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昆受了宋子铭帮助,自然不会不给他面子,咳嗽了一声:“这小子睡糊涂了,心里还想着昨天被打的时候。大家就先回去吧,珊珊,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其他人的目的已经达不到了,周泽宇有宋子铭撑腰,肯定是动不了,早就巴不得走了,这会儿已经不见人影。
白『露』婷就在病房里看他们四个人出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珊一听周易昆的要求,满脸写着不情愿,“你居然要我去给这种没教养的丫头道歉?”
他压低声音,也不想周围的人听到,“首先,你我心知肚明,哪怕是泽宇清醒着,也不会说是白蔓筠害的他。再者,今天要不是子铭,我们怎么会说得过那群人,他们妥协离开你以为是看在谁的面子?”
徐珊是他们那一辈中,出了名的淑女,现在被『逼』着做这种事,她肯定是不愿意的,但也要为周家着想。
她只有拉下面子,走到蔓筠面前,“昨天是我太激动了,我向你道歉。”
“不久前周伯父也对我说过差不多的话,我的回答是我能理解,如果是我父母看到我这样,我想他们也不会有多淡定。您言重了,我是晚辈,也受不起。”她甚至觉得子铭有些过了,其实根本没必要。
徐珊和周易昆互相看了一眼,徐珊的想法可能和之前周易昆一样,想着白蔓筠在商场的强势,不应该是这么通情达理。
事情差不多了,宋子铭就和他们说:“那我们先走了,刚才我已经叫杜柯去前台充了一点医『药』费,应该能用一段时间。”
“这怎么好意思……”周易昆有点惭愧,子铭越这样,越显得他们昨天小家子气。
子铭和他们两人攀谈,蔓筠去卫生间,才进去出来,洗手的时候就遇到了白『露』婷。
她阴阳怪气地说:“很得意吧,我老公为你挡刀不说,还在睡梦中都想着你。”
“白『露』婷,说实话,我还真没什么感觉。毕竟我不是你,从来都不喜欢在男人身上找存在感。”蔓筠白嫩的手在手下看来,才真是肤如凝脂。
这句话噎得她,半晌才冷笑道:“白蔓筠,你真以为周泽宇是多稀罕你?他不过是觉得对不起你罢了,至于为什么对不起你,嗯……”她诡异地笑了笑,不继续说下去。
她装神弄鬼成习惯了,蔓筠不打算理她,“没兴趣,先走了。”
看她不以为然,白『露』婷大声地在后面说:“他什么都知道!但还是任由事情发展下去,所以他觉得抱歉。”
蔓筠不明白她说的意思,转头看着她:“『露』婷,过去的事都那么多年了,你也该放下好好生活了。前尘往事,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我相信泽宇也是。你又何必抓住不放呢?
生活不容易的,从来都不是你一个人。爱而不得的人,也比比皆是。”
她说完没有马上走,而是深深地与白『露』婷对视。看到周泽宇血流成河的时候,她突然就想通了,人活着没有什么最重要的事,除了呼吸。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直到宋子铭在门口叫她:“蔓筠,你在看什么,赶紧出来啊。”
她才回过神,朝宋子铭走去。
记者最闲,就怕没有事,有事也怕事不够大,刚才宋子铭一席话,马上被发到网上,标题都是:宋总裁实力护妻,宣布即将大婚。
牢牢地占着热搜,热度高居不下。
白『露』婷回病房时,看到有个人穿着护士服,鬼鬼祟祟地想推开周泽宇的病房,她兜里藏着相机,白『露』婷就知道她是假护士,真记者。
三两步跑过去,从她手里抢过相机,拿出胶卷砸在地上:“滚!”
她打电话给夏宇,“是你吧?是你把泽宇受伤的消息发出去的,对吧?”
夏宇看了眼宋明新,“『露』婷,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听不懂啊?那我说一些你听得懂的。我去给宋子铭说,你把宋氏的数据偷出来给我,你说他会不会原谅你。”
她被吓到了,宋子铭的手段她不是不知道,“『露』婷,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别激动。”
“夏宇,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之前答应和你做那些事,是因为对泽宇没有影响。我不论做什么,都不会伤他一分一毫,你下次再这样,我一定送你进监狱。”她的雷区是周泽宇,没有商量的余地,不能触碰。
夏宇撇了撇嘴,漫不经心地搅动手里的咖啡,“好啦好啦,我下次注意就是。”
“别觉得我在和你开玩笑,夏宇,我不像你,对谁都是利用。”她再次强调了一遍,才挂了电话。
夏宇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把电话丢一边,“切,任她怎么稀罕周泽宇,人家心里还不是没她,自作多情。”
“至少她还有真心。”宋明新不屑地看着她,意思很明显,他觉得夏宇没有真心。“不过我这弟弟也是优秀,居然用结婚来转移记者的视线,够可以啊!”
夏宇心里五味杂陈,低着头,并不接话。
……
宋子铭既然说了要讲清楚,就一定做到。他们来到一家很有情调的小酒吧,点了一个二楼的包房,安静,又有氛围和情调。
一些小菜和红酒,有点正式,蔓筠笑了,“感觉好像谈判啊。”
“我们又不是没谈判过,某人还把我送的项链丢红酒里,我到现在还保存着。”他打开红酒,似回忆般说到。
蔓筠对此嗤之以鼻,“得了吧,你是不知道你那样子多嚣张!欠打,我没扔你脸上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他像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项链:“现在可以要了吗?我可是等很久了。”
蔓筠怎么觉得有一种被套路的感觉?“你不会把它一直带着吧?”
“没有,今天特意带的。我始终觉得,它是我们感情的开始。你不知道,当时我都想扔了,但还是回去把它捞起来了。”说话间,已经帮她戴上了。
她『摸』了一下,想到那天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禁哑然,“想不到宋先生还会做这种事。”
“没办法,那时候白小姐实在太高不可攀了。”他无奈地摇头,晃着红酒,“现在可爱多了,来,干杯。”
虽然两人心知肚明此行的目的,但还是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真相总是残酷的。
闲聊了一会儿,蔓筠想到琦玉,“不知道他们俩相处得怎么样,改天问问。”
子铭看着楼下在唱歌的人,“那天琦玉对你说的是真的,我妈全名叫宋莫蓉,对外我都是叫她姑姑。”
“那……”这话题转得有点快,蔓筠不知如何接,上次听他妈妈都是叫“远楷哥哥”,她以为只是情人之间的昵称,没想到真是兄妹。
他转头看着蔓筠,“他们不是亲兄妹,我妈的来历有点复杂。当年我们家大部分产业是房地产,做大了就会有人使绊子,有人做手脚,我们家工地上死了十几个人,其中就有我妈的爸妈,也就是我外公外婆。
当时影响很大,为了平息风波,宋家大张旗鼓地收养了我妈,还花了一大笔钱给那些死者家庭。我爸妈朝夕相处,所以就互相喜欢。不论是否是亲兄妹,这种行为在周家都是不被允许的,我爸就取了宋明新妈妈。
旧情难忘啊,我爸酒后『乱』『性』,我妈怀了我,本来是想打掉,但我爸妈拼死求,才把我留下。我妈毅留学之名,生了我。”
原来是这么一段故事,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不免让人唏嘘。蔓筠决定一次『性』问清楚,“那后来她怎么就……”
他抿着薄唇,低沉地说:“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她被人绑架,为了不被羞辱,跳了楼,当时重伤,是抢救了一天一夜才抢救回来。她和我爸的关系,是宋家阴暗面的存在,既然不能隐藏我爸,就掩盖我妈,索『性』对外称,宋莫蓉死亡。
但她自哪儿以后,神经出了问题,在青山疗养院,也是过得不人不鬼。宋家竭力封存这段往事,一旦被揭晓,那段在世人看来畸形的关系,对宋家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故意抹去了白丰行那段,是下意识的行为,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怕蔓筠知道。
“你在国外几年,过得很辛苦吧?”家不能回,妈不能见,独自在异国。
他伸手刮了一下蔓筠鼻子,“遇见你,都忘记苦是什么味道了。”听得蔓筠心都化了。
他又说:“其实也还好,因为很忙,忙着赚钱,忙着强大。只有闲才会胡思『乱』想,我就不会让自己闲下来。”他说得毫不在意。
蔓筠也学他的动作,刮他鼻子,“逞强,也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次,在我面前,你完全可以放松,不用很强大。”
子铭盯着她看,笑得让人如沐春风,“蔓筠,我到这个年纪为止,没有亲自和任何一个人说过这些话,包括晏亭和唐成,他们知道的也只是大概。”意思是,他已经把最柔软的地方展示出来了。
“不怕我『乱』说?”
“宋家出问题,宋太太的日子会好过吗?”他笑着反问道。
蔓筠想想也是,说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