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越国不大,晨光算算时间也不着急,先慢悠悠地封锁了边境,确保不会有苍蝇鸽子飞出去,才慢吞吞地往华都去。
所到之处,众官员均是自愿开了城门。北越国贫穷,城墙跟凤冥国一样,许多处都还没修完,就算那些修完了的,城内没有精锐的军队,都是文官,又胆小怕事,只要威胁一句“不开门等城攻下了,不会杀城中百姓,但会屠尽守城官一家老小”,守城官很快就开门了。
畅通无阻地来到华都城下,华都内只有一万守城军,一万对四万,结局已经注定了。
不到一天时间,华都破,韩正和两个妃子在冷宫中的废井里被抓到,在被抓住时,韩正赤红着眼睛破口大骂晨光背信弃义,不得好死:
“毒妇!恶妇!你忘了是谁在凤冥国吃不上盐的时候给你们盐,是谁在凤冥国吃不上饭的时候给你们饭,你们这帮见利忘义不得好死的畜生!妖女!难怪龙熙帝不要你!女人涉政,违伦常,背天道,你得意不了太久,老天会收了你这妖孽!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绝对会被天打雷劈!你……”
一把剑刺穿他肥肥的肚子,韩正瞪圆了眼睛,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他吐出一口血,然后倒地,毙命。
“亡国之君哪来那么多废话,丢人!”晨光不屑地撇了撇嘴,抬眼,望向哇哇乱叫哭得妆都花了的妃子们,这二位的脸简直惨不忍睹,她嫌弃地道,“长得真丑,什么眼光!”
转身。
两声刀响之后,二妃毙命。
“凡姓韩的,全灭。凡姓韩的,全抢。”晨光淡声吩咐下去。
“是。”统兵高池柳应了。
一个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小男孩被一个士兵抱着,小男孩大概三四岁的样子,穿着富贵,一看就是重臣家的孩子。那士兵将哭个不停的小男孩抱到晨光面前,道:
“殿下,这孩子就是张哲的老来子张锦。”
晨光的唇角勾起微笑。
张哲就是这一次北越国派去攻打南越国的总领兵,张哲年过五旬,这个孩子是他四十七八岁时才有的儿子,算是老来子,必疼爱得紧。
晨光笑吟吟地将张锦接过来抱着,张锦哭个不停,晨光一边哄着他,一边笑说:
“乖乖不哭了,姐姐带你去找你的爹爹,不哭了,不哭了!”
……
南越国。
瀚京终于被攻下,张哲留一万亲兵命三子张驰驻守瀚京,自己率包含俘虏在内的四万兵马与凤冥国的四万军队一块,向南追杀被三万精兵护送的南越帝。
张哲知道,南越帝一定是要逃亡赤阳国,一旦南越帝进入赤阳国境内,不管是北越国还是凤冥国都完了,双方的心理是一致的,只有屠掉南越国皇室,才能让赤阳国重新考虑接受南越帝的新人选。
张哲行军的路上十分焦急,时间拖得久了,他担心南越帝已经进了赤阳国境内,却没想到赶到最后,居然在连山关逮住了南越帝。
虽然张哲心中也有些疑惑,南越帝都已经到了连山关为什么还不逃离边境,甚至还有点灰头土脸,但是现在的情形哪容他去细细思索,更不可能直接问南越帝为何不逃走,看见了目标,北越国的人一阵兴奋,挥着刀子就上。
只有三万人的南越帝还带了许多女眷孩童,战斗力减半又对上近十万的军队,结局是毫无悬念的,南越帝被张哲斩杀于常谷坡。
至此,北越国与南越国的战争以北越国奇迹般的胜利告终,张哲也因为这场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名垂战争史。
北越国军雀跃振奋,在成功斩杀南越帝后,张哲率军往回返,本打算回到瀚京之后,一面整顿南越国,一面派人向华都报告喜讯。
军队是在黄昏时分回到瀚京的,离老远,隐隐看到城门紧闭的城墙上有什么东西挂在“瀚京”两个大字上。
鸦雀无声静得可怕的瀚京城,城墙上突然出现了一条不明物,张哲的心重重一沉,直觉不妙,还没来得及思索,城墙上被绑成粽子的那条不明物声嘶力竭地冲着他们这边高喊:
“父亲,快撤!快撤!”
这是张哲的三儿子张弛的声音。
张哲的心咯噔一声,快行两步,定睛一看,挂在城门上的那个果然是自己的儿子张弛。
“父亲,快撤!”张弛被五花大绑,盔甲都歪了,扬着脖子扯着嗓子大声叫喊。
一根竹竿就对着他的头戳,把他戳的像秋千似的在高高的城门上左右摇晃。
“傻瓜,往哪撤,再撤就去赤阳国了。”
软绵绵黏糊糊的嗓音。
顺着竹竿向上望去,是一只雪白如玉的手和一张美绝尘寰的脸,那张美丽的脸上挂着懒洋洋的微笑,她从张弛的头上移开目光,似笑非笑地望向北越国人。
张哲知道自己退无可退,尤其是在看清城楼上那张美丽的脸。
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被从未放在眼里的凤冥国在背后捅了一刀。
阴沟里翻船。
张哲双眼赤红,狠狠地瞪向与他并马同行的司浅。
一柄锋利的剑在他一眼望过来时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张哲的副将等人尚未反应过来,见司浅出手了才感觉到糟糕,匆忙抽出长刀对峙。
北越国的人在意外横生中手忙脚乱,凤冥国的人却是早有准备,抽刀迅速,肃杀气在这一刻迸发出来,竟与北越国的气势不相上下,甚至有隐隐压了北越国一头的气势。
“张将军,我家殿下想与将军叙叙旧,将军请吧。”司浅淡声说。
张哲全身的神经绷紧,心怦怦乱跳,自己的军队突然被拿捏住,自己有四万人,对方也有四万人,对方有备而来,己方却慌张无措。自己的四万人里一万人是南越的俘虏,一旦和凤冥国打起来,这群俘虏还会不会继续做自己的人很难说。
更让他在意的是瀚京内部的情况,对方究竟带来多少人?又是怎么悄无声息地进入南越境内,又悄无声息地攻下瀚京的?自己留在瀚京的那一万精兵又怎么样了?
张哲退无可退,只好就势来到城门下,努力镇定,以不变应万变。
城楼上,笑得几乎能将人融化的女子,她是那么美丽,又是那么可恶,可恶得恨不得让人立刻杀死她。
“凤主殿下。”他咬牙切齿地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