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扶着一块岩石勉强站稳，浑身像是散了架一般酸痛，“它看到了什么？东边的矿洞？”
黑鹰点了点头，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断崖下的矿洞，三层……它全看见了。而且……操，它在叫援兵。”
远处山脊上，控制者依旧伫立不动，但它身后的天空中，隐约可见一些银色的光点，正从远方急速接近。
“糟了……”
李正的声音沉了下去，“那些家伙要去围剿瑞恩他们。”
“老哈斯图！还有什么底牌没？”
黑鹰冲着远处正在指挥的老萨满大喊。
哈斯图正在指挥战士们修复被破坏的防线，听到喊声转过身来。
老人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和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
“废了个残血的玩意儿！”
老萨满咆哮起来，声音洪亮得不像是一个老人，“你们两个顶住！狼族的老窝，没那么容易被掀翻！”
黑鹰猛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还在发麻的肩膀：“什么意思？狼族的老窝有什么古怪？”
“你以为狼族祖祖辈辈都是饭桶？”
哈斯图哼了一声，“那矿洞里头的符文护阵，可是‘客人’帮着设下的！只要瑞恩那小子按老规矩开启，蜂巢休想碰到他们一根毫毛！”
李正长舒一口气：“那咱们……”
“守住谷口！”
老萨满拄着图腾杖，重重地敲击地面，“蜂巢最想要的，还是血誓柱！那才是根儿上的东西！只要这根柱子不倒，血契就灭不了，就算只剩最后一个人，也得给我死守着！”
黑鹰捡起骨刀，刀锋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好啊，那就守着。”
他扭头看向李正，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差点没忍住把你小子剁了，心里是挺爽。但是……说好的兄弟，泼出去的水，老子收不回来。”
李正拍了拍胸前的血契印记，感受着那种温暖而坚实的连接：“谁想断咱们这根线，先问问它答不答应。”
山脊上，控制者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似乎正在跟什么东西进行交流。
越来越多的银色光点汇聚到它周围，那是更多的猎手正在赶来。
它们正在集结，下一波攻势，将会更加猛烈。
谷外，天边乌云密布，狂风呼啸，裹胁着尘土席卷而来。
一场血与火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符文护阵。
李正和黑鹰并肩站在谷口，身后是血誓柱，前方是山脊上越聚越多的金属怪物。
狂风卷过，将两人的皮甲吹得猎猎作响。
“有话就说，别憋着。”
黑鹰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李正没有立刻回答。
通过血契，他能感受到黑鹰内心深处那种难以言说的懊悔和愤怒。
控制者入侵的痕迹依然存在，就像一块顽固的污渍，难以彻底清除。
“没事。”
李正最终说道，“不是你的错。”
黑鹰咧开嘴，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扯淡！老子让那鬼东西钻了空子，差点害了你，害了大家！”
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骨刀，刀锋上隐约还残留着血迹，那是李正的血。
“你那套城里人的弯弯绕，我懂。心里肯定不踏实，怕老子还会被那鬼玩意儿控了脑子，再给你来一刀。”
李正摇了摇头：“想多了。你要真想给我一刀，刚才就动手了。”
黑鹰猛地抬起头，语气肯定：“什么意思？”
“你头两刀，有机会直接送我上路的。”
李正指了指自己脖颈上还没完全愈合的划痕，那里皮肤绷得紧紧的，带着点痒。
“但你收了力道。”
“还有刚才那道光，指着山谷那边的，你也没把底全漏给那玩意儿，是不是？”
黑鹰像是被踩了尾巴，猛地一顿，随即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低低啐骂：“操，让你小子看出来了。”
“血契，双向的，忘了？”李正拍了拍胸口那个微微发烫的印记。
黑鹰扭头，望向远处山脊上那个模糊的影子：“那东西……它就是想让咱们互相掂量，互相不痛快。”
“它现在摸清了洞口在哪，但里头怎么走，怎么发动，它两眼一抹黑。”李正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只有气音。
“那帮狗东西，肯定得派更多猎手过去探路。”
“把火力引开，给咱们这边减压？”黑鹰接话，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
“听着……还行？”
李正摇了摇头，脸色沉得能滴出水：“猎手被扯走太多，血誓柱那边，就悬了。”
山脊上，控制者周围那些银亮玩意儿越滚越多，嗡嗡作响，像一窝被捅了的铁蜂子。
天色彻底沉了下来，乌云跟铅块似的往下压，闷雷在云层里一声声地滚过去，越来越近。
山谷里，战士们已经各就各位，手里的家伙都攥出了汗，死死盯着山脊那边。
“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嗓子都劈了。
山脊上，控制者猛地抬起双臂。
一道粗得吓人的蓝色光束直愣愣冲上天，把乌云都捅了个窟窿似的。
那些银点应声而动，哗啦一下分成两股。
一股贴着山谷东边山坡，飞快地掠过去。
另一股，黑压压一片，带着让人牙酸的破空声，直扑谷口！
“中间顶住！”李正爆喝，血契能量在他手心里炸开，红得刺目。
黑鹰就在他左边三步远的地方，骨刀上红光像活物一样流动，每一道细微的纹路都亮得吓人。
战士们依着平日练熟的阵势散开，血契兄弟俩俩一组，背靠着背，胸前的印记隔着皮甲都在发红发烫。
猎手们俯冲下来，带着一股子金属的腥气。
跟之前不一样！
这次它们在半空中身形就开始扭曲拉长，关节咔吧作响反向折叠，眨眼间就变了形态，带着尖啸直插谷底！
“盾！”李正吼出去。
最前排的战士猛地顿住盾牌，血契的力量涌上去，盾面腾起一层灼热的红浪。
猎手撞上，爆开一团团刺眼的火星，碎裂的金属片四下乱弹。
但这根本拦不住。
更多的猎手从两边绕过来，刀光晃得人睁不开眼，专找战士们后颈这种没防护的地方下手！
“铛铛铛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