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听到了叩门声,忙打开大门,见到张龙拿着个纸包冲自己摇晃羡慕得紧,
门洞里的大丫上前开心的取过了纸包,闻到了一股香味,开心的冲着少爷晃了晃。
秦浩扶着孔老头下了马车,心里憋屈,一抬头便瞧见大丫朝自己晃着食包,
“快拿去屋中分给大家,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龙和赵虎把蒸馏器和黄泥都搬到后院柴房。众人进了院中,孔颖达打量着这间不大的宅子,
看着院中铺着的虾皮,不远处铺着的好像是树芽的东西笑了笑,还颇有生活气息嘛。
抬头见到西北角的老树走了过去,来到石桌前,坐在垫子上捶着发酸的大腿,
“人老喽,腿脚就不听使唤喽,今日为了这三字经啊,老夫可是走断了腿啊,遭了大罪啦。”
秦浩见这老头一进院就念叨三字经,知是躲不过去的,默默的进了屋,让大丫将三字经借给老头看一眼,
大丫嘟着嘴,愤愤的把书往孔颖达面前一递:“这位老丈,千万仔细着些,这是少爷写给我的书,世间仅此一本。”
孔颖达激动的接过书,见大丫就站在旁边盯着自己看,老脸有点红,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渴望,低头看去。
只见封面上三个大字《三字经》,右下角两个小字“婉清”,也被这丰腴雄浑的字体吸引了。
抬头试探的问道:“秦小子,这是你亲自撰写的?”
秦浩翻了个白眼:“孔大人啊,这院中你看还有人能写得出吗?”
孔颖达这回没在意秦浩的态度,心中翻江倒海,此子年岁如此年轻,这书法堪比虞公,甚至虞公都略有不及,真真让人震惊。
心脏跳得有点快,呼吸有些不畅,看了眼大丫,柔声说道:“丫头,能不能给老夫上碗茶水啊?”
大丫嘟着嘴没吭声,旁边秋菊忙直奔前院厨房,其余三女见气氛有点僵,也都有点手足无措。
秦浩温声开口:“婉清,不可无礼啊,孔大人乃国子监祭酒,天下读书人都要称声孔师,怎可如此怠慢,还不赔罪?”
大丫委屈的行了个万福礼,仍旧不发一语。
孔颖达知晓小孩子的脾气,也未在意:“婉清,好名字,看来这是你家少爷特意写给婉清的书了,
如此珍贵,也怪不得如此介意,是老夫失礼了。老夫只是看上一眼,便即还你啊。”
随即不理众人,翻开书本,认真阅读了起来。
秦浩打着圆场:“你们都去吃美食吧,少爷给你们带了炸蝗串,不要觉得看着吓人,美味得紧,
快趁还有点热乎消灭了它们,这可是敌人,吃了我们的粮食,都快点去报仇吧。”
众人闻言都笑出声来,纷纷进了堂屋去了。
秋菊端着茶水轻轻放在石桌上,秦浩使了个眼色,也进堂屋去了。
片刻功夫,大丫拿着炸串出来穿过院中去前院送了炸串,又返回去,不时的瞄着孔颖达。
孔颖达此时沉浸在三字经的文字中,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心惊,大才啊,此书可传世也。
翻阅完最后一页,合上书本,心中倒海翻江,沉默不语。
秦浩陪着他坐了一会了,终于等老头看完了,试探的问道:“孔师,看完回吧,哦哦,喝口茶再回。”
孔颖达闻言缓过神来,冲着秦浩有些无奈:”唉,你这个小子啊,老夫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端起茶杯一看,有些生气:“正则就用此茶招待老夫吗?”
秦浩知晓他指的是茶汤那玩意:“孔师勿怪,初到长安,尚未来得及制作极品茶叶,只能用些现有之茶款待孔师了。
小子认为,茶之真味,首在自然。还是先喝一口感觉一下可好?”
孔颖达只好小口抿了一下,咦?味道可以啊,苦后微甘,感觉怪怪的,
不似茶汤那浓厚的感觉。也不再埋怨,呲溜呲溜的喝了起来。
“小子闲暇时欲写本茶道之书,想改变大唐煎茶之陋习,到时请孔师雅正。”
边说边试探的用手去拿三字经,孔颖达赶紧一口将茶水干了,放下茶杯紧紧攥住书册,
“正则,时间还早,老夫还欲再看一遍呢。”
秦浩抬头望了望天:“孔师莫不是看花了眼,看这天色可没有多久就要宵禁了,孔师要留宿我家吗?”
见孔颖达好像真的是考虑自己说的话,忙又开口:“哎呀,孔师,家中人多房少,招待不下,您老可别当真啊,唉。
要不这样,改日有时间再过来,手抄一本回去可好?”
孔颖达恋恋不舍的把书还给了秦浩:“正则真乃大才也,老夫不及啊。只是这书中有些奇字,老夫不解其意,还望正则相告啊。”
秦浩想了想回道:“孔师,非是奇字,而是小子创造的一种字符,名曰拼音。
分为声母23个,韵母24个,整体认读16个,共计63个字符。
习得此63个字符后,便可为所有文字标注,这样即使不识字之人亦可根据拼音进行拼读,从而知晓如何发音,方便人进行自学文字。”
孔颖达登时骇然,我地个天,还有如此方法吗?老天啊,这是个什么妖孽?
一下激动过头了,眼瞅着上不来气了,秦浩吓了一跳,暗道一声我操,
连忙跳起身,过来捋着老头的后背,冲着堂屋大喊:“来人,快点取杯水来。”
堂屋中众人慌慌张张跑出来,春兰见状忙跑向厨房。其他人全都呆傻的看着少爷给老头掐着人中,拍着后背,一时惊慌失措。
忙活一阵,孔颖达悠悠醒来,秦浩忙将春兰端来的温水喂给老头。
还满意的看了眼春兰,心细的姑娘不错,知道弄碗温水。孔颖达被灌了口水,这口气终于顺了,登时推开茶杯,老泪纵横。
秦浩无语,判断有误,原以为会惊掉下巴,得,差点没惊吓至死,真的要讹死我不成?
孔颖达努力收敛情绪,重重叹了口气,再无轻视之心,
“老夫失态了。正则之才,世所罕见,此拼音之法不亚于仓颉造字之功,为何不推行天下啊?仅使一人学习,怎比开化万民之功?”
秦浩见老头恢复正常了,又变得轻松,嘻笑道:“开化万民那是孔师的本职啊,小子这不是把此书推行给孔师了吗?这已是首功,哪能所有的功劳都让小子一人得了不是?”
孔颖达哭笑不得,这个小子真是让人又爱又恨,也不扭捏了,站起身,理了理衣衫,
“老夫代天下的读书人谢正则了。”说完深深一拜。
可把秦浩吓了一跳,你这老头也太会拿捏人了,拜我一个晚辈这不是折我阳寿的吗?连忙也学着对方深深一拜:“小子代天下的读书人谢孔师了。”
孔颖达瞬间无语,好好的心情被一下破坏了,有些嗔怪:“正则为何不能正经些呢?老夫是诚心拜服的。”
秦浩笑道:“心服就行了嘛,何必对我一个晚辈行礼呢,我们以后还如何相处呢,是不是会有怪怪的感觉?”
孔颖达有些了解了秦浩的性子了,人家好像根本就不在意什么功劳不功劳,留名不留名的,是自己着相了,
“老夫也不强人所难,婉清的书,老夫也不便带走,明日老夫亲自带人前来,需得多抄录几份,以便宣传,正则不会反对吧?”
秦浩点点头:“自然是没问题,到时直接找婉清借阅便可。”
回头看了看大丫,大丫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一本书差点弄出一条人命,这谁受得了啊,抄就抄吧,反正不能拿走就行。
孔颖达这一番经历,一下子感到疲惫至极,人年纪大了,情绪不能太过起伏,叹了口气,
“正则遣人送老夫回府吧,老夫感觉甚是疲乏,这一天挨了累,着了急,闭了气,受了惊,着实遭不住了。”
秦浩哈哈大笑:”孟子云,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孔颖达莞尔,这个小子的心性不可以常人度之啊,谈笑间,倒是让他面对晚辈的拘束之感也消散无形。
无奈的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欣慰:“你这小子,倒是会拿圣人之言来打趣老夫。也罢,也罢,经此一事,也算是收获满满。”
秦浩笑着拱手:“孔师言重了,小子不过是顺口一说,希望能让孔师心情舒畅些。”说罢,便吩咐春兰告诉张龙收拾马车,送孔颖达回府。
终于清静了,秦浩心情也瞬间轻松。故意绷着脸对着秋菊批评道:“秋菊刚才上茶没给少爷上,该打屁股。”
对着大丫批评道:“大丫任性,差点搞出人命,该打屁股。”
又对着春兰满意道:“还是春兰反应快,该打屁,啊不是,该赏点啥?赏件新裙子如何?对,再给配个包包。”
见少爷又成了开心果,众人哄笑一片,。
秋菊的脸红得跟个猴屁股似的,低着头脸埋在袖子里不说话,
心里想着,少爷你不爱喝那茶水,我才没给少爷上的,再说少爷还答应奴婢炒茶呢,还没做到呢。
大丫的脸红得跟个红苹果似的,低着头不说话,心里想着,少爷,今天晚上等姐姐们都睡了再打好不好,能不能穿着裤子打。
秦浩哪里知晓二女心中的大戏,“夏荷和冬梅呢?”
春兰回道:“刚吃过炸串,就又和刘伯去弄那鸡棚了,今个张龙带回了不少鸡崽,甚是可爱,三人都快在后院呆了一天了。”
秦浩不禁苦笑:“都还是长不大的孩子啊,玩去吧,保持点卫生,要不到时候满院子臭烘烘的鸡粪味就不好啦。”
三女点头称是,秦浩想要洗漱一下,三女忙抢着去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