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先后下楼,坐在后院的半夏和胖子正伸长脖子往里边看,见二人下楼,赶忙收回视线,各忙各的。
谢晗没注意到这两人的动静,江昱凉凉地看了胖子一眼,内涵警告。
胖子咽了咽口水,讪讪一笑。
江昱和谢晗已走到半夏和胖子跟前,江昱指着胖子道:“宁宁,这位是胡威胡都尉,是我在军中的好友。”
胡威方才就听江昱说了谢晗的身份,此时江昱领着谢晗来,他忙不迭起身行礼:“下官见过宜安郡主。”
谢晗抬手虚扶,“胡都尉在北境保家卫国,乃是英杰,此礼谢晗受不得。”
胡威憨笑两声,“郡主哪里的话,不过是下官的本分罢了。”
半夏听得云里雾里的,“姑娘,你认识他们吗?”
方才胡威几次想与她搭话,但半夏警惕性高,谢晗不在的情况下她不敢擅自多言,一直避着胡威,茯苓正养伤,芙蕖忙着联络祁云琅,半夏实在无聊,被胡威缠烦了回了两句话,随后就一直等谢晗醒来。
眼下见谢晗与这些人熟络的样子,免不得疑惑。
姑娘什么时候跟他们那么熟了?
谢晗连忙介绍道:“半夏,这位是当今五皇子殿下。”
谢晗话音刚落,半夏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行了个礼:“奴,奴婢,见,见过五皇子殿下!”
她之前好像对这位五皇子十分不客气来着,完了完了,她不会掉脑袋吧,听说这些皇亲国戚都杀人如麻,动不动就砍人脑袋,她一人掉脑袋还好,可别连累姑娘,连累芙蕖茯苓啊。
江昱见她如临大敌,笑出声来:“不必多礼,我没那么多规矩,日后见了我不必下跪。”
“别怕,五殿下人很好的。”谢晗也笑,伸出手扶她起来,半夏却站不起身,可怜巴巴地望着谢晗道:“姑娘,我腿软了……”
几人当即笑作一团,等半夏腿不软了之后,谢晗才跟江昱坐下来吃东西。
吃完饭,二人按计划提审老板娘。
老板娘被谢晗封了内力关在柴房,那怪物则和跑堂一块儿,喝了迷药丢在客栈的地牢里。
见谢晗和江昱前来,老板娘冷哼一声,扭过脸不看他们。
谢晗偏头看向江昱,眼神示意他:“你先我先?”
江昱眨眨眼:“你先。”
谢晗走到老板娘跟前站定,江昱给她寻来个矮凳,她顺势坐下,淡淡开口:“老板娘,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老板娘头也不转,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见她这样,谢晗从袖中摸出银针,“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有一独门绝技,就是我的针,既能让人痛不欲生,也能让人如实说出真话,你想试试?”
老板娘冷哼一声:“什么独门绝技,老娘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这种绝技,你唬谁呢?”
谢晗不以为意,“你没听过也正常,但白氏十三针总该听过吧?”
提及“白氏十三针”,老板娘脸色一怔。
谢晗捕捉到她的神色,笑了:“看来是听说过。我师父便是白氏十三针的传人,我大可直接给你施针,但若是你说出了些,我不想听你不想说的东西,那可怎么办好?”
常年黑吃黑,这老板娘身上肯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谢晗无意一探究竟,只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罢了。
老板娘咬牙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你想知道什么?”
见她松口,谢晗也没立马收针,只问:“你知道云岭村在哪儿?”
老板娘极不情愿:“知道……”
“在哪儿?”
“往西三十里,再往南行十里,见两道山崖紧靠而立,云岭村就在那山崖之后。”
原来这般隐蔽,难怪她们找了一圈没找到。
“你是云岭村之人?”
老板娘面露嫌恶:“怎么可能!”
见她这般反应,谢晗心下了然:“你夫君变成那样,跟云岭村有关?”
老板娘愣住,没想到谢晗能猜到这层,“是又如何?”
“他变成这样,是中了蛊?”
提及陈年往事,老板娘眼中流露出怨恨和杀意,“都是云岭村那群贱人,当年我们不过意外闯入云岭村,他们便给我夫君下了蛊,将他弄成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地牢里的那些尸骨是怎么回事?”江昱忽然出声。
老板娘自嘲一笑:“我夫君中蛊之后,每到发作之时都得食年轻女子的血肉,才能压制住体内的蛊虫。我便拿出所有积蓄,在这儿建了个客栈,本想着诱拐云岭村的女子给我夫君做食物,也是报复,不想这么多年,一个云岭村女子都没见到,倒是吃了不少中原来的人。不过也是她们蠢,一点本事都没有,就敢往这儿闯,她们活该。”
她直勾勾看着谢晗,语气癫狂:“你想去云岭村?那到时候,你的这位情郎,就会变成我夫君如今的样子。不人不鬼,痛不欲生。说不定他们还会给你们下情蛊,叫你们有情人难成眷属。反正云岭村那群人素来如此,无论何人,擅闯云岭村,便是死罪。”
江昱上前一步将谢晗护在身后,冷冷看着老板娘:“你也不必恐吓我们。我问你,那批军械,你们送去了何处?”
老板娘一顿,避开江昱的视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给我打马虎眼。”江昱将一本账本丢到老板娘面前,“这是在你房中暗格里搜到了,光记录在册的军械往来就有五笔,最新一笔的日期是三天前。那是从北境劫来的军械,你们送到何处去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跟我做这笔交易,我缺钱,就答应了。至于那人要拿这些军械去做什么,送到何处,都不是我该管的事。我只管做好我该做的,你便是叫她拿针扎我,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看上去不像撒谎,如今的局面,她也没有撒谎的必要。
谢晗想了想,问她:“军械到你手中之后,你运到何处去与那人接头?”
“不需要运送,我只需在人送来军械时,把军械转移到地牢里便好。至于别人什么时候什么方式运走这批军械,我一概不知。”
谢晗跟江昱面面相觑,也就是说,她只负责接收军械放到地牢,至于军械怎么从地牢转移,她并不清楚。
两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谢晗还是给老板娘扎了一针,不过是叫她昏迷几天。
走出柴房,谢晗看向江昱,说出自己的猜测:“我觉得,地牢有异。”
江昱点点头,附和了她的说法:“我也这么认为。要想神不知鬼不觉转移走军械,只能从那个地牢下手。”
想到此他顿了顿,看向谢晗:“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云岭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