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的寒风如泣如诉,卷着细碎的雪粒拍打在沈夜营地的帐篷上。天色阴沉,厚重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仿佛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帐篷外,昨夜的战斗痕迹依然刺目,黑雾消散后的焦痕与雪地上散落的血迹交织,像是冰原在无声哭诉。帐内,火堆燃得正旺,噼啪作响的柴火声却掩不住灰刃粗重的喘息。他半靠在兽皮垫上,脸色苍白如纸,左肩的伤口已被布条紧紧包扎,但渗出的血迹隐隐泛着暗绿色,毒性如潜伏的蛇,悄然侵蚀着他的生机。林疏影跪坐在旁,手持银针小心翼翼地封住他肩头的几处穴位,眉头紧锁,额角渗出一层细汗。
沈夜站在帐门口,血痕刀插在身旁的雪地里,刀身映着火光,泛出一抹幽冷的光泽。他凝视着灰刃,目光沉重如铁,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怎么样”
林疏影放下银针,擦了擦额头的汗,抬头看向沈夜,语气冷静却难掩忧虑:“毒液扩散慢了些,但解药还缺一味主药——冰髓花。这种毒是虚渊使者常用的阴毒,腐蚀力极强,普通草药压不住。”她顿了顿,从药囊中取出几株干枯的草药,碾碎后洒在灰刃伤口上,“冰髓花只生长在冰原深处的寒泉附近,离这儿至少半日路程,而且地形险恶。”
“半日……”沈夜喃喃自语,转头看向帐外。风雪虽小了些,但冰原的茫茫白雾中隐约透着杀机。他脑海中闪过苍狼牺牲时的画面,那双豪迈的眼眸仿佛还在注视着他,低语着“活下去”。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灰刃,低声道:“你撑得住吗”
灰刃咧嘴挤出一抹笑,声音虚弱却硬气:“撑不住也得撑,兄弟,别婆婆妈妈的,去吧。”他咳了一声,肩头伤口隐隐作痛,牵动嘴角抽搐了一下,却仍强撑着坐直了些,“老子命硬,死不了。”
焰姬靠在帐篷一角,长弓倚在身侧,弓弦紧绷如她的神情。她冷哼一声,目光扫过林疏影:“虚渊使者这群狗东西,专挑阴招。”她抓起长弓,起身走向沈夜,语气冷冽却透着一丝主动:“我跟你去,沈夜。冰原我熟,快去快回。别浪费时间。”
霜月站在火堆旁,冰霜长剑倚在手边,火光映在她冷艳的面容上,勾勒出一抹复杂的光影。她沉默片刻,低头摩挲着剑柄,想起昨夜独自走在风雪中的孤独。那一刻,她曾想彻底离开,却又被某种牵绊拉回。她抬起头,低声道:“我也去。寒泉附近地形复杂,多一个人多份力。”她看向林疏影,语气平淡却坚定,“你留下照顾他,别让他死了。”
林疏影点点头,目光扫过三人,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小心点,虚渊使者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她顿了顿,补充道,“还有星烬使徒,他们一直在暗处盯着,像一群伺机而动的秃鹫。”她低头从药囊中取出几包药粉,递给沈夜,“这是止血散,路上用得上。”
沈夜接过药粉,血痕刀铿然出鞘又归鞘,沉声道:“好,我们仨去,林疏影留守。出发。”他转身走出帐篷,步伐坚定如铁。焰姬与霜月紧随其后,三道身影很快消失在风雪中。帐内,林疏影低头继续研药,火光映在她脸上,她轻声呢喃:“你们一定要回来……”
冰原深处,寒泉附近,雪雾弥漫如纱,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连血液都能冻结。沈夜、焰姬、霜月小心翼翼地前行,脚下是厚厚的积雪与冰层,每一步都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像是踩在脆弱的生命线上。寒泉在远处若隐若现,水面结着一层薄冰,边缘生长着几株晶莹剔透的冰髓花,花瓣如冰雕般剔透,散发着淡淡的幽光。
“在那儿。”焰姬低声道,弓箭已握在手中,目光如鹰般锐利地扫视四周,“小心点,这地方太安静了,不对劲。”她想起荒血族曾经的传说,寒泉附近常有怪兽出没,如今虽未见踪影,却总有种被窥视的寒意。
沈夜点头,血痕刀微微抬起,刀锋在雪雾中划出一道冷光。他正要上前,霜月突然抬手,低喝:“停!”她蹲下身,指着雪地上一道浅浅的痕迹——一串凌乱的脚印,边缘还未被风雪掩盖。她皱眉道:“有人来过,脚印还新鲜,人数不少。”她的声音压得很低,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话音未落,一阵低沉的嗡鸣从远处传来,雪雾中浮现出几道模糊的身影,伴随着微弱的星光闪烁。焰姬迅速搭箭,箭尖对准前方,咬牙道:“虚渊使者”沈夜眯起眼,却发现不对——那些身影身披星光长袍,手持匕首,步伐轻盈如幻影,袍角绣着北斗星纹,竟是星烬使徒的人。
“星刃的手下。”霜月冷声道,冰霜长剑已出鞘,寒气从剑锋溢出,在雪地上凝出一片薄霜,“他们也盯上了寒泉,怕是冲着冰髓花来的。”
为首的是一名瘦削男子,面容阴鸷,手中星光匕首闪烁不定,散发出刺眼的光芒。他冷笑一声,声音如冰刺般尖锐:“沈夜,冰髓花是我们的,识相的就滚开,别逼我动手。”他一挥手,身后的六名使徒散开,隐隐形成包围之势,每人手中匕首翻飞,带起一阵星光幻影。
“找死。”焰姬冷笑,弓弦一松,箭矢如流星射出,带着烈焰直取那男子咽喉。对方身形一闪,匕首划出一道星光,挡下箭矢,火星四溅,箭矢被削成两段坠地。沈夜与霜月同时出手,血痕刀横扫而出,刀气如狂风卷雪,撕裂雪雾,瞬间将一名使徒劈成两半,鲜血喷溅在冰面上。霜月身形如鬼魅,冰霜长剑刺出,剑锋带起一串冰花,刺穿另一名使徒的胸膛,血水冻结成红色的冰晶。
战斗短暂而激烈,星烬使徒人数虽多,却不敌三人的默契配合。焰姬连发三箭,每箭都精准无比,将三名使徒钉死在雪地。沈夜刀气纵横,将最后一名使徒逼至寒泉边,一刀斩下,头颅滚落,水面溅起一圈涟漪。瘦削男子见势不妙,低骂一声:“一群废物!”他身形一晃,借助星光幻术遁入雪雾,带着残部仓皇撤退。
沈夜收刀,喘息着站定,低声道:“他们跑了,但不会罢休。”他看向寒泉边的冰髓花,目光沉重,“星烬使徒也想要这东西,灰刃的毒可能比我们想的还麻烦。”
霜月走向寒泉,小心翼翼地摘下五株冰髓花,用布包好,低声道:“拿到了,走。”她顿了顿,看向焰姬,“你箭术不错。”焰姬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你剑法也不赖。”两人对视一眼,眼中虽仍有隔阂,却多了一丝微妙的默契。
与此同时,虚渊使者的黑雾营地中,影噬站在渊主面前,低声禀报:“渊主,沈夜带人去了寒泉,星烬使徒也动了手,但被他们击退。冰髓花恐怕已被他们拿到。”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指尖不自觉地攥紧。
渊主冷笑,黑雾在他身周翻涌,凝成一道狰狞的虚影,眼中红光闪烁。他缓缓起身,声音阴冷如深渊低语:“冰髓花哼,他们救得了人,却救不了命。”他一挥手,黑雾暴涨,将营地笼罩,“影噬,带虚渊卫去寒泉附近埋伏。沈夜一回来,就给我全灭了。我要他抱着兄弟的尸体,在绝望中哭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残忍,嘴角微微上扬。
影噬低头应是,身形退入黑雾,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鸷。他低声道:“沈夜,这回我亲自取你性命。”身后,数十名虚渊卫整装待发,长矛在黑雾中泛着幽绿的光芒,杀意弥漫。
另一边,星烬使徒的据点内,烬主听完星刃的汇报,眉头微皱。星辰余烬在他手中微微颤动,散发出幽幽光芒。他低声道:“沈夜的队伍比我预想的有韧性,连星刃的人都讨不到便宜。”他指尖轻抚余烬,目光投向远处的冰原,“虚渊使者蠢蠢欲动,那就让他们先咬。星刃,继续布阵,用星辰幻术引他们交锋,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再出手。”他的声音平静,却透着深沉的算计。
沈夜三人带着冰髓花返回营地时,天色已近黄昏,冰原被一抹暗红的余晖笼罩。林疏影见三人平安归来,紧绷的神情稍稍放松。她迅速用冰髓花配制解药,碾碎花瓣混入药汤,喂灰刃服下。药汤入口苦涩,灰刃皱眉喝下,不久后,他的脸色渐渐恢复血色,肩头的暗绿色毒痕也开始消退。他喘息着道:“好兄弟,多亏你们了,这命算是捡回来了。”
沈夜拍了拍他的肩,沉声道:“休息吧,接下来还有硬仗。”他看向焰姬、霜月与林疏影,语气坚定,“这次算我们齐心了。从现在起,谁敢再内讧,别怪我不客气。”
焰姬与霜月对视一眼,各自沉默,却不约而同地站到沈夜身旁。焰姬低声道:“这次算你说得对。”霜月点头:“我既回来,就不拖后腿。”林疏影低头收拾药具,轻声道:“只要你们活着回来,我就知足。”帐内的气氛,难得有了一丝暖意,仿佛风雪中的一盏微光。
然而,帐外远处,黑雾悄然逼近,影噬的身影在雪雾中若隐若现。他的低笑在风中回荡:“沈夜,享受这最后的安宁吧,你的末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