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宴长夜并没有想过会引火烧身。
反正是消磨时光,身体的交流餍足了,他又热衷起语言的交流,吃完饭就带着姜漫漫来到了花园的躺椅上,喝着隔壁送来的爱心果汁,随意聊起这几个月和贝莱德财团掐架中听来的各种八卦。
从贝莱德的某个副总偷偷摸摸在纽约某个楼盘租了个一梯两户养情人、却在偷情的时候意外发现这个一梯两户的另一户竟然是其夫人养的情夫,讲到某个海外的子公司总裁裹着浴巾误入会议室的大型社死现场,再讲到贝莱德董事长的奇特癖好……
他嗓音性感动听,讲得又足够生动,逗得姜漫漫时不时低笑出声。宴长夜见姜漫漫爱听,兴致就更浓了。
兴致一浓,就开始不局限于贝莱德,连谢氏财阀和宴京集团的瓜都切了。
沈宗千一行人抵达的时候,宴长夜正讲到宴京集团某个股东有三个儿子,却在上个月体检时发现血型不对,一做鉴定没一个是亲生……
沈宗千脚步顿住:“就在这儿等着。”
备选人们面面相觑,不知谁低声道:“他们好像只是在聊闲天……”
沈宗千嗯了一声:“聊闲天是boSS最惬意的时候,更要等着。”
众人便不再说话,默默站定等。他们隔得远,宴长夜嗓音又低沉,听得并不清楚,只觉得那位传说中疏冷高傲又风流成性的董事长,嗓音温柔宠溺,耐心十足,分明是个极好相处的人。
又是半小时过去,吃瓜已经从宴氏转移到谢氏,然后又蔓延到帝都各大豪门。
便在这时,姜漫漫轻轻道:“宴长夜,我想听谢云玺的八卦。”
宴长夜眸光微闪:“这……不大好吧……”
姜漫漫杏眸亮闪闪地望着他,唇角笑意未散:“谢云玺这个人,神神秘秘,想必八卦是很多的,你又和他玩得近,肯定知道不少他的事。”
宴长夜语气含糊:“夫人当着我的面,对其他男人的事情感兴趣,不合适。”
“你刚刚给我讲的,全部是其他男人的八卦。”姜漫漫狐疑地看他一眼,“连陈锦舟、李大少那些狐朋狗友的都讲了,偏偏对谢云玺避而不谈,你有情况。”
宴长夜浅啜一口饮料,桃花眸睨她:“倒也不是不能讲,但夫人为什么突然关注起他来?”
“他家的律师三番两次把我错认成他夫人,谢见也是成日里闹着要我当他妈妈。”姜漫漫想了想,“你别说,搞得我对谢云玺和他夫人的事情,突然就挺好奇。”
宴长夜沉默不语。
姜漫漫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语气软乎乎,学着他以前的语气:“你就说,行不行吧?”
宴长夜迟疑两秒,终是轻叹:“那,就讲一个?”
不远处,别的八卦没听清,但姜漫漫聊起谢云玺的时候,音色清亮,一群总裁备选人都听清了。
沈宗千看着在姜漫漫面前百依百顺、毫无原则、连自己的瓜都敢摆出来的宴长夜,心情复杂,有些没眼看。
他当机立断,低声吩咐:“都离开这儿,去客厅等。”
吃别人的瓜就算了。要真敢站这儿吃boSS的瓜,这群人的晋升估计是无望了。
很快,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离去。
花园躺椅上,姜漫漫和宴长夜都背对着众人,姜漫漫沉浸在八卦里没注意家里来了旁人,宴长夜倒是注意到了,但也没太当回事儿。
“说好的,就一个。”宴长夜看着姜漫漫,眼神晦涩两分,“我可真讲了?”
“讲。”姜漫漫做倾听状,“来个劲爆点的。”
宴长夜想了想,慢慢笑了一下,果真语出惊人:
“谢云玺,被骗婚了。”
姜漫漫怀疑自己没听清:“骗婚?”
“骗婚。”宴长夜肯定地点点头,“就在六年多以前,谢云玺的归族宴那晚,被骗得裤衩都不剩。”
姜漫漫杏眸难掩惊讶,谢云玺的归族宴,就是她跟着谢聿珩去港都的当晚参加的那个大型家宴。彼时,谢氏财阀两大炙手可热的继承人,谢聿珩和谢云玺,前者混迹于衣香鬓影中,为了退婚混迹美人堆放浪形骸故作风流;而后者,那夜没出现于人前。
当时世人皆说谢云玺桀骜不驯,不通世故,淡漠寡凉,竟连自己的宴会都不屑一顾。
可他竟然,在那夜被骗婚?
姜漫漫好奇心被吊起,忍不住催促身边散漫慵懒的男人:“详细说说?”
宴长夜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眸色淡淡地在姜漫漫身上扫了一眼。
然后,才带着两分几不可见的幽怨,慢慢开口:
“那一夜谢云玺有出现在归族宴上。只不过他不喜嘈杂,没有进入主厅,只在偏僻的角落待了会儿,却正好见到他喜欢的女孩子受了欺负,哭得稀里哗啦。他担心她出事,跟着她一路回了她的房间。”
姜漫漫茫然:“然后呢?”
“女孩伤心欲绝,喝了很多酒,酒色壮人胆,谢云玺又长得好看,她就把人家按到了床上。”宴长夜轻啧一声,“谢云玺自然是不依的,女孩就各种花言巧语哄骗,可怜谢云玺长到二十几岁,连恋爱都没谈过,哪里经得起她撩拨与哄骗……”
姜漫漫啊了一声:“那女生也是个情场老手?”
宴长夜顿了一下:“那倒也不是,他们,咳,都是第一次。”
姜漫漫蓦地红了脸:“谢云玺连这种细节都跟你说?”
宴长夜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所以,他们就结婚了?”姜漫漫想了想,“这也不能算骗婚吧,我们当年……当年也差不多类似情况,结的婚,不也过得挺好?”
“谢云玺看似风流,其实是个特别矜持的人,没名没分的事,他不屑做。”宴长夜轻嘲,“女孩死命撩拨,他死活不肯给。后面女孩就主动提出结婚,谢云玺太单纯,信以为真,当场就让他的律师带着资料来给两人办了结婚手续。”
“半夜三更的。”姜漫漫挑眉,“真把民政局搬来了?”
“港都那边的结婚方式和大陆不大一样,律师公正结婚也可以。”宴长夜慢悠悠解释了一句,“他们是办完了结婚手续,然后才睡的。至于我说的骗婚,是因为谢云玺在床上取悦了他的新婚夫人大半夜,一觉醒来,他的夫人却不认账了。”
姜漫漫:“……”
她问:“怎么个不认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