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行出芳林门之时,靖善坊临着朱雀大街的女儿宝肆店前已是一片欢腾盛景。店门两侧,那长长的条幅如五彩斑斓的锦缎般垂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生姿。
条幅上的字迹刚劲有力又不失灵动,或写着“宝肆开业,精品琳琅迎贵客”,或书“女儿闺阁,华彩风姿待佳人”,每一字都似在诉说着店内琳琅满目的好物。
店门口,培训好的妙龄女子们手捧着精致的饰品盒,盒中的瓶瓶罐罐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与她们的笑颜相互辉映。
周围早已围聚了不少人,有衣着华贵的夫人小姐,被这店前别具一格且稍显奇怪的名字所吸引,纷纷示意车夫停下马车,好奇地打量着店门口的一切;
也有寻常百姓家的女子,虽衣着朴素,却难掩眼中的好奇与向往,在人群外围踮起脚尖张望。
派来的特战队员们,各自守着自己的位置,有的引导着马车的停放,有的则耐心的劝告着围观的百姓不要拥挤,防止发生踩踏事件。
店内的侍女们忙得不可开交,有的在热情地招呼着客人,有的在小心地布置着展台,
将一瓶瓶化妆品精心摆放好,琉璃瓶身的香水置于正中,更是折射出五彩的光晕,仿若盛着的是来自仙境的灵液。
长桌上还摆放着几个精美的瓷盘,盘中盛着试用的口红,那细腻的质地与浓郁的色泽,引得几位夫人小姐忍不住上前,
轻轻蘸取一点,涂抹在唇上,对着小巧的铜镜顾盼生姿,互相交流着使用心得,赞叹之声此起彼伏。
角落里,春兰正耐心地为一位年轻女子讲解着护肤霜的功效与使用方法,边说边进行示范,将护肤霜在女子手背上轻轻推开,那柔滑的触感让女子眼中满是惊喜。
另一边,几位富家千金围在一个摆着面霜的柜台前,仔细询问着面霜的成分与功效,冬梅微笑着一一作答,并不时推荐适合她们肤质的产品。
店内欢声笑语不断,热闹非凡,这里成了一个专属于女子们的美丽乐园。
武曌欣然注视着店内熙攘的热闹景象,婉娘却略显忧虑,只因店中之人并非自己请帖所邀,心头不禁涌起一阵落寞。
武曌忙安慰道:“婉娘莫急,大郎说了公主届时会来为我们撑持场面,那些不来之人日后怕是要追悔莫及,咱们只需全力将产品推广开来便好。”
婉娘微微点头,深知自己在长安城中,除了家中亲眷,便仅与遗玉和昙娘交情深厚,而最为坚实的倚仗自是长乐公主,因而不时地将目光投向店门,满心期盼着公主的身影出现。
武曌在店内往来穿梭,见各处事宜皆已大致安排妥帖,又思量着吉时将近,便让婉娘前往店门迎接重要宾客。
婉娘今日身着县主常服,其余众女则皆着交领衫与马面裙,这般着装引得所有客人纷纷侧目,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小县主不禁充满了好奇,私下里交头接耳,相互探问婉娘的来历。
此时,门前负责唱名的秋菊高声喊道:“长乐公主到,襄城公主到。”
刹那间,店内一片寂静,率先现身的这两位公主着实令众人惊愕不已,众人皆暗自思忖,此店究竟有何等雄厚的背景与势力,竟能邀得两位公主亲临助阵。
婉娘当即快步迎上前去,亲昵地与长乐公主和襄城公主打着招呼,口中姐姐长姐姐短地叫个不停,而后引领着二人往店内走去。
“高阳公主到。”
长乐公主闻声回头,面露一丝意外之色,心中暗自思忖,因出宫并非易事,此前并未告知高阳妹妹此事,却未料到她今日竟也前来捧场。
“高密公主到。”“长广公主到。”此刻,人群已然被这盛大的阵容惊得呆若木鸡,众人心中皆暗暗惊叹,这般阵仗,仅仅只是一家店铺开业吗?这情形怎么瞧着竟似皇宫宴会一般隆重奢华。
“任城王妃到。”“房夫人到。”“尉迟夫人到。”“秦夫人到。”“温夫人到。”
紧接着,诸位重臣的夫人也相继前来。
婉娘见状,眼中已然泛起了盈盈泪光,长乐略带歉意地朝着襄城低语了几句,而后轻轻拿起手帕为婉娘拭去泪水,眼神中满是怜惜,心疼眼前这位楚楚可怜的妹妹。
霓裳楼中,青莲也得到了女儿宝肆昨日分发的传单,有心想去见见。
却不想遭到了老鸨的阻止。“女儿啊,这种场合还是不要露面为好,主人不想咱们霓裳楼为秦县子站台,你若去了,恐被主人生厌。”
青莲心中叹了口气,看来要待日后与公子解释一下了,有心无力的感觉甚是难过。
醉音楼中李元昌则是嗤之以鼻,起得什么破名字,一个胭脂水粉的店铺而已,搞得满长安都是传单,怕不是要上天。
锦绣阁的蝶舞精心备好了一只精美绝伦的花瓶,带着青青一同来到了店里。
然而,刚踏入店门,便被眼前那诸多大人物的服饰惊得合不拢嘴,心中暗自直呼今日来得实在是值当。
武曌得知蝶舞的身份后,念及她此前曾为仙客来助阵的情分,自是对其以礼相待。这反倒令蝶舞颇感受宠若惊,眼见招待自己之人都是国公之女,心里对店中的商品愈发充满了期待。
随着武曌一声令下,开业典礼正式拉开帷幕。春兰、秋菊、冬梅依次上台,为顾客们详细讲解着产品。
因事先经过了精心排练,她们在台上表现得落落大方、有条不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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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宫立政殿,长孙与李世民也在讨论着长乐和高阳都要去给秦浩的新店捧场之事。
李世民面带些许不满,轻声抱怨:“这店铺与皇家并无分成,如今连高阳都跑去捧场,是不是显得我们太过主动了些?”
长孙轻轻掩嘴而笑,嗔怪道:“高阳不过是为了给姐姐捧场罢了,姐妹情谊深厚,此乃好事,二郎怎的想法如此奇特?”
李世民的目光落在长孙身上,渐渐心猿意马起来,低声试探:“观音婢,那臭小子已然离开长安,今日朕留宿立政殿,如何?”
长孙微微叹息,无奈说道:“二郎,并非臣妾不愿,只是此前坚持至今,臣妾生怕前功尽弃。臣妾一心想要调养好身体,如此方能多陪伴二郎几年。”
李世民闻言,心中动容,满怀愧疚地说道:“是朕的不是,朕不该如此逼迫观音婢,一切皆等观音婢身体康复之后再说,朕定会耐心等候。”
言罢,轻轻握住长孙的手,目光中满是怜爱与疼惜。
长孙回望着李世民,眼神中亦透着丝丝温情与坚定,
“二郎,臣妾的身子天生便有顽疾,若日后臣妾先于二郎而去,恐后宫不稳。
臣妾为二郎寻了通事舍人郑仁基之女,此女知书达理、容色绝殊,况且有了郑氏家族的支持,也有利于稳定朝廷中的势力平衡。”
李世民感动道:“朕也曾听闻过郑氏之美,没想到观音婢竟如此大度,主动为朕寻觅。
在朕心中,观音婢的地位无可替代,你为朕与大唐劳心劳力,朕岂会不知。”
长孙微微浅笑,“二郎放心,臣妾自会妥善安排。若能为二郎分忧,为大唐社稷着想,臣妾做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臣妾想将郑氏册封为充媛,还望二郎能以公正之心待之,莫要让她受了委屈,也莫要因她而冷落了其他妃嫔,使后宫生了嫌隙。”
李世民轻轻将长孙拥入怀中,“观音婢的话,朕定当铭记于心。既然郑家已然同意,朕稍后便降旨纳郑氏为充媛,并送去聘礼。”
长孙颔首,将头埋在李世民怀中,享受着夫妻二人温馨的一刻。
“观音婢,今日有件趣事,可还记得许敬宗?”
“臣妾自是知晓延族,不是一直在文学馆吗?难不成是写出了什么有趣的文章?”
“哈哈,观音婢有所不知,今日他拿着本三字经前来向朕进献祥瑞,一番大义凛然,差点就让朕真的相信了他的鬼话。
殊不知,朕早就听闻过三字经乃是秦浩那个臭小子所作,最初不过是为了罗将军之女习字而用的启蒙之作罢了。”
长孙奇道:“臣妾好像也从丽质口中听到过三字经,而且有时还经常口吐一些朗朗上口的句子,臣妾也甚感兴趣,但却始终未曾看过完本,二郎可带来了吗?”
李世民从怀中取出三字经道:“喏,正巧朕带在了身上,观音婢既感兴趣,不妨看看,看看是否是大唐的祥瑞,哈哈。”
接过书翻开封面,长孙立刻就被其中的文字所吸引,边看着边口口喃喃读着,不知不觉竟一口气看完了全书。
合上书页,长孙叹了口气道:“说是祥瑞倒是有些过了,不过正则的才华是真的让臣妾震惊,此书虽文字简洁,却蕴含无尽深意,
以三字成句,将诸多为人处世之理、历史典故、道德规范等一一囊括,仿若一部微型的百科全书,于孩童启蒙而言,堪称绝妙佳作啊。”
李世民点头称是:“朕亦有此感,正则此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非凡才情,实乃大唐之幸。朕听闻其在桃源庄上开办学堂,广收周边学童,以《三字经》教授启蒙。
朕也想在长安城开办一所大唐蒙学院,将有功之臣家中的幼子招入其中,使其自幼便能受此熏陶,以安功臣之心,观音婢以为如何?”
长孙想了想道:“正则招收民间百姓,二郎安抚功臣之心,正可相得益彰,不若此事交由高明主持如何?”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观音婢,有件事朕一直未曾与你说及,是怕你听了难过,之前正则被刺一事,朕怀疑是高明所为,只是没有证据,
朕虽斥责过他,但并未提过此事,只是最近见高明有所收敛,便未说起。这三字经乃秦浩所着,若是交由高明负责,恐二人再生嫌隙,不若交给青雀吧。
青雀文学造诣高些,之前便一再与朕说起想开设文学馆着书立说,只是众臣始终说是不合规制,朕这才未再坚持。”
长孙闻言心中一痛,缓缓道:“二郎不会怪臣妾的这点私心吧。”
李世民柔声道:“朕岂能不知,知子莫若母。若是高明能通过此事改过自新,也算是幸事一件。
朕打算迁张玄素为东宫少詹事兼右庶子,于志宁任太子詹事兼左庶子,此二人忠直擅谏,希望能让高明虚心纳谏,走上正途。
朕亦会时常关注东宫之事,对高明加以提点告诫,绝不能让他在歧途上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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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出了长安,行进在平坦的关中平原,一路望眼过去农田遍布,村庄错落有致。
众人心情都很不错,有说有笑。秦浩让薛礼到后面知会一声,稍后便要加速前进,行进中进餐。
苏烈不解道:“大郎,我们难不成要夜行?”
秦浩点头道:“对,带着这帮小子出来就是锻炼来的,绝对不能让他们好过,现在先给他们点甜头,看看风景吧,哈哈。”
苏烈恍然,“大郎深谋远虑,确是如此。真正到了战场之上,方才能保得性命,不说旁的,两条腿跑不快,追不上敌军不说,怕是逃命都得落在后边。”
秦浩叹道:“定方兄乃一员虎将,如今只带着这三百护卫,是否心有不甘?
我已和师父说过,若有战,我们可为先锋,届时我与定方兄冲锋在前。
相信我,颉利老儿定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到时候定方兄对我就得以身相许了,哈哈哈。”
苏烈哈哈大笑道:“大郎还是那般爱开玩笑,我这身子怕你看了一眼就得吐一床,嘿嘿。”
“对了定方兄,之前那位美貌女子我在庄上未曾得见,你是如何安排的呀?”
苏烈不好意思道:“我倒是挺喜欢那女子的性格,只是我如今也没甚功劳,想着大战过后若得寸功,便登门求亲。”
秦浩摇了摇头道:“好花要早摘,好饭也怕晚,为免夜长梦多,咱们从朔州回来就给娶了,
大战前便让她为定方兄生个一儿半女的,到时候定方兄冲锋陷阵都更有劲,那股子喜气洋洋的劲儿,怕是敌人见了都得纳闷,
这大唐的将军咋打仗还带着一身的“喜气石弹”呢?说不定以为咱使了啥神秘道法,把人家吓得阵脚大乱。
等打完仗班师回朝,抱着娃娃去见陛下,陛下一高兴,赏赐个金山银山,咱也跟着沾光,后半辈子就躺在功劳簿上数钱,
让定方兄的娃子从小就知道,他爹可是英雄,他娘那就是咱千挑万选的大功臣。哇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