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蔡邕、蔡媛以及那两个仆从都被绑着,嘴里还塞着布团。
“呜呜~”
“嗯!!!”
“唔嗯~唔嗯~”
蔡邕看着自己的女儿,不禁想要开口安慰两句。
但是嘴已经被堵上了,发出来的声音也只能是呜呜呜的。
吱呀——
“师尊。”
张宁看到黄殊进门,立刻惊喜的起身见礼。
“嗯,一年没见,宁儿又漂亮了。”
“有没有认真修炼啊?”
黄殊打量了一下张宁,问道。
“弟子确实认真修炼了,就是...就是修为不见提升。”
张宁有些无奈的回答道。
“认真就行,至于修为有没有提升,那不是你的问题。”
黄殊随口安慰道。
“那是什么问题?”
张宁挑了挑眉,很是好奇地看向黄殊。
“大环境不好。”
黄殊略作思索,说道。
做生意亏本,大环境不好。
找工作遭拒,大环境不好。
修炼没进展,大环境不好。
总之,一切的问题都可以归咎到大环境。
说罢,黄殊的目光看向被捆着的蔡邕等人。
“谁给堵上的。”
“太过分了。”
黄殊一脸不悦地说了一句,连忙给蔡邕父女松口。
“哇啊啊啊,姐夫,呜呜!”
“呼呼!”
“黄殊,黄殊,你个贼呜呜!”
口中的布团刚一被取下,父女两个一个哇哇大哭,一个开始破口大骂。
如果说朝堂上政见出现分歧,老头还能够容忍。
那现在得知黄殊竟然是反贼,可就真的无法忍受了。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和师兄们要把他嘴给堵上了吧?”
张宁一脸无辜的说道。
“我岳父他嘴确实有点臭。”
“堵上也好。”
“媛儿,姐夫带你去见你姐姐好不好?”
黄殊给蔡媛松绑,柔声问道。
“姐夫,那父亲怎么办?”
蔡媛有心想去见姐姐,又有些担心父亲。
“他是我的岳父,我能伤害他么?”
黄殊温柔的笑道。
“那我去找姐姐。”
蔡媛用力的点点头,拉着黄殊的手就要往外走。
“宁儿,你带媛儿去。”
“我留下来和我岳父谈谈。”
黄殊将蔡媛的手放在张宁手上,说道。
“好。”
“小妹妹,跟我去找你姐姐吧。”
张宁温柔的说道。
“我不是你妹妹,我应该是你姑姑或是姨娘吧?”
“你看,你管我姐夫叫师父,那不就是比我低一个辈分嘛?”
蔡媛抬起头,一脸呆萌的问道。
“...”
张宁石化了。
神特么姨娘!
...
“岳父,咱俩心平气和地说话,可以吗?”
“可以的话点点头。”
黄殊看着眼前怒视着双眼的蔡邕,和颜悦色的问道。
“呜呜呜!!”
回应他的就是老头倔强的声音。
“你发脾气也解决不了问题。”
“咱们谈谈,要么你说服我,要么我说服你。”
“这么僵着对谁都不好。”
黄殊看着倔老头,无奈的说道。
闻言,蔡邕目光死死的盯着黄殊,迟迟没有作声。
经过一番思考,蔡邕这才点了点头。
“呸~”
感受到嘴巴里的布团再次被取出,蔡邕呸了两下。
“最近没受什么委屈吧?”
黄殊解开蔡邕的绳索,关切地问道。
“呵呵,哟,黄天大神竟然还关心我这个老头子。”
“不容易。”
蔡邕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
“别人这么叫以示尊重,你是我岳父,你叫我字就行了。”
黄殊笑着说道。
“我呸!”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在雒阳的时候,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忠君爱国,结果你竟然是反贼的首领。”
“老夫还听闻你母亲在你背后刻上尽忠报国四个大字,你如此所作所为,可对得起你母亲的一片苦心!?”
蔡邕吐了口口水,骂骂咧咧的说道。
“我背上没字!”
黄殊褪下衣服,将光洁的后背露给蔡邕。
“好吧,你现在说我是反贼,我认。”
“但我记得,岳父你是修史的吧?”
“不知道你在翻阅史书的时候,如何看太祖高皇帝起义的事。”
“是不是在你眼里,太祖高皇帝也是反贼。”
重新穿上衣服,黄殊耸了耸肩道。
“你!”
“哼。”
“太祖高皇帝那是正义之师。”
“是为了推翻暴秦的统治。”
蔡邕神色一变,当即解释道。
字怎么没了?
这特么的!
蔡邕心里骂娘,这字怎么就没了呢?
啪啪啪——
“说得好!”
“如果我们成功了,史书上也会记载,黄巾军因无法承受暴汉的暴政,选择揭竿而起,替百姓请命。”
“我们也会被记载为推翻暴汉的统治。”
黄殊鼓掌叫好,朗声说道。
闻言,蔡邕知道自己无言辩解。
修史的人,最是知道史书的规则。
说白了,史官就像是一群公关。
哪怕史书上有些偏见,但也会在允许的范围上简单的一笔带过。
但是更多的时候,史书是服务于统治者的。
“你现在说的冠冕堂皇,可等你坐上了那个位置,不见得就会如今日的你一般,还以百姓为主。”
蔡邕别过头,神色阴沉的说道。
“将来的事,将来的我自然会去做。”
“你被流放了那么多年,看过的民间疾苦不见得就比我少。”
“普通百姓们只是想要活下去,而黄巾军给了他们活路。”
“如果朝廷真的在乎他们的死活,也就不会有太平道的揭竿而起。”
黄殊摇了摇头,感慨道。
“唉。”
“这也是为什么,你说暴汉时,老夫没有反驳你的原因。”
“我被流放了两次,最近一次更是长达十年之久。”
蔡邕叹了口气,苦涩的笑了笑。
他忠于汉室,却也感慨百姓的困苦与永无出头之日。
人微言轻,他试过去改变,但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流放。
“岳父,暴政,需要暴力来打破。”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黄殊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雪微微出神。
“老夫是汉臣,我只能保证自己不去阻碍你,但却绝不会帮你。”
蔡邕摇了摇头,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女婿。
他不得不承认,他很优秀。
但是这种优秀,却并不符合他的理念。
或许也只有他这种人,才能够给论语作出那般离经叛道的注释。
“我不需要你来帮助我什么。”
“我知道岳父做了一辈子的汉臣,所以,我并不求你帮我。”
“我只希望,岳父能够安安稳稳的住在冀州,不要让我和昭姬为你担忧。”
“如此,便够了。”
黄殊一脸认真的对蔡邕说道。
“放手去做吧。”
蔡邕深深的看了黄殊一眼,没有多说却已胜过千言万语。
或许正是因为修史以及流放的经历,让蔡邕对黄殊的所作所为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但接受归接受,想要让他参与造反,却是万万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