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裹着焦糊味灌进周瑜的广袖,他指尖拂过焦尾琴新换的冰蚕弦,琴箱里渗出的血珠顺着弦槽滴落,在甲板上凝成半幅残缺的八卦图。三丈外的楼船残骸上,董卓的星纹铠正泛着妖异的紫光,赶山鞭卷住的半截桅杆上,还钉着昨日太史慈射失的三支玉箭。
“公瑾,东南风起了!”
小乔的翠色披帛突然缠上主桅,帛角系着的铜铃在风中急颤。她足尖点过燃烧的帆索,怀中抱着的不是瑶琴,而是一摞浸过鱼油的《江东水脉图》。周瑜猛然振袖,焦尾琴横掷半空,七根琴弦同时崩断——断弦如银蛇般窜入江水,竟将下游漂浮的船板连成一道火线!
对岸传来董卓的狂笑,星纹铠裂痕中迸出的黑血溅在青铜连弩上:“周郎焚舟?学项羽破釜沉舟?”他鞭梢一指,十架弩车齐射,箭簇却非铁制,而是用骊山温泉石雕成的空心箭——箭内灌满从地宫挖出的“阴磷粉”,遇风即燃成惨绿鬼火!
周瑜的白靴踏过焦黑的船板,反手扯下肩甲掷向江面。甲片下沉的刹那,藏在水下的墨家机关筏轰然升起——筏上三百具藤甲兵突然解体,甲片缝隙中弹射出浸满松脂的芦苇束!
“借东风?”董卓的赶山鞭卷住一根芦苇,鞭梢紫芒暴涨,“本将让你借个够!”
星纹靴猛踏船头,玉玺之力顺着鞭身灌入江底。整段江面突然沸腾,九尊青铜鼎破水而出,鼎耳垂下的铁索缠住机关筏猛拽。鼎中铜汁泼洒的瞬间,周瑜的焦尾琴箱突然炸裂——琴腹中藏的竟不是琴轸,而是三百枚淬毒的虎符碎片!
“叮——”
小乔的玉簪突然脱手,簪尖刺入主桅的裂缝。木纹中渗出的不是树脂,而是黑稠的骊山尸油!她旋身扯落披帛,帛面刺绣的江东水寨图遇油即燃,火舌顺着尸油流向青铜鼎。董卓瞳孔骤缩——那火中跃动的竟不是赤红,而是传国玉玺独有的青金色!
“伯符!”周瑜的断喝撕开浓烟。
上游突然传来象鸣,孙策的霸王枪挑着一艘燃烧的艨艟,以象群为踏脚石凌空跃来。枪尖刺入鼎耳的刹那,玉玺碎片从裂痕迸射,在江面铺开星斗般的阵列。董卓的赶山鞭回卷,却缠住了从鼎中升起的铁笼——笼中囚着的竟是浑身浴血的甘宁,他手中铁链正连着江底深处的闸门!
“开闸!”
甘宁的嘶吼混着锁链断裂声,整段江面突然下陷。潜伏在水下的三百架诸葛连弩露出箭槽,弩箭上绑着的不是火药,而是大乔用玉璧粉特制的“迷目砂”!箭雨泼向西凉重骑的瞬间,砂雾炸开,星纹铠的紫芒竟被折射成无数光斑——董卓的亲卫在强光中哀嚎掩目,铁骑阵型大乱!
周瑜趁机掠至鼎侧,断弦缠住甘宁的铁链:“兴霸,地脉走向!”
甘宁反手甩出九枚铁蒺藜,蒺藜嵌入江底岩石的裂缝。地底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九条暗流突然改道,将西凉军的楼船残骸冲向东岸浅滩——那里早被太史慈埋下千颗墨家火雷,雷壳上刻着的“囚”字正与星纹铠裂痕相克!
“雕虫小技!”董卓暴喝震碎砂雾,星纹靴踏着鼎身跃起。赶山鞭卷住孙策的霸王枪,紫芒与赤焰相撞的刹那,玉玺碎片突然倒飞——每一片都精准嵌入周瑜事先布好的芦苇束!
火势骤变。
原本四散的芦苇突然聚成朱雀阵型,羽翼处燃起的竟是掺了玉玺粉的“金猊火”。董卓的星纹铠在高温中扭曲,裂痕中渗出腥臭黑血。他狞笑着撕开胸甲,护心镜后藏的《始皇东巡图》残卷遇火显形——图中标注的琅琊台密道,竟与当前江底暗流完全重合!
“公瑾,坎位!”
大乔的惊呼自下游传来,她手中玉琵琶的银弦忽断。弦丝射入江心的漩涡,竟扯出一具青铜棺椁——棺盖弹开的瞬间,无数机关蝙蝠窜出,每只蝠翼都拴着浸毒的《讨董檄文》!
周瑜的瞳孔骤缩。
那些蝙蝠的飞行轨迹,分明在江面拼出“借尸还魂”四个篆字!他反手扯下燃烧的披风甩向棺椁,火舌舔舐处,棺内突然腾起一道虚影——那身影头戴冕旒,腰佩始皇剑,竟是两百年前溺毙江中的霸王项羽残魂!
董卓的赶山鞭突然脱手,鞭身缠绕的玉玺碎片与虚影手中的剑光共鸣。星纹铠的裂痕急剧扩大,黑血如泉涌。项羽虚影挥剑斩落的瞬间,周瑜的断弦突然绷直——弦丝穿透虚影心口,将其钉回棺内!
“周郎……尔敢!”伴随着这声怒吼,那虚影的声音仿佛能震碎天地一般,就连那坚固无比的棺椁也在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下瞬间崩裂开来。
周瑜嘴角溢血,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但他的眼神却依旧坚定而锐利。他的指尖轻轻抚过那焦尾琴上最后的半根残弦,仿佛这是他与这世间最后的联系。
“霸王,这江底并非你的战场。”周瑜的声音平静而低沉,但其中却蕴含着无尽的决绝和不甘。
就在弦音震颤的刹那,甘宁猛然拉动手中的铁链。只听得一阵轰隆隆的巨响,那江底的闸门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推开一般,猛地敞开。
九道汹涌的暗流如同九条咆哮的巨龙,以排山倒海之势将那青铜棺椁卷入其中,然后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入骊山地宫的水道!
残阳如血,映照在江面上,那些原本漂浮在江面上的浮尸,此刻也在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下被尽数焚烧殆尽。
而在对岸,孙策的霸王枪正稳稳地抵住董卓的咽喉,那枪尖闪烁着寒光,仿佛下一刻就要刺穿董卓的喉咙。然而,尽管如此,那枪尖却迟迟未能再前进半寸。
原来,在那星纹铠的心口处,正嵌着一块玉玺碎片。而这块碎片,此刻正将大乔的身影折射成无数的幻象,如同一层迷雾一般笼罩在孙策的眼前。
董卓咳着黑血,脸上却露出了癫狂的笑容:“孙郎可知?这铠甲乃是用你父亲孙坚的护心镜所熔铸而成!”
就在这时,对岸的楼船上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琴声。那是小乔新换的冰蚕弦所弹奏出的《十面埋伏》,琴声如泣如诉,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伤和决绝。
周瑜的白袍早已被血火染透,他静静地凝视着江心那漂浮着的传国玉玺残片,忽然轻笑一声:“董仲颖,且看这最后一招——”
他猛然挥手,燃烧的楼船残骸突然解体。三百根焦黑桅杆倒插入江,以北斗七星之形围住董卓。桅杆顶端绑着的虎符碎片同时炸裂,声浪震得星纹铠裂痕蛛网般蔓延!
“主公!”
吕布的方天画戟破空而至,戟尖勾住孙策的狮蛮带猛拽。董卓趁机暴退,赶山鞭卷住最后一尊青铜鼎砸向江东水寨。鼎身坠落的刹那,鼎耳处藏的机关蜂巢炸开——数以万计的淬毒铁蜂直扑周瑜面门!
“夫君!”
大乔的玉琵琶横扫,音波震落大半毒蜂。小乔的披帛卷住周瑜腰身急退,帛面刺绣的朱雀遇毒蜂竟活了过来,尖喙啄穿蜂群核心。周瑜顺势扯断披帛,燃烧的丝线落入江中,将铁蜂引向深水——
江底突然传来龙吟般的轰鸣。
九条机关蛟龙破水而出,龙口喷出的不是水流,而是混着玉玺粉的墨家“蚀金雾”!星纹铠在雾气中急速锈蚀,董卓怒吼着撕下胸甲,露出内衬的《始皇东巡图》全卷——图中标注的每一处密道,正对应着江东水寨的命门!
五更鼓歇,东方既白。
孙策的霸王枪终于贯穿星纹铠,却在触及董卓心口的瞬间被玉玺之力震飞。周瑜的焦尾琴彻底碎裂,他踉跄扶住船舷:“伯符,火候够了……”
话音未落,整段江面突然沸腾。
焚毁的船骸在暗流中重组,化作一条三百丈长的火龙——龙睛正是传国玉玺碎片,龙须则是甘宁的铁链!火龙卷住西凉军残舰猛冲,在董卓的咆哮声中撞向对岸峭壁。山岩崩裂的刹那,骊山地宫入口轰然洞开,露出深处血光冲天的始皇剑冢……
而在江东水寨的密室内,大乔凝视着玉璧上映出的景象,指尖抚过周瑜碎裂的琴弦。璧中倒影忽然波动,映出小乔在残船上拾起半枚虎符——符面“董”字的裂痕,正与周瑜掌心伤痕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