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叫偷……”宋砚轻咳了两声,“我誊抄的。”
南声声:……
“你看,这是夏将军带兵前往狼牙谷当日,夏家军营地所收到的全部军机消息。”宋砚指着册子上拢共七条,“可这些都未提及有敌军要袭狼牙谷之事。”
这就奇了。
母亲向来军纪严明,定然不会在没有确切消息的情况下,带三千骑兵去冒险,除非……
“除非有人来营地传口信!”两人异口同声。
南声声放下茶盏,就要走。
“你去哪?”
“将军府。”
宋砚笑了笑,“正有此意,我也要去将军府一趟。”
两人倒是想到一块去了。这种事,直接去问夏霆夏震兄弟岂不更快。
“我只是去找两位舅舅拉拉家常。”南声声道。
宋砚也不在意,“我也只是去闲聊。”
“你为什么帮我?”忽然。南声声看着宋砚的眼睛问道。
宋砚将那本小册子装入袖中,推着轮椅往外走。“边关战事有隐情,我是在帮太子查找线索。”
戌时初,当夏霆兄弟从皇城军营驻地回到将军府时,见到南声声和宋砚齐齐出现在他的书房外,有些诧异。
片刻后,应宋砚的要求,夏霆的书房门紧闭。
屋内,夏霆夏震兄弟皱着眉,将狼牙谷战役当日的一些情形,一一写在纸上。
“你看还有无遗漏的?”夏霆将写下来的东西交给夏震,夏震看后摇头,“也就是这些了。”
兄弟二人四目相对,什么也没说。
“声声,这里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我看今日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快些回去歇着吧。”
南声声看着两个舅舅那严肃的神色,哪里像是没有发现特别的线索。
他们分明是想把自己支出去,这反倒说明有重要的东西发现。
不过她没有拆穿舅舅,对着几人福了福身,就出了书房。
她站在外面,看着书房内的灯火亮了许久,而三人一直没有出来。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南声声干脆出了将军府。
她不会违逆舅舅的意思,却也不打算就这样袖手旁观。
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棘手的线索,不愿让自己深陷其中。
越是这样,南声声便越要知晓,毕竟今日之事是从她身上引起的。
看着宋砚的轮椅从里面出来,南声声上前拦住。“舅舅们有事相瞒着我,你能透个底么?”
宋砚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捏成拳,不自在地摩挲着。
此时的南声声,颇有几分求人的意思。
“也不是什么大事。太子近日要去皇城军营微服私访,两位将军不过向我打听了些消息,好提前做些准备。”
宋砚始终埋头瞧着自己的腿,没有抬头看她。
南声声知道,宋砚这里也是暂时问不出来的。
“既如此,我便先回去了。”南声声没有再继续追问,转头上了侯府的马车。
她一路上都在猜想,舅舅们在刚忆了军营之事后,到底想到了什么。
“姑娘,好像有人跟着我们。”秋月冬雪坐在车上,拉开帘子警惕地四处查看。
自从昨日在城外破屋被人无故袭击,两个丫头今日便处处小心。
她们第一次感觉,自家主子这几日或许时刻都有生命危险。
“是什么人?”南声声随口问道。
有这两个保护神在,她倒是不怎么担心。
“看打扮像是混子。”
秋月惯会识人,眼睛比太阳还亮。
混子?南声声的嘴唇扶起一抹笑意。
“姑娘,我们下去解决了。”秋月说着,就要调下马车,被南声声一把拦住。
她也好久没有玩过了,有些人不被戏耍一下,是不知道收敛的。
今日她就收拾收拾他们。
“父亲一般什么时候回府?”南声声看向春水。
春水虽然不知,为何姑娘忽然问起了侯爷,她以前可是不怎么关心的,却还是立马回道。“侯爷这些日子下职后,依然亲自去方青大儒家,接那位回府。大多时候回去都是戌时末了。”
戌时末……
南声声看着外面还未全部暗下的夜色,现在是戌时出,还来得及。
“我们也去方青大儒府,快些,甩他们两条街。”
啊?三个丫头皆是一愣,不知姑娘打的什么算盘。
马车很快就拐到了方府,果然在方府门口瞧见了侯爷的马车。
车夫不在,想必也在方府歇着。
南声声的马车亦停在侯爷的马车旁,两架马车看着没什么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南声声的马车四角多了几串穗子。
几人大大方方下了马车,南声声抬脚走向方府的门房。
“我是侯府的南声声,不知父亲可还在里面?”
看着满身素缟的姑娘,门房自然听说了刚刚死了母亲的夏将军之女,顿时心生几分敬畏和怜悯。
“侯爷今日来得迟,只怕还要会儿呢。小的这就进去禀报一声,请姑娘入府歇息片刻。”
见门房如此客气,南声声摆了摆手。
“父亲和放先生既在商议弟弟的学业,我就不便打扰了。多谢小哥,我们先告辞。”
说罢,南声声抬脚就上了侯爷的那辆马车。
门房也并无察觉,看着相同的马车离去,他们只觉得这南家姑娘对这个外室的弟弟还真是关心。
马车刚离开不久,几个面露凶恶的人便大步而来,躲在方府不远处的树后。
“大哥,这丫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其中一独眼男有些疑惑地问道。
“莫不是发现我们了,进去躲着?”另一断臂男道。
为首之人勾了勾唇,露出一声冷笑。
“躲吧,看她躲到什么时候,天黑透了正好办事。哥几个都是许久没开荤了吧?”
想到这里,三个男子心情无比舒畅。
给他们银子的人可说了,马车内的姑娘绝色。
他们今夜只需将人掳去,尽情享用一晚上,什么都不用管,便给他们一百两银子。
世间还有这样的好事,既给人,又给钱,对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等这一会儿,值得!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侯爷和南怀宴才从方府出来。
“夫子说了,你要争气些。”侯爷对今日南怀宴的表现很不满意,以至于让夫子留了他这么久。
父子二人上了马车,车夫也早已在马车上等候。
嗯?今日出府,他们用的是这辆马车吗?
车夫以为自己记错了,却也没在意。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