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翠云带着不舍踏上了去向齐州的旅程,耳边不断回响起公主对自己未来的承诺。
采荷在旁叹气:“还是公主身有气运,所有人都没能怀上子嗣,公主一次就生了两个。”
翠云捂嘴轻笑:“让你和我显摆,若是我后来居上比你先当娘,一定大摆宴席请客三天。”
话毕遭受了一阵人身攻击,讨饶的声音从马车传了出来。
刘平阿娇一家三口则去往豫州开拓,临行前刘平跪在秦浩面前重重磕了个响头,
“驸马的大恩,刘平永世不忘,我发誓对驸马忠心不二,不把豫州弄个底朝天,刘平绝不回转。”
阿娇连忙开口:“驸马,刘平不是那个意思,他没读过什么书,您千万别见怪。”
秦浩呵呵笑道:“知道知道,你呀晚上别光想着生儿子,也学习学习,阿娇都比你脑瓜子灵活,等娃大些了就让他进学院读书。”
地板上又是砰砰两声,长乐怕砸出裂纹,连忙让二人起身出发。
融冰碎玉顺着河水蜿蜒而下,撞击着滩头残留的霜棱,叮咚声里挟着从阴山南麓捎来的野杏花瓣。
天渐渐放暖,草长马肥,草原上的部落便有些蠢蠢欲动,苏烈四处巡视,期望多遇到些草场相争,最近有些迷恋武力调停这个工作,
手下已是草原之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钢铁骑兵,总闲着不好泄掉这帮臭小子们的欲火和邪念。
“仁贵,你往西,我往东,记住都护的话,不许欺负老弱病残,尽量抓活的,死的没用。”
“您就请好吧,如今我终于也能独领一队啦,哇哈哈。”
“你凡事用用脑子,与君买商量着来,别一根筋的往上冲,捅出娄子回去又得跪搓衣板。”
薛礼拍击着胸口:“开玩笑,银环姐让我熟读的三十六计全在这呢,那帮家伙也就是蒋干的水平。”
马汉张龙赵虎跟着秦浩巡视河水解冻的情况,独孤大宝巡视一圈后策马回转,秦浩指着突厥诸部冬季牧场的迁徙路线?,
“他们便是冬去春来的迁徙生活,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也不易于管理,
大宝,你会他们的语言,正好多与部落首领喝喝酒,唱唱歌,搞关系你还是在行的,
提高生活的手段多的是,抢个草场,剪个羊毛能有什么出息,
若能督导这些部落开垦盐碱地,我给他们引入粟种与耐寒的胡麻,提供曲辕犁,若事能成,记你一功。”
“大哥,哦,都护,放心,那我回头便向马大总管支取些经费,你得给我批个条子。”
秦浩警告道:“草原的女子不许碰,这是我定的规矩,知道吗?除非你想娶她。”
独孤大宝讪讪开口:“嗯呐,大宝记下了。”
“马汉,这周边三万亩荒地今年改造为军粮基地,便是你的任务。”
“赵虎,茶砖换良马的法子不变,愿意加入唐军的部落,青盐加铁甲,今岁还可以增加精盐,不设上限,用心去做。”
赵虎眼前一亮:“都护,条件是好,就是这个通婚不咋好弄,这些娘们都嫌弃突厥人身上味儿大,就连寡妇都挑剔得不行。”
马汉瞪了眼赵虎:“不是建了那么多的洗澡堂子?让他们洗,给他们搓,再按咱们的服饰打扮一番,都护说的民族融合还不明白?这等事还要问吗?”
张龙附和:“没点长进。”赵虎脸色通红,忿忿不平,没再吭声。
“张龙,部落间草场的纠纷处理起来务必公平,若是事情棘手就去问问宾王,不能敷衍,定方有时候还是有些冲动,你得劝着些。”
“都护放心,张龙晓的,这些部落其实还是比较听话的,那些刺头被苏将军教训完就能老实一阵。”
“咱们回吧,对了,处默和宝琪拉到新兵营训练去,整日吊儿郎当的有些不像话,定方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没有动粗,
赵虎,你负责新兵,好好改改他们身上的臭毛病,还是那个标准,不死就行,不过别没事就关人家小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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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收到长乐寄给母后的贺礼,李泰再添喜讯,魏王妃产下一子,李世民心中开心,赐名李欣,
朝堂上讨论了一番今年的大致任务,册封张亮金紫光禄大夫,随后宣布外任相州大都督长史?,张亮有些郁闷,总觉得四周的眼睛都在嘲笑自己。
下旨遣李靖、杨恭仁、李大亮、李袭誉等十三人为黜陟大使,分行大唐十道巡省天下,
考察地方风俗和官员的政绩,记录官员劣迹并作为奖惩依据?。
又派李道宗巡查剑南道水利;张亮赴河南道整顿漕运,疏通汴渠。
命修订五经正义的孔颖达?统编儒学经典,统一科举标准,算是终结了汉魏以来经学的分歧。
候君集出列奏道:“陛下,吐谷浑开春之后不断小股袭扰边关,劫掠财物,廓州兰州多地上奏询问,是否出兵。”
李世民叹了口气:“昔年杨广耗尽国力,于鄯善西海、河源且末四州筑城设郡,终究未能锁住这群草原狼骑。
朕又何尝不知,高原地带,条件恶劣,多有极端天气,不利行军,暂不宜妄动刀兵,且再观察一番。
况朕今为天可汗,需以礼服人,令四海心悦诚服,先遣赵德楷出使吐谷浑进行交涉,可开放互市,以稳定边境。”
房玄龄出列建议:“陛下,单于都护府为打通西域,已与西突厥南庭属弩失毕部开通了商路,正可就近与吐谷浑进行贸易,缓解边境压力。”
李世民望着李靖开口询问:“药师觉得是否可行?”
李靖沉思片刻缓缓回道:“臣不了解详情,不过可发道手敕让都护府相机行事,若能和平解决边境冲突,却也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李世民不再犹豫,随即下令秦浩与吐谷浑商谈边贸,使者与其交谈息兵之事。
又连发几道旨意升任?唐俭为特进,主导外交与边疆事务,将李孝恭重新调回朝中担任礼部尚书,派遣段志玄行凉州军事。
“太上皇身体不佳,时而想起晋阳起兵时的誓师之状,朕欲在城西举行阅兵,让太上皇重观我大唐健儿的威武雄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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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广公主府,赵节瞧了眼桌案上的孙子兵法,颇为不屑道:“当年父亲持剑破长安城门时,可未曾读过这些酸腐文章。”
杨师道有些尴尬,将赵慈景遗留的青铜甲胄放在桌案之上沉默不语。
长广气道:“我儿不得无礼,你继父也是一片好心,你不领情还自罢了,怎么能说出这等伤人之语呢?”
“呵呵,继父如今身居侍中,朝廷重臣,儿子可曾沾上一点光?陛下又何曾对他这个外甥有过照拂?
自儿从洋州刺史位上被弹劾下来,如今不就是空挂个爵位浪荡吗?有谁将儿子放在眼中?
若不是太子赏识,说不定此时也与那杜荷一个下场。”
杨师道胡子微微有些颤抖:“不可口出忤逆之言,陛下岂能任人唯亲,只要你好生辅佐太子,令其向上,虚心纳谏,陛下自会看到你的才干。”
赵节呵呵冷笑:“太子?我都不知他这是生了病还是失了疯,时好时坏的,一切还不都是你们这些文人见风使舵,捧那魏王的臭脚?”
杨师道再也无法忍受,猛的起身喝道:“住口,不可妄言,秦驸马以白身入长安,可曾受到过他人的帮助?
都是踏踏实实踩出来的脚印,我与你母亲对你从未有过苛责,你不喜我,我自心中知晓,
你母亲改嫁于我之日,你策马闯入婚宴,将生父的战袍抛在喜堂,我都未曾责怪于你,如今你反复抱怨我不助你,可曾想过自身的问题?”
“哈哈哈哈,看到了吗?母亲,我当年便说,文人墨客最无担当,罢了,儿子本是来给母亲请安,不想又让母亲伤心,这便走了。”
说完起身便要离去,长广一把扯住赵节:“儿啊,母亲与你继父都是真心对你好啊,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呢?”
赵节轻轻抽出胳膊点了点头:“我知晓你们从未对我有过期望,不过是想让我做个纨绔罢了,儿子心中也有理想,待儿子成功那日再与母亲论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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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心,身上还疼吗?是孤的错,孤发了疯,不该没认出你来的。”
“殿下,奴婢身子没事,奴婢更是心疼殿下,殿下不要被那些朝臣们的流言动了心境,陛下始终是认可殿下的呀!
对储君与对亲王的要求自然是不一样的,殿下万万不要行差踏错,仍如之前那般勤政、学习,陛下怎会有所动摇呢?”
“孤知道,都知道,就是看不惯,总感觉他在嘲笑孤,你别动,孤亲自给你上药。”
“殿下,这些都是小事,回头奴婢自己上就是了,殿下快去上课吧,让于詹事等久了不好,此时不可能再有不利的言论到陛下那里。”
李承乾顿时大怒:“孤是太子,晚一些怎么了?孤不去,他就得等着,孤要给你上药,连你也要违逆孤吗?”
苏氏靠在大厅的拐角,满脸泪水,难受至极,似是有什么东西从心中被掏走一般,踱着沉重的脚步缓缓离去。
赵节走进殿中,见到李承乾发怒的样子,连忙相劝:“太子,不可意气用事,先去上课,此时不能有事,
魏王风头正盛我们便暂且忍让,待其风头一过,再避实击虚,太子的储君之位,只要自己不犯错,谁都抢不走。”
称心哭道:“殿下,您就听开化郡公的话吧,算奴婢求求您了!”
李承乾冷静了下来,点了点头:“好,孤去上课,你回去寻人上药,晚些与孤一起批阅奏折。”
赵节瞬间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了眼称心,心中震惊不已,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乐童在太子心中分量居然如此之重。
“太子放心,我来帮称心上药,快些去吧!”
李承乾满眼感激之情:“好,定要用心着些,不要留下疤痕。”
赵节看着李承乾的背影,回过头盯着称心身着女装的面容,心中突然一阵恶寒,胃中一阵翻涌,似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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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学院中出来,武顺抚着小腹,双眼带泪,显然是刚刚经历了激动人心的时刻。
武曌见状,也为大姐感到由衷的高兴,天可怜见,驸马的种子终于能重新生根了。
长乐看着武曌,不禁打趣:“媚娘,你呀,就像个勤劳的小蜜蜂,还嘲笑人家赶不上拍子,
结果还不是被小顺抢先了一步。我看夫君说的颇有道理,努力呀!不如会卡时机。”
武曌满脸幽怨:“我和大姐可没法比,夫君对大姐那才叫个温柔,回回我都得拼了老命,能一样吗?”
武顺满脸通红,小声嘟囔:“才没有,我也很拼命的。”
长乐白了武曌一眼,说道:“你可行了啊,天天盯着夫君的动向,如今庄上的事都不怎么上心了。
好在有宾王和游韶在,我想着让你了了心愿才一直没说你,肚子不争气你怪得谁来?”
昙娘和房遗玉闻讯便和婉娘请假说肚子疼,携手匆匆赶回府中,羡慕地向武顺道贺并询问着经验。
昙娘则是一副不满的表情:“长乐姐姐,你批评一下夫君行不?他说我现在还小,不宜怀孕,
回回都用那个什么道家大法,我问过韩英嫂子,她说我和冯云一样傻。”
刚走进屋的冯云脸色一沉,有些生气:“昙娘,你再说一次试试?我入门晚,不好意思和你们争,
我相信姐姐能一碗水端平,可你们说说,都轮了多少轮了,怎么从来没有我的份?”
长乐顿时哑口无言,武曌连忙上前安慰:“冯云,你不了解驸马的性子,你和昙娘的岁数一般,估计还得养你两三年你才有机会。”
冯云不服气道:“那为何昙娘就可以?”长乐叹了口气,说道:“她呀,她是解药,没有她你们陪了也是白陪。”
冯云有些傻眼,心中满是疑惑:“她和大家有什么不同,洗澡的时候我怎么没有发现?”
昙娘趾高气昂,胸脯一挺,鼻子快要翘上了天,双手向身后一背,慢条斯理道:“孙神医说我是驸马的灵丹妙药,不好意思,还是万中无一,顺姐姐便是和我一起......”
话没说完便被武曌扯出了房间,急切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大姐没想到还挺有心眼子的,看我回头不找她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