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安冷着脸没说话,明天是周六按理来说他可以休息,不过他这几天总有事耽误了工作,所以明天上午他准备去加班,然后下午就能空出来了,他心里盘算着事,偏偏沈娇还在絮絮叨叨,顾淮安听着烦,“别说了,你怎么这么啰嗦。”
他径直回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把一切声音隔绝在外面。
沈娇愣住了,下一秒她猛地踹开房门,扑在顾淮安身上。
“你说什么,你嫌我啰嗦?顾淮安你是不是想着苏念呢,当时说好的她只是个摆设,是个保姆工具人,结果呢?人家才走一天你就开始想,你是不是嫌我多余了。”
沈娇骑在他身上,双手揪着顾淮安的衣领,又哭又闹腾,她可不是苏念那个软柿子,说闹就闹。
“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抛下我,我千辛万苦生了儿子,还要看着他喊别人妈,我受了这么多委屈,好不容易能转正了,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跟你没完,我要让左邻右舍都知道你辜负我。”
顾淮安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啊,“你有病吧,快下来。”
“沈娇,你怎么像个泼妇。”
沈娇:“好啊,你就是嫌弃我。”
她闹腾得更厉害了,又是抓又是挠的,不一会儿顾淮安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红印子。
俩人在房间吵闹,堂屋里顾梓硕一个人站着,小家伙没了气鼓鼓的样,脸上多了几分茫然和委屈。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明明以前他有爸爸,有两个妈妈,每天都有干净的衣服穿,巷子里的小朋友们都羡慕他,都怪妈妈跟别人走了。
都是妈妈的错。
……
段之云买的房子是个四合院,方方正正的户型,里面重新装修过,加了现代化的设施,有水电煤气还买了冰箱、电扇和电视。
两个卧室朝南,还有个小书房,比顾家的房子好了不知道多少。
四合院在后世可是个好东西,价格被炒出了天价,可惜苏念现在买不起。
她帮着段家父子把东西搬进来,中午的时候跟他们吃了饭,然后在段睿安依依不舍的眼神中离开了。
段家很乱,需要人收拾,但显然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喜欢她?”人都走了,安安还盯着门口的方向看,段之云站在儿子身边,和他一起望着大门。
段睿安哼了一声,“爸爸,你不是?”
段之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后进屋了。
身后段睿安手指往下扒拉眼皮同时吐舌头,“略。”
段家的地段很好,出门左转就是闹市区,门口还有公交站牌,出来后苏念才发现这里离着自己以前上班的厂子也不远。
当时厂子给了一个月的期限,但最近事情这么多,她的小宝没有一点动静,苏念看了眼厂子的方向,默默计算着时间。
满打满算她还有20天的时间能处理这些事。
苏念下午本来想继续去批发市场那边批发点衣服接着干,不过这会儿她改了主意,苏念坐公交往车站走,她准备去顾淮安的老家看看。
顾家就在海城周边的顾家屯,去车站坐乡村大巴的话大概一个小时,顾家父母已经去世了,但是村里的老人还在,她要是没记错的话,顾淮安还有个堂叔也在。
沈娇一个孕妇也不可能跑太远,万一乡下的人知道点什么呢。
大巴车不如后世那般宽敞,苏念被晃了一个小时差点晃悠吐,下车的时候小脸煞白。
下车后是一段土路走进去就看到了顾家屯了,这几年海城大搞经济建设,村里人都去城里打工,有钱后连带着老家的房子都翻新了,当然除了顾家的老宅。
顾淮安说过,他好不容易才从村里出来,为什么还要回去,他辛苦读书不是让自己回村养老的。
苏念凭借着印象走到了顾家的老宅前,她本来以为房前会长草,会有蜘蛛网,出乎意料的是房子还挺干净,就像是有人经常打扫一样。
咯吱一声,隔壁邻居的房门被打开了,一个胖乎乎的大婶端着洗脸盆出来,她熟练的把水泼在路上,泼完一脸警惕地往苏念这边看。
“这位同志你是?”
大婶打量了她几眼,最后说道:“我看着你有点眼熟,你是顾家的人?”
“不对呀,娇娇比你胖一点,也不长这样啊。”
苏念笑了笑:“婶子,我是淮安的老婆,当时结婚的时候见过您。”
她这么说,那位大婶瞪大了眼睛像是看鬼一样看着她,“淮安的老婆,你不是跟人跑了吗,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苏念:“啊?”
大婶又看了几眼,这才哎呦一声把盆一扔,握着苏念的人不让她走:“我想起来了,就是你当时结婚的时候,还是我给你端的茶,这小脸白白嫩嫩的想不记住都难。”
“你说你也是,外面的人再有钱能有我们淮安踏实,你跑什么跑,现在还不是一样回来了。”
她越说苏念越懵,顾家上着锁苏念进不去,婶子索性把人拉回自家了。
一进去,她就扯开嗓门喊:“当家的,淮安的老婆回来了,你快看看。”
听对方的意思,顾淮安跟这边的人说自己离开了?
苏念眯了眯眼睛,换上一副柔弱的表情:“婶子,您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啊,什么跑?我一直在城里啊,跟淮安每天生活在一起,我怎么会跑呢?”
顾大牛端着搪瓷杯掀开帘子进来,“是淮安说的,他周末经常回来,带着娇娇和她的孩子,他说你嫌他没本事跟人跑了。”
“淮安媳妇,要我说这人啊,还是得本本分分过日子,也不是叔说你,淮安这孩子虽然没有出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但他人挺好的,是个过日子的人。”
对方边说边叹气,不过对于苏念倒也没再说什么指责的话。
每当苏念以为自己已经了解顾淮安的时候,他总能给自己致命一击。
苏念的身体晃了一下,幸好婶子及时拉住她。
“哎呦,这孩子怎么这么瘦,是不是受苦了,老顾啊你快去拿个馒头来,先垫垫肚子。”
苏念半靠在对方身上,朝着她虚弱一笑,“婶子,我没事。”
“婶子,我这几年一直在城里跟淮安生活,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说我跑了,我只是有点受不了。”
说完,她的眼角恰到好处地流下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