口等候。”
叶鸣苦笑着说道:“且让他们稍候,我马上就去见他们。”
叶鸣换好衣服,还故意等了一会儿,这才来到了前厅。
“没想到各位大人这么早就来了,恕叶鸣未能远迎。”
“叶东家已知我们要来府上?”一名身穿官服的差役,惊奇地问道。
“本人名下所有的商号一日之内全被官府查封,可见我叶鸣所犯之事不小,你们不来拿人,岂不是失职。
虽还不知官府因何如此兴师动众,更不知叶鸣犯了什么事儿,你们是否有我违规犯法的证据。但作为一名守法百姓,深知本人有责任、有义务配合官府调查,叶鸣现在就可随各位官爷走。”
他还特意向众官差晃了晃手中的物品:
“好在本人已有过一次蒙冤入狱的经历,还算有些经验。这不,我已换好了坐牢穿的衣服,也备了些生活用具。”
最后他还有意无意地提醒着众官差: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们一定要想好,以后如何才能将本人送回来。”
看到叶鸣这不惧、不屑的神色态度,听到他这不卑不亢,语气平稳的话语,一众官员全都傻眼了。
往日出去拿犯案之人,所拿对象不是惊慌害怕,哭爹喊娘,就是大呼冤枉,甚至有的还拿自己是某某权贵的亲戚,或认识某某大人物来吓唬官差。
哪里见过叶鸣这样不把入狱当回事儿,也不把官府差役放在眼里的。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今天来,并没有受领了拿人的命令,只是陪着督府赵师爷来拜访叶鸣,以壮声势而已。
可面对叶鸣这不卑不亢又不屑的态度,真是打不得,骂不得,还没有人能应答得。
就在众官差无言以对,个个痴呆犯傻之时,一位书生模样的中年人,推开众人,从后面走了出来,他赶忙向叶鸣躬身施礼,说道:
“叶公子、叶东家,您误会了,在下帝都城督府师爷赵文杰,特来拜会叶公子,他们只是陪同在下而来,并非是出公差来拿人的。”
赵文杰说着,向后挥了挥手,众官差知趣地都退了出去。
“督府如有事找我叶鸣,赵师爷只需派个小厮来唤一声,叶鸣定会屁颠颠地前往听候吩咐,何必如此兴师动众,搞得人尽皆知?如此不仅使我叶鸣的声望受损,不也多多少少损了督府形象?”
叶鸣没好气地说道。
“实在对不起,都是在下的不是,还请公子海涵。此次登门拜访,确实有些事与公子相商。”
赵文杰面露微笑,用明显带有恳求的口吻接着说道:
“在下可否在府上讨杯茶喝,顺便与公子私下里交谈?”
看到对方这明显带有谦恭的神色和身形,叶鸣已对其来意,有了七八分的猜测,这个赵师爷一定是受人之托,来当说客的,心里更加有底了。
主宾坐定,叶鸣让下人端来了茶,可他连一句欢迎之词都没有,只是默默地望着赵师爷,等待着对方开口说明来意。
这样的冷场局面,作为帝都督府师爷的赵文杰,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使他既尴尬又懊恼,心里暗暗骂着,好你个叶鸣,连最起码的待客之道都不讲,真是狂妄至极。
可自己肩负府督孙必胜、孙督爷交下来的重任,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既不能甩手走人,又不能发火动粗,还不得不主动开口说话,而且连先说些客套话,做点铺垫,以便使下一步的交谈更加和气顺利点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只能是直奔主题了。
“文杰虽未与公子有过交往,但早闻公子大名,特别是对叶东家在商界的所做所为和所获得的成功,更是如雷在贯耳,敬佩得很呢。
只是没想到,公子名下的所有商号却因经营中的违规做法,出了状况,被官府一举查封。
在这种危局下,不知公子有何感受,又有何良策,加以应对?”
叶鸣内心一阵冷笑,双目逼视着赵文杰,他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本人名下各商号被封是事实,可赵师爷何以认定,这是因为经营违规才被查封,而不是其他什么原因?”
“这......。”
还未等赵文杰说话,叶鸣继续说道:
“犯法违规经营,查封商号,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一定要有证据,不知赵师爷手中可有叶某犯法违制的铁证?
在证据面前,我叶鸣绝不狡辩抵赖,一旦核实,任凭官府发落,就是从此不再经商,终生在土地里刨食吃,叶某都认了。
但是,如果没有,哼、哼......。”
说到这儿,叶鸣有意加重了些语气:
“你可知道,本人这几家商号,一直以来都是守法经营,从未有犯规之举。多次遵陛下圣意,急朝廷所急,为官府做出过许多贡献,因此,神泥商号的门头,还挂着当今圣上亲笔所书牌匾。
现在城督府如此对付和为难我叶鸣,有问题则罢,我叶鸣由着你们处置就是了。
如果没有,真不知你们为何要如此,也不晓得你们将如何善后。”
赵文杰听罢,心里也是一怔,这小子说得确有几分道理,如果拿不出确凿证据,以后还真不好收场。
赵文杰只是受领了都督孙必胜指派的任务,来当说客,至于事发缘由,和更上面的源头,他并不知晓。此时,他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按照孙督爷交给自己的剧本,死活也得把这场戏继续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