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沉甸甸地压在府谷城上。府谷县衙大堂里,烛火摇曳,将王嘉胤那阴鸷扭曲的面容映照得格外可怖。他拳头紧攥,指关节泛白,心中对李明及其红义军的愤恨与忌惮已然到达顶点,再也无法压抑。
“弟兄们,这李明简直目中无人!”王嘉胤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他处处与咱们作对,红义军纪律整肃,还四处挖咱们的墙角。长此以往,咱们辛苦打下的基业、积攒的威望,都得被他毁于一旦。必须尽快除掉他!”
高应祥猛地一拍桌子,“噌”地站起身来,满脸横肉因愤怒而剧烈抖动,扯着嗓子吼道:“早就看那小子不顺眼了!直接点齐人马,杀到他老巢,将他碎尸万段!”
张献忠啐了口唾沫,“哐当”一声把腰间大刀拍在桌上,瓮声瓮气地说:“高大哥,别犯傻。李明岂是好对付的?他的红义军驻扎在城外东面三里外的龙口村一带,防守严密。咱们就这么硬冲,肯定吃亏,得动动脑子!”
王嘉胤眉头拧成死结,焦急地看向张献忠:“张兄弟,你主意多,快说说咋办。”
张献忠抹了把嘴角,眯着眼,压低声音道:“三天后,咱们以商讨联合攻打官军粮草辎重为由,派人去请李明。这可是块肥肉,他肯定动心。等他一进县衙大堂,咱们提前安排好的刀斧手就藏在大堂两侧偏房里。我摔杯为号,兄弟们一拥而上,管他李明多厉害,也插翅难逃!”
高应祥挠挠头,面露担忧之色:“就怕他不上当,那李明鬼精鬼精的,万一察觉不对,就麻烦了。”
王嘉胤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要是不来,就是抗命,咱们正好名正言顺攻打他;他要是来,那就是自投罗网,必死无疑!”
几人凑在一块儿,脑袋挨着脑袋,将每个细节都反复斟酌,确保计划万无一失。王嘉胤站起身,目光阴冷地扫视众人,恶狠狠地说:“此事关系重大,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等除掉李明,他的红义军群龙无首,就都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了!”
众人纷纷点头,各自散去。然而,在这看似铁板一块的小团体里,有个叫爬山虎的人,心思却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爬山虎的营帐在城外自己的营地里。一回到营地,他就心急如焚,在营帐里来回踱步。他回想起之前河边那场械斗,李明的红义军展现出的强大实力与严明纪律,深深震撼了他。再看看王嘉胤这边,队伍松散,人心不齐,矛盾重重,跟着王嘉胤,他觉得毫无前途可言。想到这儿,他咬咬牙,下了决心。
他赶忙叫来几个平日里最信得过的亲兵,低声吩咐:“兄弟们,出大事了,有紧急情报要报,去找李明将军!”亲兵们虽一脸疑惑,但见他神色凝重,知道事情非同小可,立刻翻身上马,朝着城东三里外的龙口村飞驰而去。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一道道长长的影子,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李将军,我有要事相告!”一见到李明,爬山虎“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声音急促又紧张,“王嘉胤他们打算三天后以商讨联合攻打官军为名,把您骗到县衙,设下重重埋伏,要取您性命!他们在大堂两侧偏房安排了刀斧手,以摔杯为号,等您一进大堂就动手!”
李明听后,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快步上前,双手扶起爬山虎,诚挚说道:“兄弟,这次若不是你,我李明和众多兄弟怕是要遭了王嘉胤的毒手,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等熬过这三天,我马上给你拨五百石粮食,外加两百杆长枪、五十副镶铁棉甲。往后你有任何需求,只要我李明能做到,绝不二话!”
爬山虎听了,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激动地说:“能得将军这番厚待,我这一趟来得值!”
随后,爬山虎带着亲兵匆忙返回营地。可他不知道,队伍里的亲兵赵二早已被王嘉胤收买。一回到营地,赵二趁着夜色,偷偷溜出营帐,快马加鞭奔向府谷县衙。
此时的县衙内,王嘉胤正在和军师张有才等人商讨三天后行动细节,赵二一头闯了进去,“扑通”一声跪地,慌张说道:“盟主,大事不好!爬山虎他……他背叛您,跑去给李明通风报信了!”
王嘉胤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一脚踢翻了身旁的椅子,怒吼道:“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坏我大事!”
张有才神色一凛,在堂中来回踱步,片刻后停下,沉声道:“盟主,既然计划败露,不如将计就计。李明得知消息后,必然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三天后的县衙鸿门宴,防备松懈。咱们明日深夜,集中麾下五百精骑兵,趁夜突袭他的中军大寨。骑兵机动性强,可迅速突破防线,直捣黄龙,打他个措手不及,一举袭杀李明!至于爬山虎,先暂且放一放,等解决了李明,再回过头收拾他也不迟,免得同时树敌太多,徒生变故。”
王嘉胤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点头道:“好!就按军师说的办,先全力解决李明,让他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
而在爬山虎的营地,浑然不知被出卖的爬山虎还在满心期待着这次帮助李明携手渡过难关后的丰富赏赐。“这回老子可挣大发了!五十套镶铁棉甲,老子手头上也只有二十副破烂盔甲,这回可是要发达了,让张献忠这狗东西再看不起我!哈哈哈…”
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即将上演,所有人都被卷入这命运的漩涡,生死存亡,在此一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