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阳光很充沛,照在海面上,风水皱了海面,像一阵阵光圈,慢慢散开了去。
蔓筠裹着浴袍,坐在阳台看这美景,四周看了看,也不知道子铭跑哪儿去了。她伸了个懒腰,走向浴室。
宋子铭正在天台接电话,松松垮垮的白衬衫挂在他身上,『露』出坚实的胸肌,他头发有点『乱』,应该是刚醒。手烦躁地『插』在腰上:“何欢,你说,你到底想干嘛?”
“不想干嘛,你和白蔓筠拍婚纱照我没意见,就当你提前彩排了。但你们要结婚,绝对不行!你今天不回国,我就把证据交给白丰行。你妈、白蔓筠爸妈的冤屈就别想洗刷了!”
她孤注一掷,听说他们拍婚纱照,嫉妒得发狂!
宋子铭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何欢,你觉得我回国了会放过你吗?”
“子铭,你和白蔓筠不可能在一起的。”她突然诡异地笑了,“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不想想,你妈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找白丰行?她当年好好的宋家二小姐不当,偏偏要当一个死人?”
宋子铭解开一颗扣子,沉声问:“谁和你说的?”
“哼~这你就不用管了。我是不会告诉你……”
“我问你是谁他妈和你说的这些?谁告诉你我妈是宋家二小姐!是不是唐成?”她彻底把宋子铭惹『毛』了,他妈妈的身份,在宋家是一个不可触碰的禁忌。
何欢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看了一眼醉倒在旁边的唐成,哆哆嗦嗦地说:“是我……我自己查到的。”
“你拿什么查,嗯?何欢,最好管住你的嘴巴,不要到处『乱』说。一旦走漏任何风声,我全算在你头上。”他挂了电话,急匆匆回到房间。
蔓筠正要换衣服,“余健那边来催好几次了,你也赶紧的,今天还要拍一天呢。”
子铭坐在床边,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毕竟是他叫蔓筠过来的,现在又说拍不成。
“公司出事了?”蔓筠看出他的疑虑,率先开口问道。
“不是,刚刚何欢打电话给我,说了一些事。”他只有实话实说了。
不提何欢,蔓筠还忘记她上次来说过的是事了,她把衣服放下,“嗯,对。她也来找过我,说是我不和你分开就把证据交给白丰行。”
“她刚才还和我提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我现在急需回国处理,蔓筠,要不我们下次再来拍吧。”他有些艰难地开口,深怕蔓筠不同意。
“那……行吧。”她什么也不说,开始收拾行李。
子铭沉『吟』不语,看了她半天,“我一会儿来接你。”
她小心翼翼地把昨天穿的那条红裙子放回袋子里,细细密密地封好,平整地放到行李箱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他们没有下一次拍照的机会了。
子铭进来正好看见,蔓筠在收拾他那套礼服,“这个不用带也可以。”
“我要带。”蔓筠不卑不亢,淡淡地说了这三个字,把行李箱拉好,“我收拾完了,走吧。”
才到门口,子铭就拉住她,“你在生气。”
“嗯。”蔓筠回答,“我就不明白,怎么什么事都是你在做主?包括你说何欢打电话给你说有事,你也没有给我说具体原因。不是我要刨根问底,在我面前,你是不是应该稍微注意一下你和她的关系!”
她生气的是,何欢知道的事远远多于她,但宋子铭居然没有任何解释。
“从回国的那个酒会我就说过了,有些事你不要问。”他脾气也上来了,生硬地说。他妈妈莫蓉的尴尬身份,是个不能揭开的伤疤。天长日久,这已经长在皮肉里的疤,稍微动一下就是连皮带肉。
“凭什么?”蔓筠挑着嘴唇,把箱子踢到一边,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说要在一起的是你,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是你,说求婚的是你,说要来拍婚纱照还是你!你的事情我从来都不清楚,怎么就不可以问了?”
换作平常,白蔓筠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这突然间,就因为何欢一个电话,他就要回国。怎么样都说不过去,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关系。
“时机成熟我会说的,我们先回去吧。”子铭不想和她争论,挽过她的肩,正要走。
蔓筠巧妙地躲开,拉着箱子自己走在前面:“宋子铭,可能等你的时机成熟,我就不想听了。说到底,你还是信不过我。”
他有苦难言,深情悲戚地看着蔓筠走远。
……
何欢心里是很忐忑的,坐立不安,宋子铭刚才那声音像是要杀人一样。她想起昨晚的事,早知道不该这么冲动,威胁宋子铭的。
昨天,唐成应酬喝醉了,打电话交何欢去接他,他不省人事,一直说瞎话。
他说:“何欢,子铭和那个女人去拍婚纱照了你知不知道?”
她本是扶着唐成,手突然就软了:“你说什么?”
唐成喝太多,没有支撑,直接摔在地上,他双手撑在地上笑:“你怕什么?哈哈哈……他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何欢当即就觉得他应该知道些什么,“怎么说?子铭不是连股份都愿意给她。不管是白家的也好,还是宋明新那边的分红。”
他脑子一团浆糊,哪里听得懂这些,“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只知道啊,子铭最在乎的是他妈妈,但是呢,嘿嘿……”
“你说清楚,你别结结巴巴的。”
“他妈变成这样,是因为……因为白蔓筠妈妈,哈哈……这傻小子,一旦我给他说这事,他们怎么可能还能结婚。哈哈哈……”唐成手撑不住,顺势躺在地上了。
“风风光光的宋家二小姐,居然成了世人眼中的死人,活在精神病院。我的子铭,哦,不。”他指着何欢说:“你的子铭好可怜。”
何欢的心情用震惊都不足以形容,她摇晃着唐成,“你是说,子铭的妈妈还活着?他妈妈还是宋家那个死了的二小姐?!”
唐成被她摇吐,抱着垃圾桶吐得不省人事,“子铭……嗝~子铭是入戏太深,忘了一开始为什么接近白蔓筠了,傻~”
有那么一瞬间,何欢看到了希望,所以她剑走偏锋,以为这样不但能把子铭叫回来,还能组止他们拍婚纱照。哪怕嘴上不说,想到他们郎情妾意的画面,她的心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难耐。
唐成一夜宿醉,醒来已经是晚上了,他完全分不清白天黑夜,只听到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他看到来电显示是子铭,接起来,声音哑得厉害,“怎么了子铭?”
“开门。”他冷冷地说了两个字,就把电话挂断了。
他把手机丢到一边,上面显示有五个未接电话,全是宋子铭的,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等了多久。
门一开,他站在门口还没说完一句话,就被宋子铭一拳打倒在地。脑袋晕晕乎乎地,马上又被揪着衣领,“我他妈把你当兄弟,你把老子当什么?”
“你能不能先说清楚发生什么了?你那宝贝女朋友天天被你拴在裤腰带上,我可没对她做什么。”子铭对他发那么大的火,他第一个想法就是他招惹了白蔓筠。
子铭甩开他,“与蔓筠无关。我就问你,是不是对何欢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何欢?他想了一下,“没有啊。”
宋子铭英俊的面庞像是刷了一层霜,寒气『逼』人,“你不说,我妈的事她怎么会知道?”
看他还是一脸疑『惑』,加上他身上的酒气,宋子铭剜他一眼,“你怕不是喝醉了,说了些什么都不知道吧?”
这下唐成心虚了,“子铭,我……”他站起来,“是何欢说了什么?”
“说我妈放着宋家二小姐不做,要去做死人!”他早就不抽烟了,在这个时候,还是没忍住,点燃了一杆。
唐成大吃一惊,“她居然说这个。对不起子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看得出他不是故意说的,子铭的气消了大半,“唐成,你和我说实话。当年我妈那件事,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因为何欢说,莫蓉不是无缘无故去找白丰行的。
唐成此刻就只想将功赎罪,毫不隐瞒地说:“我也是前几天得到的消息。从韦康那里打听来的,当时他受白丰行指使,要抓的人是白蔓筠妈妈单雪,但他不认识人。误打误撞,抓到了你妈。伯母是义气,替单雪挡枪,但单雪一个人跑了。所以,伯母才会……”
才会有后面一系列的事发生,『裸』体坠楼,神经失常,宋家宣称宋家二小姐死亡。
烟都快烧到手了,他丝毫没有发觉。烫着手才反应过来,他把烟丢了,喜怒不明地说:“这件事是真的吗?”
“是韦博文说的,他爸说当时伯母就一直相信单雪会来,但到最后都没有人。”
宋子铭还不死心,“他怎么会和你说这些,他明知道你是我的人,不可能还会和你亲近到说这种话的地步吧?”
“他当然不是和我说的,是我通过各种渠道查出来的。子铭,你应该知道,这种事情下午不会对你撒谎的。”
他倒希望唐成撒谎。若事情是真的,他又该如何面对蔓筠?
难怪他妈一直念叨:“我会把蔓筠藏好。”是受单雪所托吗?怎么个藏法?
夜越来越黑,看不清前路。太阳会照亮这里,所有的满目疮痍,终究还是会曝晒在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