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雪影行到翼国公府时,便见秦怀道静静的站在大门处,有点西门吹雪的感觉。秦浩笑道:“怀道不必如此吧,咱们就是切磋一下,何必弄得如此正式呢?”
秦怀道正色道:“我练武多年,还从未吃过如此大亏,今日要全力以赴,方能让父亲见证我练武有成,一招便败,便是父亲也会对我失望至极,如何能不正视?正则兄与我去练武场,那里更加宽阔,兵器也全。”
秦浩一愣,我靠,这是打出火气来了,都要上兵器了,这可不行。忙开口道:“只比试拳脚,不用兵器,见了血对你我都不好,还伤和气,愿则战,不愿我即刻回转。”
秦怀道想了想道:“木刀可否?”
秦浩还是拒绝道:“啥刀都不行?伤了你我没法和伯父交待,我自己也不愿意受伤,总之不行,你自己考虑吧。”
秦怀道见秦浩坚持,无奈道:“你便是见我拳脚不如你,便只比试拳脚不成?”
秦浩叹了口气,“怀道,若是眼下在战场上,你的武艺更加实用,战场之上都是马上的武艺,我还从未在马上使用过长兵器,一点经验都没有,这项便是不用比,我也承认不如你。武艺并非一定要比个高低,战场之上没有高低,只有生死。我们现在只是切磋,多些对敌的经验便可。”
秦怀道见秦浩承认马上不如自己,心里好受了不少,“那好,我们进去吧,父亲在练武场等着我二人呢。”
这是啥情况,还弄个爹当裁判啊,不是要吹我黑哨吧。二人来到演武场,看着宽大的场地,秦浩顿时又觉得新建的县子府还是小家子气了些,唉,谁让是第一次穿越呢,没办法,下次就有经验了,现在也没法推倒重建了。冲着秦琼施了一礼道:“秦伯父,今日可不是我主动的啊,一会点到即止,你可得管好怀道,这小子现在上了脾气了,我实在没法子才答应的他。”
秦琼笑道:“都是男儿,怕什么受伤,拳脚无眼,受伤在所难免,你二人要出全力方可。”
我去,不是吧?秦浩左右扫视一下,看看是不是埋伏了刀斧手啥的,那墙也够高,飞不上去。无奈道:“伯父此言差矣,武艺本应上阵杀敌,岂能伤害自己兄弟,功夫练到位,收发都如意,点到即止完全没问题,点到不止那就是水平太低,怀道觉得为兄说得对与不对?”
秦怀道被秦浩一番绕口令说得有点懵,低头想了想好像还真有道理,冲着父亲看了眼道:“好,废话少说,便依了你。”
来人将雪影牵走,秦浩活动了下筋骨,摆了个黄飞鸿的起手式道:“来吧。”
秦怀道如猛狮扑食般,大喝一声,右拳裹挟着强劲的力量,直冲向秦浩面门。秦浩身形一晃,轻松避开,顺势用左手擒住秦怀道的右臂,右手快速切向其咽喉,秦怀道赶忙后仰,挣脱开来,紧接着左腿横扫,秦浩高高跃起躲避。
秦怀道乘势而上,双拳连环齐出,呼呼生风,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攻向秦浩。秦浩不慌不忙,脚下轻点,左右腾挪,宛如灵动的泥鳅。待秦怀道招式稍缓,秦浩迅速近身,一个擒拿手法锁住秦怀道左臂,用力一拉,秦怀道向前踉跄几步。
连忙稳住身形,怒目圆睁,猛地转身,一记刚猛的后踢踹向秦浩。秦浩侧身一闪,同时右手如蛇般缠绕上秦怀道踢出的腿,借力一推,秦怀道单脚站立不稳。但他立刻调整,双拳雨点般落下,秦浩只能连连后退躲避。
秦怀道步步紧逼,又是一连串的组合拳,拳拳到肉的气势令人胆寒。秦浩一边用双臂巧妙格挡,一边寻找反击机会。突然,秦浩瞅准秦怀道出拳的间隙,脚下一个滑步,欺身而上,以肘尖顶向秦怀道胸口,秦怀道横臂抵挡,两人陷入短暂僵持。
秦怀道攻势更猛,他高高跃起,双拳从上而下抡向秦浩。秦浩来不及躲避,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就在秦怀道双拳即将落下之时,秦浩猛地发力,一个飞踹直直踢向秦怀道腹部。秦怀道在空中无法躲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踢中,整个人向后飞出,重重地摔倒在地。
秦琼看完比试过程,叹了口气,开口道:“停手吧,怀道,正则已经一让再让了,拳脚上相差有些大,日后向兄长多多请教吧。”
秦怀道从开始到结束全是刚猛的路子,此时也有点气喘,见秦浩悠然的样子,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对手,不过好在打了四五个回合,比一招便败还说得过去,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开口道:“正则兄好本事,怀道服了。”
“我说了,你只是临敌的经验不足,没什么服不服的,真若比试基本功,你练习的年头必然超过我,所以不需有什么气馁,练武这东西有时候还需要些灵气,致敌才是目的,别太看重那些花招,光好看没甚用处的。”
秦琼点头道:“听到了吗?为父之前与你说,你总想二者兼具,如今打败你的人也如此对你说,可是服气?”
秦怀道虚心道:“嗯,孩儿记下了。”
“正则可想与老夫过几招马上,我们也是点到即止,让老夫看看你想上战场有几分胜算。”
“伯父莫笑话小侄了,小侄从未在马上真刀真枪的与人打斗过,距离远了,直接射杀,懒得打。”
秦琼一愣,哈哈大笑道:“正则倒是不拘泥于形式,颇得兵法真传呐。战场之上杀敌为先,确实不假,然与敌接触之时岂能尽皆敌远距离射杀,你便射杀一人,马也便已冲到了阵前,难不成敌人还能给你继续射杀的机会吗?”
“不瞒伯父,我暂时还没练马上的功夫呢?如何与伯父比试,再说伯父年纪已近古稀,身体有伤,如何能战?”
秦怀道紧张的看了眼父亲,见父亲满脸怒色,心道不妙,父亲最怕别人说他不能战的话,向后退了几步。
果然一听秦浩的话,秦琼怒喝道:“我便是古稀之年,胜你也易如反掌,莫说废话,骑上你的宝马,怀道,将长棍拿来,我怕用马槊院中会少了一人。”
秦浩见秦琼动了火气,知道是自己的话刺激到了这位老将,叹了口气道:“行,那我陪秦伯父练练,不过能不能教我几招,比如我们骑马互冲时,第一招咋弄?是直刺还是待敌先刺后发?”
秦琼跨上秦怀道的马,接过长棍道:“杀敌没有定数,你若比敌速度快,你便先刺亦或格挡再刺皆随你愿,你若速度慢,只有死。”
秦浩瞬间悟了,脱口道:“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秦琼一愣,口中喃喃自语着秦浩的话,点了点头道:“总结得不错,确实如此,然则料敌于先也是经验之谈,若比速度,我自比不上你们年轻之人,然则我若是能料到你的各种攻击,即使我速度不如你,亦能胜之,废话少说,上马来吧。”
秦浩一边走向雪影,一边脑海中回想着看过的三国演义电视剧中的那些对战画面,然后加快数倍播放,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哈哈大笑道:“伯父虽未传我武艺,不过伯父今日的一席话让我受益匪浅,无论是马下还是马上,无论兵器是长还是短,皆是相通的,致敌的秘密便是攻击敌方的破绽。”
秦琼捋着胡须点头称赞道:“这便是你的天赋,怀道比你用功却不及你便是因此,我们一招定胜负。”
“好,伯父,那就恕我得罪了。”
秦浩与秦琼相视一眼,而后默契地同时策马向后撤。马蹄踏在地面,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待退至约五十丈之距,两人猛地一勒缰绳,座下骏马长嘶一声,前蹄扬起又重重踏下。
秦浩深吸一口气,目光紧紧锁住前方的秦琼,双腿猛地夹紧雪影的腹部,口中轻喝一声,雪影如一道白色闪电般疾驰而出。秦琼亦不甘示弱,手中缰绳一甩,胯下马匹也如脱缰之虎冲向对手。
两匹马的速度越来越快,如两团旋风在空旷之地迅速靠近。刹那间,便要错马而过。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秦琼手中长棍一抖,棍尖闪出幻影,直刺秦浩咽喉,那棍势快若流星,带着破风之声。秦浩六感喷张,身体急速后仰,同时手中长棍一横,精准地挡在棍尖之前,“当”的一声格挡化解,不待身体回正,顺势抡圆横扫秦琼肩部,速度奇快,秦琼来不及格挡,只能侧身,被棍身扫裂了衣衫。
错马之后,两人勒马回身。秦琼望着秦浩,微微叹息道:“贤侄这速度与反应,犹胜老夫当年,今日算是见识了,此局你胜。”
秦浩赶忙下马走向秦琼,满脸关切与愧疚:“伯父,小侄多有得罪。”秦琼跳下马来,看了看衣衫的裂口,笑道:“无妨,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这悟性与速度,日后必成大器。”
秦怀道此时已张大嘴巴,目光呆滞,这叫不会马战?一招便打败了父亲?这就是天赋吗?为什么我没有?
雪影轻轻地甩了甩头,马鬃随风飘动。接着抬起前蹄,在空中优雅地刨了几下,蹄声清脆,仿佛是在为秦浩的胜利而鼓掌叫好。秦琼也不禁伸手抚了抚雪影的背,叹道:“这可真是匹宝马啊,药师兄真是舍得。”秦浩笑道:“不白给的,我得日日叫师父的。”
秦琼哈哈大笑道:“一匹马换个麒麟儿,划算,划算,哈哈哈。”
三人心思各异的来到正厅,秦琼叹道:“老夫真是老了,气力不够了,速度也跟不上了,不服老不行了,若是当年,那一刺还能再快上几分,正则即便能挡开,断无时机挥出第二招便已错身而过了。”
秦浩点头道:“伯父所言极是,是小侄占了年纪的便宜,听闻伯父当年的神勇事迹,那可是名震四方。小侄一直对伯父的武勇钦佩有加,只恨未能早生些年,亲见伯父纵横沙场的英姿。”
秦琼摆了摆手,笑道:“那些都是过往云烟了。不过今日与你一战,我倒看出你这孩子颇具潜力,假以时日,定能在大唐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说罢,他转身走向内室,少顷,双手捧着一把马槊和一套精致的盔甲走了出来。
秦琼将马槊递到秦浩手中,目光中满是期许:“这把马槊伴随我多年,曾随我历经无数战事,如今我将它赠予你,希望你能带着它继续征战,杀敌立功。”
秦浩赶忙双手接过,恭敬说道:“伯父厚赐,小侄定当珍之重之,绝不负伯父期望。”
秦琼又拿起盔甲,仔细地为秦浩披挂上身,一边调整一边说道:“这套盔甲也是精心打造,你我二人身高相仿,怀道便是身高不如我,未能如愿。希望能助你在战场上多几分防护。你要记住,武艺高强固然重要,但心怀天下、忠义为本才是立身之基。”
秦怀道在一旁看着,心中虽有几分失落,但也为秦浩感到高兴,暗自下定决心要多多与秦浩切磋,追赶上秦浩的脚步。
秦浩身着盔甲,手持马槊,整个人英姿焕发,再次向秦琼行礼致谢:“伯父教诲,小侄铭记于心,必当以伯父为楷模,为大唐竭尽所能。”
出了府门,披甲带槊跨马而行,惊动了附近的金吾卫,见是从翼国公府出来,也未敢拦阻,大着嗓子喊道:“请问是哪位将军?”
秦浩闻言扭头望了一眼,大声回道:“我乃终南山小孟常,秦浩是也,驾。”话罢策马而去,再不快点就要宵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