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首次实验很成功,实验室中一片欢呼之声,孙思邈最为激动,不住地拍打着秦浩的肩膀。
躺在诊疗床上的囚犯一脸茫然,我现在该做什么,躺在这里听你们欢呼吗?为什么没人理我,我这到底是死是生啊?
房遗爱冲着囚犯扬了扬眉,“兄弟,你没事了,活下来了。现在没空理你,安心躺着啊,把剩下的血输完,也补补先前抽的那些嘛。”
消息传得很快,长乐与武曌,婉娘与遗玉都先后跑来,昙娘还在上课,自是无人通知。
秦浩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我们今日的实验非常圆满,开了一个令人振奋的好头。
但这并不代表着输血便已成形,随着次数的增多,便会逐渐出现失败的情况。
希望大家都能把每一次的实验当成今天的第一次,医学最重要的便是讲究严谨。
明日由孙神医带队继续实验,直到验血输血熟练无误,才能在百姓之中征集需要输血救命的人进行实证。
各项准备方案均要齐备,无论是成功与失败,希望大家都能坦然接受。好了,话就说这么多,今日到此为止。”
屋中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长乐与武曌最是激动,看着秦浩的身影满眼都是星星,
一个是明媒正娶的夫人,一个是深入交流的情人,此刻心中的仰慕却是出奇的一致。
“师兄最棒。”一声突兀的喊声一下子又将长乐拉回了现实之中,凑在武曌耳边小声交待着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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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还有些早,鉴于是第一次实验,秦浩给大家放了个下午假,回去之后自行总结实验过程的经验。
武顺武柔坐着马车刚进庄中,便听见医学院大楼那里一片欢呼。
“呀,大姐,那里一定有什么好事,咱们过去看看?”
武顺摇摇头道:“不要有热闹就凑,打扰了旁人便不好了。”
“切,大郎不是说,热闹里藏乾坤,能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吗?上次我还偷听到大郎讲的笑话,大姐若是遇上一定没有经验。”
武顺挑眉道:“讲了什么?”
“讲的什么是幸福。”
武顺疑惑道:“幸福是什么?”
“大家都着急蹲厕所,只有一个坑没人,你抢到蹲那了,你就比别人幸福。”
武顺一下子没绷住,扑哧笑了出来,冲着武柔的后背捶了一下,
“一天天净喜欢听些这样的笑话,羞是不羞?
不过仔细想想,说的倒是有些道理,有时候幸福可不就是这么简单嘛。”
武柔转过身,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摇着手指:“大姐,你碰到了一定不会去抢那唯一的坑的,所以你的结局就是哗啦啦。哈哈哈。”
话刚说完,转身就跑向了医学院,担心大姐又使出螳螂掐。
武顺满脸羞红,见绝技落空,叹了口气,小妹这种性格应当是容易幸福的吧。
一想到没有抢到坑的后果,双腿不由自主的夹紧了一下,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秦浩走出医学院,边走边回头查看,想要避开房遗玉的纠缠。
武柔看着大姐追赶自己,脚步越发快了,一头撞上一堵肉墙,顿时感觉脑袋嗡嗡的。
秦浩一把拽住要摔倒的武柔,一手揉着胸膛,气道:“小柔,你疯什么呢?走路不看人的吗?”
武柔揉着撞痛的额头,龇牙咧嘴道:“是我受伤了,你还凶我,真没品。”
“好好好,你撞到了我,还是我的错,我应该躲着你走的。”
“这还差不多,刚才你们在欢呼什么呢?有什么好事吗?”说着挺了挺傲人的酥胸,像只骄傲的小母鸡。
“医学院里能有什么好事,不过就是人死人活呗。”看着远处跑来的武顺,秦浩顿时眼神发直,颤颤巍巍的,是免费就能观赏到的吗?
连忙收敛心神,“都这个时候了,怎么来庄上了?”松开武柔的胳膊,开口问道。
“今日堂舅来了府上,提到了你要出征,我和大姐便赶紧过来看看你。”
武顺跑到近前,有些气喘,不住的揉着胸口,秦浩吞了吞口水道:“小顺,你以后还是少跑路,我觉得很危险。”
武顺一愣没听懂,“哦,好的。”
回头一看,房遗玉跑出了医学院,赶紧对姐妹二人道:‘我还有事,你们有话就回府上说。’说完快步朝县子府而去。
“师兄,你等我一下,我有话没说呢。”
长乐朝武曌使了个眼色,武曌赶忙也跟在房遗玉身后。
看了一眼夫君身后的女儿国,长乐叹了口气,无奈的朝采荷望月招了招手,回了办公大楼。
众人都陆续跟进了县子府,房遗玉气喘吁吁道:“师兄,你就是故意的,哼。”
“师妹呀,还有啥事,不是都给你画完了吗?”
“师兄,你是不是要出征了?为什么从来没有对我说,不去行不行?”
武曌连忙站出来劝道:“遗玉,大郎是受了皇命的,怎么能拒绝呢?”
房遗玉顿时双眼朦胧,“那师兄可千万要小心,罗将军便是战死沙场的,师妹心中有些害怕。”婉娘神情有些黯然。
场面一时有些安静,武柔凑上前,开口道:“遗玉不必担心,大郎这猴精猴精的人,定然不会吃亏的,嘻嘻。”
话刚说完便被一个螳螂掐扯了回来,武柔将大姐的手打掉,翻了个白眼。
“大郎别听小妹瞎说,战场无眼,一切都需小心谨慎才行。”
众女你一言我一语的,秦浩觉得自己不一定能回来了,要不要先写封遗书,把遗产分一分。
门外全伯走进屋中,“少爷,学堂那边派人来寻婉娘,说李敬业带头不认真上课,给昙娘气得不轻。“
婉娘顿时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和秦浩说了一声,扯着房遗玉便往外走。
秦浩有些头疼,怎么事都往一起赶,“媚娘,你也去看看咋回事吧,你是那小子的克星,想咋教训就咋教训,没事,有我给你撑腰。”
几人一走,屋中顿时清静了下来。
看着武顺,秦浩想起一事,开口道:“小柔,你也去学堂看看热闹,回来告诉我发生了何事?”
武柔起身刚要应下,忽然朝武顺看了一眼,屁股又贴在了椅子之上,“不行,把大姐一个人留在这里太不安全,我可不放心。”
武顺顿时红霞一片,“死妮子,一天到晚胡说个什么,还让不让姐姐活了。”
秦浩讪笑道:“小柔警惕性倒是蛮高。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连我这个正人君子都不信任,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武柔憋了一会说道:“我怕你做对二姐那样的事。”
秦浩差点被闪了下腰,“小柔啊,你怎么突然就被黑化了呢,话本对你的影响这么大吗?”
武柔眼珠乱转:“我发现了你的一个秘密,谁都没告诉过。”
“哦?啥秘密,我自己咋不知道,可不许造谣,要打板子的。”
“我可不是造谣,绝对准确,别想逃过我的法眼。你看啊,公主、二姐有个共同的特点,都大。”说着龙爪手动了两下。
秦浩双眼圆睁,我靠,小丫头眼睛挺毒,这个手势是从哪学的?
“可是和大姐一比便不够看了,所以我不放心,看看你的表情,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武顺再厚的脸皮也坐不住了,起身便要往外走。
秦浩连忙开口:“小顺,你坐下,别听她瞎说,一个小丫头片子。”
武顺闻言,有些尴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武柔嘲笑道:“别装啦,我早就发现了,总说婉娘、昙娘、遗玉他们年纪小,其实。”
武顺死死捂住武柔的嘴,再不让她说出一句话来,扯着就往屋外拖,甚是暴力。
秦浩感觉小丫头说得还挺准,问题是年纪小所以才没发育好,这逻辑也没错啊?
好像也不对,小柔和冬梅的情况好像例外,不过她俩同岁而且也比婉娘他们年纪大嘛。
“小顺,没事的,我心理强大不怕诬蔑,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你跟我来下书房,之前我答应给你作幅画的,就要出征了,别给你留下遗憾。”
武柔连忙挣脱大姐的魔爪,一脸的笑容柔声道:“姐夫,也帮我画一幅吧,我会在家日日给你烧香。”
“你诋毁我的名誉,把我说得如此不堪,你觉得我还会给你作画?想屁吃呢吧。”
“姐夫你不疼我啦!我谁都没告诉,再说这也是我的秘密,
我把秘密都与你分享了,换幅画还不行吗?我还有大姐的秘密想不想听?”
“我呸。”
“你敢?”随之而来的一个螳螂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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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浩有条不紊地整理着桌上的作画工具,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稍作舒缓。
脑海中不时浮现出武顺拄着下巴、静静凝望自己的神情,那眼神发出的秋波太让人难忘。
心里骂着自己大猪蹄子,老二的身份还没给解决呢,居然还天鹅想吃癞蛤蟆。
不得不说,武顺的性格实在是好,温顺听话,试问哪个男人能不心动呢。
思绪一转,武柔那古灵精怪的模样又跳入眼帘。
心里也不禁感叹,小丫头眼光确实独到,许多事竟能一针见血。
薛礼风风火火地冲进书房,手中还稳稳拎着个笼子。
“少爷少爷,成功了,按你说的方法,今日小三真的从长安城飞回来了。”
秦浩眼眸一亮,随手将手中的东西往书架上一放,转身笑道:“这还真是个惊喜,走之前要抓紧训练,继续往远处放飞,
出征时咱们带几只归巢性好的过去,鸽粮一定得弄的精细些。对了,朔州那边有飞过来的吗?”
薛礼摇摇头道:“那太远了,不太敢轻易尝试,还得需要些时间。”
“不急,慢慢来,既然已见成效,就是时间的问题了,注意保密。拿只兔子来干什么?要红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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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黑,柳银环将信轻轻装回信封,而后靠在床头,思绪恰似乱麻,心中百转千回。
信上的言辞,皆是担心出征之后,忧虑自己会受委屈、无人庇护的关切之语。
话语虽显稚嫩,却犹如春日暖阳,透着满满的关心,丝丝缕缕地暖进心底。
脑海中渐渐浮现出薛礼高大的身影和一张有些孩子气的面容,
站在自己面前用最腼腆的表情,说着让人觉得幼稚的话。
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轻轻笑出了声。这般模样的他,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宿命之人吗?
拿起信封,呆呆望着,柳银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敏儿轻轻推开房门,走进屋内,“小姐,那个薛礼又来了,还带了只兔子,模样倒是挺可爱的。”
柳银环心间猛地一动,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般。
来不及多想,连忙翻身下床,匆匆蹬上鞋子,便朝着屋外快步走去。
敏儿见状,不禁身子一顿,小嘴微张,愣在原地,小薛礼这是要修成正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