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舞听到有人喊她,愣了一下,停住脚步,回过头。
一个看起来十分轻浮狡猾的男人小跑着过来,做了一个揖,笑容满面地问她:
“火舞姑娘可还记得在下?”
火舞盯着他说话时一翘一翘的小胡子看了一息,不发一语,转身,径自走了。
郑匀傻了眼,愣愣地望着她远去,很快消失不见:“……”
这妞儿好冷酷!
果然不是凡人!
郭然从后面晃晃悠悠地走过来,看着他仿佛突然冻住了,一脸蠢相,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用遗憾的语气道:
“郑哥,那位是凤主殿下的大宫女,一品女官。”
郑匀不答。
郭然替他惋惜地叹了口气,继续用同情的语气说:
“而且还是把你吊起来摔下去差一点把你摔死的人。”
这一回郑匀终于瞅向他,用似乎是在瞪的眼神。
……
火舞回到凤凰宫,对搂着大猫还趴在软榻上打滚的晨光说:
“殿下,罗宋终于有消息了,已经从赤阳国往回返,预计半个月后会回到瀚京。”
过去的南越国一直在倚靠赤阳国,虽然是独立的国家,却和附属国差不多,为了向赤阳国显示自己的忠诚,表示南越国对赤阳国绝无二心,南越帝甚至将国都定在和赤阳国的边境极近的地方,从瀚京前往赤阳国的边境只需要半个月的路程,而且道路极顺。
晨光听了火舞的话,知道罗宋平安无事,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自语似的咕哝道:
“还真活着回来了!”
“这一次的行程必是凶险万分。”火舞说。
“这是当然的。”晨光笑嘻嘻地道,“我都已经做好罗宋被赤阳帝砍掉脑袋的准备了。”
这话不能让罗宋听到,罗宋听到后会哭的。
不过就算罗宋没听到这话,去了一趟赤阳国回来他也快哭了。此行不是一句“凶险”就可以形容的,他是真的差点被赤阳帝砍掉脑袋。
“赤阳帝大怒,刀都架在臣的脖子上了,幸亏臣机灵,平复了赤阳帝的怒气,要不然臣就回不来了,就再也见不到殿下了,可怜臣那刚出世的儿子,才周岁就没了父亲。”罗宋悲悲切切地说。
罗宋这个人机灵能干,口齿伶俐,反应迅速,八面玲珑,懂得察言观色,极擅笼络交际,就是有一点不好,会在不知不觉间废话连篇。
晨光冲着他温和地笑笑:“小宋,你放心,你若是为国捐躯,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你的夫人和你的三个儿子的。”
于是罗宋闭了嘴。
看来殿下是不会因为他的声情并茂就替他升职加薪的。
“臣按照殿下的吩咐,刚进入赤阳国的地界就让人联系上了宫里边咱们的珍贵妃,不出殿下所料,珍贵妃如今圣眷正隆,有点不太想理会凤冥国的事,臣按照殿下的意思,派人将这里边的厉害给珍贵妃说明了,让珍贵妃知道自己的娘家不被赤阳帝待见,珍贵妃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珍贵妃这才慌了神,开始筹备起来。臣到圣城时,珍贵妃安排臣见的居然是赤阳国的皇太子……”
“皇太子?”晨光微怔。
“是,赤阳国的皇太子,当时珍贵妃也在场,这一回也是多亏了珍贵妃,一直在旁边软声游说,赤阳国的皇太子才收了礼,答应了。后来在觐见赤阳帝时,皇***了不少好话,赤阳帝才平了怒气,又有珍贵妃在一旁帮腔,最后赤阳帝终于答应,可以见殿下一面。”
晨光歪头,思索了片刻,笑起来,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司雪柔她果然有几分本事,我没看错人。”
“臣只觉得,殿下当时将她送去赤阳国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多亏了殿下的先见之明,臣这一回才不用掉脑袋,居然活着回来了。”罗宋其实是心有余悸,他人虽机灵,在凤冥国中算是学识丰富的,但这也是他第一次亲往赤阳国,赤阳国的富饶超出了他的想象,那不容许任何人亵渎的尊贵更是让他肝颤,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一日盛宴上,刀架脖子时的冰冷锋利感至今未退,能活着回来真是太好了。
“珍贵妃过的如何?”晨光思索了良久,似笑非笑地问。
“听说是宠冠后宫,赤阳帝一个月有一半日子是在珍贵妃的宫里,皇后宫妃乃至朝堂上都对她有些不满,但有赤阳帝维护着,她过的倒是自然。就是有一件事珍贵妃很忧心,让臣回来时替她给殿下带个话,珍贵妃说,她入赤阳国后宫已有五年,这期间赤阳帝的几个宫妃有孕,只有她至今没有动静,她想请殿下给她想个法子,若是她有孕了,赤阳帝一定会更宠爱她,她越受宠,凤冥国越安稳。”
晨光哧地笑了:“看来她并没有变聪明。”
罗宋微怔,他也觉得若珍贵妃有了子嗣,那孩子将来就算不是太子,也能在赤阳国占有一席之地,这对凤冥国来说绝对是一件大好事,他不解晨光的态度,好像不希望珍贵妃有子似的:
“殿下的意思是……”
“赤阳帝怎么可能会让他国出身的贵妃诞下皇子,宠爱是宠爱,子嗣是子嗣,这是根本不能够相提并论的。她入宫五年,身子又没毛病,其他宫妃也不是没有有孕的,怎么就她没有,她也不自己想一想缘由。凤冥国才不会因为她受宠就安稳,凤冥国只有强盛到让人不敢轻举妄动,才会安稳。若是送女人有用,我就去养女人了,还用养军队?养女人可比养军队便宜多了,运气好的话,还能赚上一笔。”
罗宋心想你又不是青/楼的老鸨子。
晨光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三日后启程,陛下病了在滕欢宫静养,对外朝中政事还是由廉王处理,我走的这段时间肯定会发生很多事,你替我看着司玉瑾。对了,下旨,从今日起,凡南越和北越、南越和凤冥、凤冥和北越,或者南越北越凤冥,异族之间发生械斗,无论轻重,涉案人一律处斩。所有对这条处置不满因此闹事的,不论人数,凡参与者,全部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