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甘露殿,李世民看着刚刚递进来的奏折皱眉沉思。
这小子胆子可真不小,居然真砍了两人,不过各段工程完成得倒是让人颇为满意。
叹了口气:“高福,去立政殿吧。”
长孙与长乐正摆弄着几件奇异的毛衣,见李世民进入殿中,连忙开口:“二郎,快来瞧瞧,正则搞出来的新花样。”
李世民近前一看,没太看懂,这也没有开襟,咋穿呢?
又想起了秦浩进宫时胸前的高耸,似乎明白了什么。
拿在手中仔细摩挲着,似有所感:“此物若是穿在铠甲之内,倒是不错的御寒之物,这几件是?”
长乐笑道:“父皇可不许打主意,这是给母后和儿臣的。
你看这颜色,是女儿家才能穿的,那边那件才是给男子穿的。”
李世民扭头看向旁边,见是一件灰了吧唧的毛衣,有些生气:“为何给朕的便这般敷衍?”
长孙笑道:“二郎啊,士兵穿着是去打仗,若全都染色,岂不是会增加不少成本。
正则可精细着呢,精打细算的本事我们可比不了。”
“唉,观音婢,这个臭小子之前进宫谢恩,之后便有奏折进宫,居然在没有旨意的情况下砍了两名官吏,你说他胆子得有多大?”
长乐双眼圆瞪,声音急切:“父皇,您有没有查明是因为什么原因啊?我相信公子不会无缘无故就砍人脑袋的。”
长孙也皱眉望着李世民,想听听是什么情况。
“那两名官吏收受了世家的贿赂,想在原料上做些手脚。
正则以渎职受贿的名义,当场便让手下的护卫斩了二人,还贴心的搞了几份供词。
可笑的是奏折中还说,砍人的时候那些护卫们争抢不已,都要试刀。
唉,朕很是无语,这都练出来的什么兵啊?”
长乐好奇:“既然证据确凿,父皇为何还要怪罪公子呢?
况且这修路如此重要,不杀一儆百的话,
难免后面还会出现更多的贪官,影响了修路,岂不是更大的罪过?”
李世民看着即将要对自己失去信任的女儿,轻声叹道:“他没有旨意,私自斩杀朝廷官吏,即使做得对也不行,否则要律法做来何用?”
长乐一时语塞,求援的目光望向长孙。
长孙轻轻摇了摇头,起身询问:“二郎,他是如何斩杀官吏的,难道工部侍郎都默不作声?”
李世民眨了眨眼,面现疑惑:“奏折中倒是没说,观音婢这样一提,朕也觉得有些奇怪了,莫非这里面还有其他内情?”
长乐小声提醒:“公子对人可是和善得紧,连高公公都如此评价,若不是逼到一定份上,怎么可能砍了别人的脑袋?”
李世民这回倒没有反驳,“丽质,或许你说得有些道理,只是工部官员不如正则他们骑马回京那么快,看来还需再等等了,此事先按下不提吧。”
忽想起一事:“丽质,你之前说的那个大杀器可带了回来?”
“父皇,还说呢,公子都怪我了。说本来准备的是惊喜,结果被我弄成了意外,还说要罚女儿的奖金呢?”
“他竟然如此大胆?什么是奖金?“
“就是每月工钱之外的奖励的银钱,现在庄上的人都对能得到奖金看得重呢,父皇要如何弥补女儿的损失?”
“呵呵,丽质你现在学坏了,朕可不信这些话,若是想解恨,朕便否了这门赐婚之事如何?”
“哼,女儿就知道父皇拿这个说事。父皇,你说人如果被开膛破肚后还能活吗?”
长孙眉头紧皱,“丽质啊,你这一天天净说些吓人的话,这可如何是好,吓到母后了。”
“是真的,之前被女儿赎回的那个青莲得了肠痈,已经到了垂死边缘,就被公子从鬼门关前抢了回来。
听春兰说,就是破开了肚子,女儿也觉得有些吓人,但事情却是如此。”
李世民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还有这个本事?难道是道家的不传之秘?”
“什么不传之秘呀,那都是公子瞎说的。公子说那叫作手术,将那个叫什么阑尾的割了,便能治好肠痈之症。”
李世民叹道:“该说不说,这手段确是神奇,若是能普及此法,对天下百姓可是一道福音。”
“那可不行,啥都得献出来,以后就没什么可以傍身的了。再说父皇又那么小气。”
长孙抿嘴一笑:“丽质,你如今说话的口气呀,与正则是一模一样。只不过人家是讨人喜欢,你呀净是气人。”
李世民深感赞同,“那臭小子还说什么,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朕现在觉得他是在欺君,哼。”
长乐噘着小嘴:“女儿这还不是小棉袄啊?好东西啥时候也没少了父皇的呢。
那个叫神臂弩,已经被女儿带了回来,但是女儿不会安装,想看也只能等明天了吧。”
“带回来便好,朕明日找工部官员瞧瞧,这件毛衣虽不好看,却胜在保暖,朕也便勉强收下了吧。”
“多谢父皇能看上这些拿不出手的物件了,女儿想回寝宫休息,不打扰父皇与母后谈心了。”
二人面露尴尬,你这个谈心是正经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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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琼已许久未来庄上了,如今儿子归来,还不赶紧表现,那就是脑袋缺根筋了。
全伯见秦琼又来了庄上,没给一丝好脸,大门一开,直接回了南房。
给秦琼搞得一愣,没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老仆。
倒是一旁的贾氏有些心虚,回想起了当年的一些场景,心中羞愧不已。
“是妾身以前见过两次此人,与夫君无关,唉。”
“哦,原来如此,那日后可要好好修补一下关系。毕竟是凝霜身边的老人,不可轻视了人家。”贾氏点头应是。
秦浩闻听秦琼来了,赶紧迎出屋门,一起进入东厢房,说着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听闻秦浩砍了两名官员,秦琼吓了一跳,连忙追问:“我儿岂能那般鲁莽,无有旨意随意斩杀官员,必会有人弹劾我儿之罪。”
秦浩不以为然:“父亲勿需担心,儿子自有主意,当时若不施展雷霆手段,恐震不住那些心思不净之人。”
贾氏也有些担忧:“正则啊,这官场啊,万事皆需小心,人心隔肚皮,没准就被谁在背后捅了刀子。”
秦浩也不知如何当面称呼贾氏,微笑点头表示认同,
“善道、彦道现在学得都很不错,拼音已学得很好了,自行读书已没问题,我让婉娘将他二人升到大班去了。”
贾氏听了满脸欣喜,“正则是个好孩子,以前是我做得不对,正则对善道彦道还如此用心,我心中有愧啊。”
秦浩摆了摆手:“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如今父亲给了母亲名份,您能不介意,便将此事翻过吧。”
转头对秦琼道:“父亲,陛下太过不近人情,让我明日去寻二师父试验雪橇,唉,真是命苦。”
说着递给秦琼一个单筒望远镜:“这是新出的产品,打仗时用得上。以父亲的名义献给陛下吧,别让人觉得父亲上不了战场了便无有用处。”
秦琼接过望元镜,放到一边,轻叹一声:“我今日在陛下面前提了此事,可惜陛下没做回应,看来也是着急得紧。
这一仗可是有关大唐国运,或许我们体会不到陛下的心境吧。”
“行,试验就试验,教会就完事,划得好不好不在师傅,全在自身。
那都早些休息,如今房中都铸了暖气片,不需再另外烧炉子了,可温暖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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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顺坐在床上有些发呆,虽然青莲被救了过来,也为她高兴,但更多却是羡慕。
一个女子能让一个男人如此紧张,什么都值了。
“大姐啊,你现在一天天的都快成了望夫石了。”
坐在武顺对面,武柔摆弄着茶盖,有些委屈:“从回来到给青莲姐治完病,都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哼。”
武顺皱了皱眉:“大郎有事要忙,哪里会日日把心思放在这些上面,小妹你不要总想着这些。
那舞台剧不还是大郎让你负责的吗?就说明对你很是看重啊。”
武柔换了副笑脸:“哎呀,大姐,人家就是抱怨两句嘛,我是为大姐心疼呢。
要不我们去正院瞧瞧去?我猜二姐肯定在姐夫房中。”
武顺顿时有些郁闷:“你回屋睡觉去吧,我有些乏了。”
“大姐,你总是乏,动不动就睡觉,有意思吗?”
“没什么意思,少说这些影响姐妹关系的话。”
“哦,那行,是我错了,我想邀请大姐去见见姐夫,表达一下关心嘛。
听春兰姐说起手术里发生的事,我还有点害怕呢,听说都开膛破肚了呢。”
武顺闭紧双眼,想把武柔话中的场景抛离脑海,却总是出现秦浩双手沾满鲜血为青莲救命的一幕。
起身开口:“便与小妹去看看吧,大郎走了这么久,应当去道个安的。”
武柔撇着嘴,对大姐的这些行为颇为不屑,只敢惦记不敢偷,还没崔莺莺那两下子呢。
再说又不是妻,能有什么大的冲突,撑死了也就是个初一十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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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温暖,秦浩洗完热水澡后,神清气爽,反而不觉疲惫了,与媚娘婉娘坐在床上打起了斗地主。
“少爷,不许耍赖,快放下,我两个猫。“
武顺武柔见房门开着,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见床上一男二女在撕吧,顿时一呆,连忙转身。
武柔偷偷歪着脑袋向后瞧了一眼,好像不是想象的那回事。
扯了扯武顺的袖子小声道:“没事,搞误会了。”
秦浩见武顺武柔的奇怪模样,有些打趣:“这是什么造型,怎么还用屁股对人?”
武曌拍了一下秦浩的胳膊:“大姐,小妹,我们是在斗地主呢,今日婉娘的运气爆棚,呵呵。”
二人各自搬了把椅子也坐到了床边,秦浩有些犹豫:“怎么今日都不困吗?”
武顺喏喏说道:“就是来看看大郎,离府这么久了,怕大郎觉得失礼。”
武柔大大咧咧,毫无顾忌:“我就是想姐夫了,想得睡不着那种,嘻嘻。”
武曌听着小妹这样大胆的话,斜眼瞧了下秦浩的神情。
“那既然都睡不着,咱们五个玩一种新的玩法,叫跑得快,可以五个人一起玩。”
听着正屋之中大呼小叫的声音,贾氏有些担忧:“夫君,这是不是有些不妥,若是传了出去不会坏了正则的名声吗?”
秦琼不以为然:“夫人不必多想,我儿乃是英雄人物,身边女子多些实属正常。”
贾氏撇嘴:“夫君人称小孟常,怎不见身边女子多些?”
秦琼老脸一红:“我身子骨不行,多了怕是更会短命了。”
说完拿起桌上的望远镜,好奇的朝里面看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走到房门处,又四处看看,更觉震惊。
在院中四处转了转,寻了个梯子,直接爬上了屋顶,再用望远镜一瞧,差点闪了腰。
口中大呼我草,我儿子随便拿个东西出来,都能把老子给吓一大跳啊。
贾氏看着秦琼神经兮兮的模样,还以为是犯了什么疾病,小声呼唤:“夫君,你快下来,上面风大。
你年岁大了,这要是摔下来,旁人还以为正则不孝呢。”
秦琼一听对儿子不利,连忙顺着梯子爬了下来,还不停的拍着胸口,显然尚未从震惊的情绪中回醒。
良久方才一叹:“若是老子当年在战场之时有此利器,定然能多擒一些敌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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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政殿,二人一番谈心过后,长孙躺在李世民怀中,悠悠开口:“二郎已对翼国公说了赐婚之事了?”
李世民叹道:“有什么办法,女大不中留,朕现在看叔宝就气不打一处来。
白日居然还说让朕给臭小子放假,你听听,这说的朝廷像是自家开的一般。”
长孙轻笑:“我倒觉得翼国公说得没错,正则为大唐做了多少别人做不到的事了。
人家不想做官,就想娶个公主,二郎就给人家小鞋穿,呵呵。”
“唉,不穿小鞋不行啊,时间越来越紧迫,最多一年,全部都得准备妥当。
否则千载难逢的良机一旦错过,朕将悔恨终生。”
“臣妾倒是觉得正则颇为乐观,二郎细想一下。
马蹄铁、雪橇、神臂弩、马车、修路,这一桩桩一件件好像都和打仗有关。”
“嗯,朕一直不太明白,臭小子说去拿军功娶丽质,如今想来,还真不是胡乱说的,
或许他有自己的打算,是朕有所不知也说不定。”
“如今诸事顺遂,与正则有关的事情很多,这是上天为二郎赐下的一位能臣,二郎可莫要寒了人家的心才是。”
“那是自然,朕将嫡公主嫁给他,还不够器重吗?
不过那个聘礼无论如何不能少,他家大业大的,给得少了皇家的颜面不要了吗?”
长孙小嘴微张,“二郎,那这陪嫁要如何给?”
“什么陪嫁?朕就要痛失爱女了,哪里还想有什么陪嫁,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