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柳洛音的心脏险些骤停。
她的脸色有了些苍白,问道:“仇人?”
风情点头,“你知道主子的身世吗?”
“不清楚。”对于萧京砚的身世,柳洛音其实是很模糊的。
唯一确定的是,圣上之所以对萧京砚很纵容,是因为他愧对于萧京砚的亲人。
但这个亲人是谁,她是不清楚的。
这个结果,也在风情的意料之中,但见柳洛音的心情低落下来,风情安慰道。
“主子肯定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因为秘密知道的越多,死得也越快,主子不想你有危险。”
“所以待事情尘埃落定后,主子一定会给你交代的明明白白,洛音你不要难过。”
柳洛音不明白风情为何会这么肯定,肯定萧京砚在意她。
她问道:“他为何要向我交代,朋友之间,是该有秘密的。”
“朋友?”风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笑道,“你将我们主子当朋友,我们主子可不将你当朋友啊。”
“不将我当朋友,那将我当什么?”柳洛音不敢往深处想,但心脏却出卖了她,狂跳不止。
“自然是将你当成爱人,当成妻子去相处。”风情说得很直接,她继续道,“你难道没发现主子对你的态度,早就不一样了么?”
风情的话,把柳洛音给问住了。
她回忆起萧京砚和她相处的样子,好像确实变得很不一样了起来。
从什么开始呢,在自己的面前,他的自称不再是“本督”,而是“我”。
他变得很在意自己,在意自己的喜怒哀乐,在意自己的安危。
见柳洛音沉默下来,风情拍了拍柳洛音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想起来了吧,是不是不一样的,你也别和我说,主子待朋友都是这样的,我告诉你,不会。”
“你问春分,我们是旁观者,都将你和主子的事看得很清,我们从未见过主子对谁,会如对你那般上心,哪怕是齐神医,主子也不会如此。”
“主子应该也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所以现在就只有洛音你,还不自知。”
“不自知……什么?”柳洛音道。
“洛音,你说你明明在别的事情那么聪明通透,怎么在自己的身上,就跟犯了蠢一样呢。”风情撑着下巴,道,“你没发现你也格外在意主子吗?对主子也很上心吗?”
“会担忧他的安危,会心疼他所遭遇的一切,还会在意他的情绪。”
柳洛音再次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如风情所说那般,她对萧京砚很在意了起来。
难道她……
爱上了萧京砚?
风情见柳洛音上了道,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毕竟得给人一些时间消化这些信息。
正视自己的内心。
风情说道:“我不能给你看这里面的内容,但是我可以偷偷告诉你,因为你的父亲,主子最重要的亲人死了。”
“不是一个亲人,是七个亲人,还有上万的亲信,都因为柳正阳的举动,惨烈死了。”
柳洛音的身子晃了下,如遭晴天雷劈般,大脑一片空白,久久没有回过神。
风情将柳洛音搂进怀中,温声道:“这件事与你无关,是柳正阳的问题,主子是个明辨是非的人,他定不会将此事牵连到洛音你的身上。”
“你与主子的关系,定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有改变,因为主子在认识你之前,心里就有了这个猜测。”
“所以在猜到这件事的真相,主子还会亲近你,说明主子没有将你归进仇人一栏。”
柳洛音听着风情的安慰,心里虽好受了一些,但还是很难过。
她难过的不是她会是萧京砚的仇人,而是她的父亲柳正阳居然会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她不敢去想,当时的萧京砚该有多难过,多崩溃。
他是如何撑过来,如何压下这血海深仇的。
从风情的院子回来后,柳洛音还是如失了魂魄般。
不过没多久,霜降拿着书信来,说是萧京砚写的,柳洛音才算好了不少。
信纸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十个字。
“明晚掘坟坟,六小姐不见不散。”
柳洛音莫名被逗笑了,她来到书桌边,回了十个字过去。
——收到命令,府中等你,掘坟。
……
次日一早,薛氏就派人来,让柳洛音跟在一同送柳芙珠下葬。
柳洛音自然不会去,派人去回绝。
但谁知薛氏竟然来到了院中,态度强硬要柳洛音过去。
“你平日里怎么任性,我都不管你,但今日是珠儿下葬的日子,你必须一同去。”
柳洛音不愿给薛氏面子,便道:“母亲是要我给仇人送行吗?那我就只能当着全城百姓面,掀了她的棺材盖。”
“住嘴!不许说这些话!”薛氏瞪着柳洛音,威胁道,“我给你半炷香的时间准备,若是你还不来,那你就滚出去,以后也别喊我母亲。”
“好。”柳洛音道。
薛氏以为柳洛音这是答应了,却没想她答应的竟然是后面的话。
柳洛音继续道:“我马上就搬离柳府,以后也再不叫你母亲,所以柳夫人请走,我要收拾东西了。”
薛氏闻言,气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险些晕厥过去。
她的胸脯不断起伏,指着柳洛音,骂道:“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副鬼样子,目无尊长,狠辣无情,你、你不得好死啊!”
“我得不得好死,和薛夫人无关,柳夫人还是赶紧走吧,别误了吉时,否则以柳芙珠生前做的恶事,就算有大师诵经超度,也该下恶鬼道,入十八层地狱。”
“春分,送客!”
“走吧,柳夫人。”春分连拖带推的,将还在骂骂咧咧的薛氏给拖了出去。
柳洛音的耳根子终于清净了,她揉着太阳穴道:“对了,柳芙珠是下葬在柳氏墓园,还是别处?”
清明回道:“本来是在别处,但在夫人的威逼利诱下,将军同意了下葬在柳氏墓园,不过那贱人的墓碑,不入祠堂。”
“奴婢觉得,夫人可能会偷偷把那贱人的墓碑放进祠堂里。”
“放呗,放了我就扔了,正好顺了我的意。”柳洛音悠悠道,“这样她就算发现丢了,也不敢大张旗鼓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