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右大营的辕门在狂风中吱呀作响,三丈高的";避瘟";黄幡被撕成缕缕残布。董卓踹开医帐布帘时,浓重的腐臭混着艾草烟直冲鼻腔,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浑身紫斑的士卒,有个年轻弩手正用匕首剜自己大腿的烂肉,刀尖挑出的蛆虫竟长着人脸。
";将军,这瘟毒会读心!";贾诩的青铜卦盘在尸堆上打转,盘中水银凝成";蛊";字,";昨夜值更的士卒说,听见病患在说他们心底最怕的事。";他话音未落,角落蜷缩的老火头军突然暴起,溃烂的指爪直插董卓咽喉:";你屠敦煌时我女儿才七岁!";
华雄的陌刀堪堪架住腐爪,刀锋却陷入胶质般的皮肉。李秀宁的鱼肠剑削去疫鬼头颅,断颈处喷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袁";字篆文。阿黛银锁缠住无头尸身,嫁衣下的凤凰纹突然发烫:";这不是瘟毒,是太平道的摄魂咒!";
董卓扯开星纹铠,胸膛霸星纹游出赤芒。他抓起病患腕脉,指尖触及的瞬间竟看到幻觉:洛阳南宫的冰井下,三百童尸正用骨指在冰面刻写";董";字。玉玺在怀中剧烈震颤,缺角处渗出玄冰寒气,将帐中所有药罐冻成冰坨。
";取雪莲!要天山绝顶的千年并蒂莲!";董卓的吼声震落梁上积尘。亲兵抬进的冰匣里,双生雪莲的根须还在蠕动,花瓣上凝着未化的昆仑雪。当他把莲花按在病患心口时,帐外突然传来马匹惊嘶——本该在姑臧的董白,正赤足站在尸堆中啃食冰凌。
";阿爷...白儿梦见地宫有药人...";女童脖颈的凤凰纹亮如烛火,她小手插入病患胸腔,掏出的心脏竟裹着玉玺纹样的菌膜。贾诩的纸鸢群突然自燃,灰烬拼出";张机";二字,混着焦味的风中传来药杵捣击声。
五更时分,墨家机关车撞破营门。
青衫文士跃下车辕,手中银针贯穿三只人脸毒蛾。张仲景的药箱刻满《黄帝内经》篇章,掀开时飞出七十二枚砭石,在空中布成北斗阵势。";此非天灾,是人蛊。";他割开病患眉心,挑出条透明蠕虫,";需以至亲之血为引,将军可舍得?";
董卓突然拽过董白,匕首划破她指尖。金血滴入药钵的刹那,三百里外的许昌司空府,郭嘉的八卦盘轰然炸裂。疫鬼们齐声哀嚎,紫斑转为冰晶,玉玺波动顺着寒毒脉络反溯源头——邺城袁府地窖中,审配正将写有生辰八字的草人投入丹炉。
";将军不可!";张仲景银针刺入董卓曲池穴,";玉玺噬主,需以《青囊书》调和!";他扯开医箱夹层,失传的华佗手稿泛着青光。药方字迹遇血显形,竟要求剜取董白心尖血做药引。
赤鬃马王突然人立而起,董卓星纹铠震碎所有银针。他单手扼住张仲景咽喉,眼中迸射的紫芒在医圣瞳孔映出骇人景象:冰井台深处,三百药人正用董白容貌的傀儡试药,每具傀儡心口都嵌着玉玺碎片。
";尔等想要这个?";董卓撕开衣襟,霸星纹中浮出半卷帛书。张仲景突然老泪纵横,那是他寻找半生的《伤寒论》末章,此刻正在玉玺紫气中显形——章末赫然写着";需霸星纹者心头血三合";。
子夜惊变,瘟鬼集体自焚。
当董卓将匕首刺入心口时,陇山突然雪崩。血珠坠地的瞬间,千里外邺城的丹炉炸成碎片,审配被反噬的蛊虫钻入七窍。董白趁机扑向药炉,将寒毒混入汤药,沸腾的药汁在空中凝成传国玉玺虚影,笼罩整个中原大地。
五更梆子响,张仲景在灰烬中找到半枚玉髓。
冰纹中映出的不是药方,而是司马懿在邙山刻碑的画面。他长叹着将《青囊书》残卷投入火堆,却不知每一片飞灰都沾着瘟神散孢子,正随风飘向江东在建的铜雀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