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物成分分析出来了,我昨天晚上也做过多次病理测试,那药片确实是针对神经毒素的解药。”话筒里传来陆江白温润的嗓音。
林殷殷抓着被单的手指骤然松开,紧绷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可还没等她开口,陆江白那边短暂停顿了两秒,已然话音一转,沉声道,“只是,这解药的分子结构嵌合了三种稀有同位素,我查过,全球现存样本不超过十克。”
陆江白深吸了一口气,“就算给我完整配方,复刻成功率也不足5%。”
也就是说,这可能是最后的一颗解药。
林殷殷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只不过,如今能给顾澈师兄解毒就够了。
至于解药,既然已经知道成分,那制造出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陆医生,我们见面再说。”
电话挂断瞬间,她猛地看见房门把手转动。
她不由得心头一紧,一抬眸就看见裴允推门走了进来,“醒了?”
男人斜倚在门框,白衬衫领口微敞,露出一小截深陷下去的锁骨。
什么情况?
裴允竟然还没走?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温热的掌心贴上她的额头。
“可能……有点感冒。”她借着咳嗽偏头。
“那先吃点儿东西,我一会儿要去公司开会,让许继送你去医院。”裴允揉了揉她的发顶。
“不用。”脱口而出的拒绝在空气中凝滞。
她扫见裴允微皱的眉头,才反应过来,笑着解释道,“那个……不用麻烦许助理,就是小感冒而已,我吃点药,在家里睡一觉就好了。”
裴允的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两秒,“行,随你。”
早餐是水晶虾饺,是林殷殷前几天随口提过的广式早茶。
只不过,因为心里记挂着顾澈师兄,这顿饭她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在想什么呢?水饺都要塞进鼻子里了。”裴允似笑非笑地都她。
林殷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将最后一只水饺塞进嘴里,“我吃饱了。”
“林殷殷。”裴允突然叫了她的名字,状似无意地随口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林殷殷怔楞了一瞬,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只是,还没等她说话,裴允已然轻笑了一下,“就是见你这几天心事重重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老公提,不要自己憋在心里。”
林殷殷见他表情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笑着冲他点头。
裴允煞有介事地伸手揪了揪她的鼻尖儿,“跟我别客气,床上床下,为你服务。”
“……”
林殷殷真是服了他这张嘴了。
传说中的清冷禁欲呢?
“你不是还要去开早会吗?赶紧走吧,快迟到了。”
“嗯。”裴允点了点头,“你好好休息。”
“知道了。”
林殷殷忙着帮他拿东西,没注意男人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目光深深。
等裴允离开,林殷殷就趴在窗户往外看。
直到看着裴允的车缓缓驶离小区,朝着公司的方向驶去,直到消失在视线里,她这才出门。
这会儿是早高峰,出租车不太好打。
林殷殷在小区门口等了足足十分钟才等来车。
“师傅,去西郊。”
等报完地址,车子就疾驰而去。
没人注意在不远处的拐角处,一辆黑色迈巴赫不远不远地跟了上去。
今天天气多云,云层遮挡住烈日。
许继被堵在早高峰的车流里,只觉得后背的冷汗就没断过。
从早上见到裴允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位爷心情不好。
明明已经快到公司了,却突然让他开着车折返,然后正好就碰见了站在小区门口等车的林殷殷。
许继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直觉告诉他——要坏菜了!
林殷殷就是林染这件事对许继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可他却有些疑惑,为什么裴允明明知道她接近自己别有目的,却一直多把她留在身边?
等到车子驶离了市区,堵车的状况这才大大好转。
只是——
许继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后视镜。
男人的眼眸深且凉,像是在酝酿着狂风暴雨,又像是遇见什么期望破碎的困境,一贯天之骄子的眼里竟也含着几分挫败的恼怒。
许继就这样一直跟着前面的出租车,直到看见车子拐进小巷子,他这才将车子停靠在了路边。
这时,他看见林殷殷坐着的出租车在一处小院前停下,而一直站在门口等着的男人见来人,立马丢了手里的烟就迎了上去。
骆俞宁。
许继抿了抿唇,咕噜一下咽了口唾沫。
没过一会儿,一辆劳斯莱斯也缓缓驶进巷口,当上面的人推开车门下车时,许继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脸。
好家伙。
陆江白陆少……
少夫人这是要上天啊!
而此时的裴允就静静地坐在车里看着骆俞宁和陆江白一左一右地站在少女身边。
这会儿的骆俞宁不知道说了什么,林殷殷抬手锤了一下他的胳膊,他抿了抿唇,扭开脸没再说话。
很快,一行三人就转身进了院子。
裴允抿了抿唇,也说不上来这会儿心里是什么感觉。
他就一直坐在车里,刚毅俊美的脸隐在暗处,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而此时房间里,气氛同样凝重。
原本还针锋相对的两个男人,这会儿却统一了阵营。
解药只有一颗。
如今顾澈生命垂危,只怕服下解药也无济于事。
可这却是林殷殷唯一活着的机会……
骆俞宁的脸色铁青,他比陆江白更清楚她这一路来走得有多艰辛,毒素入体的痛苦,冰冻五年的疼痛。
她忍着一身的疼就只为了给自己等来解毒复仇的机会。
如今,希望就在眼前,她却要拱手让人?
这让他怎么能同意?
“你当自己是九命猫妖?”骆俞宁抿着唇,“陆医生方才说了,这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颗解药!”
陆江白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你现在的身体也几乎快要到了极限,怕不是过不了多久会再次毒发……”
“好了。”林殷殷没有听两人再说下去,“我已经决定了。”
她的视线落在顾澈身上,他的脸色已然一片苍白,在他印象中,那个总是笑着捉弄自己的师兄,此刻却连呼吸都几乎快要成了奢侈。
“而且,这解药本来就是师兄的。”
说着,她果断地掰开顾澈的嘴巴,将药片直接塞了进去。
然后端来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喂给他,将已经化成粉末的药送进喉咙。
‘咳!’
顾澈突然弓起身子,一股暗红色的血喷溅而出。
“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