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婚事太匆忙了些,今日又闹出这一番事情来,倒是委屈你了。”陆砚修终是说道。
宋隋珠靠在他怀中摇摇头,“你我能像如今这般,已是我莫大的幸事,阿砚,嫁给你我很欢喜。”
陆砚修揽着她的手忽而一滞,眸间渐渐多了一丝温情,他垂眸看着怀中的人儿,“隋珠,我也很欢喜。”
有些话不必多言,不知不觉中两个人早已靠近,红烛滴泪,无声无息……
“如今宋希珠已死,宋家多半不会轻易放过我……”宋隋珠叹息一声,“我虽恨宋家诸人,但对宋希珠却从未想过她会是如此结局。”
“宋希珠的手上并不干净,别忘了当初沈清嘉因她而死,她也算是罪有应得了,你莫多想,只是今日宋希珠身死,宋家如今声名俱毁,只怕狗急跳墙!”陆砚修继续道。
宋隋珠点头,“我也是如此想的,两日后便是秋猎了,宋家和四皇子那边只怕早已部署好,我们还得尽快筹谋,对了,今日未曾见到太子,太子的伤势果真这般严重吗?”
陆砚修点点头,“太子殿下此次会留在京中养伤。”
宋隋珠蹙眉,“若是如此,今上出行,四皇子等人随从,京中若只有太子,难保四皇子不会趁机下手!”
“此事,我自会告知殿下,让他务必提防。”
宋隋珠点头,“阿砚,若是……”她没有再说下去。
陆砚修觉得奇怪,“怎么了?你还在担心?”
宋隋珠摇摇头,她终究没有说出最重要的一事。
她原以为母亲的死与某位权贵有关,若她继续寻找证据,或许有平反冤案的机会,而今她知道了真相,所有的一切不过源于今上与长公主的政权相争,老先生的意思显然明了,他们要做什么,她如今也明白了。
弑君。
这样危险的做法,她曾想过劝阻,可老先生的话让她无从反驳。
“少主,你觉得若真有平冤的机会这七年里我们没有试图把握吗?”
是啊,没有,从来都没有,这是天子的意思。
如今,长公主虽然回来,表面上今上与天子比较和谐,可实际长公主的意图总不会是站在今上那边的,否则便不会私下与宋家合谋。
但是她宋隋珠要做的却是与这所有人为敌。
她不能自私地抛下那些为了那母亲而打拼的人。
但她也是这样自私地想要贪图眼前这一点温暖。
“阿砚……”她呢喃,紧紧地抱住眼前的男子。
陆砚修安抚地拍了拍她,“莫怕,风雨路上,有我同行。”
他依旧是这一句,可同行……她却不敢再多想了。
哪怕只是这样片刻的温暖也好,她抬眸,往上凑了凑,青涩地吻了吻他的唇角。
陆砚修的眼底是一片水润,他闭上眸,温情地回应着她。
不知是谁先开始,也不知是谁结束……
这样一个夜晚,在两个人各揣心事中开始,又在抛下一切后结束。
次日,宋隋珠跟陆家人打了一个照面,似是有些尴尬。
而陆砚修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用眼神安抚着她,“父亲。”
陆相看着眼前的女子,严肃的面容难得地绽开一丝笑意,“隋珠啊,以后阿砚有你陪着,我也放心了不少。”
宋隋珠只是笑笑,“父亲放心,我会照顾好阿砚的。”
给陆相敬完茶,还有正坐上位的陆夫人,即使陆砚修不是她所出,但终究也是养育多年,明面上二人也算恭敬有礼,所以宋隋珠也是恭敬地行礼敬茶。
待客套结束,一边的陆尔岚上前行礼,“见过嫂嫂。”
直到听到这两个字,宋隋珠方才觉得自己真的已经成为了陆夫人。
陆相对着众人道:“好了,今日家宴,我们好生聚聚,后日要去萧山猎场,阿砚、隋珠,你们虽是新婚,可官职在身,不可松懈。”
二人点头。
午宴时,陆砚修时不时地为宋隋珠夹些小菜,倒是难得的温馨时刻。
陆相在一边看着不由点点头。
陆夫人虽不语,眸子里的神色却也有几分温情。
倒是陆尔岚在一旁打趣,“阿兄待嫂嫂甚好呢!”
宋隋珠闻言不由脸颊一红,这是她这些年从不敢向往的场景,而今却能在此感受到,便是只有一两日,她心中也十分欢喜。
用完午膳,陆砚修带着她出门瞧瞧,逛了逛一些店铺。
“这些可喜欢?”首饰铺里,陆砚修用弯弓的手指拿着一根玉簪对着宋隋珠比道。
宋隋珠弯弯唇角,低头示意他戴上。
掌柜的随在一边夸赞,“夫人戴上这簪子当真是越发脱俗了,二位可真有眼光!”
这一日,陆砚修倒是带着宋隋珠大街小巷的首饰铺、杂货铺、成衣铺各种逛,宋隋珠忍不住道:“买这么多作甚?”
“从前我便想着,有朝一日带你到处逛逛,为你买你喜欢的一切,告诉世人,你是我的娘子,而今,我们既然已成夫妻,难道做夫君的我还能吝啬不成?”
宋隋珠追忆过往,“是啊,没想到曾经我还是大人的阶下囚,如今却成了你的娘子。”
陆砚修看着她,微笑,“隋珠,我很庆幸我当时及时赶到了!”
宋隋珠微怔,自然知道他语中的意思。
“陆砚修,我也很庆幸,我遇到的是你。”
二人双双望着彼此,眸子里似乎只容得下对方……
直到听到一个清润而又沙哑的声音,“隋珠……”
宋隋珠转眸瞧去,不过一日未见,眼前的人似是不认识了一般。
憔悴的面容,一双满含血丝的眼睛。
宋知舟。
“你怎么在此?”宋隋珠蹙眉。
从她的表情中,宋知舟就知道她似乎并不想看见他。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切就成了今日这番模样。
希珠死了,而隋珠也嫁给了别人!
他好像什么都没守护好。
宋知舟苦涩的笑笑,只觉得内心怅然,五指忍不住蜷曲,似乎又带着不甘。
陆砚修上前一步,挡住了宋知舟的视线,“小侯爷不是应该在家中静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