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舟冷着眸色:“陆砚修!你少在这里摆谱!这是宋府,不是你陆府的后花园!”
他胸口剧烈起伏,连呼吸都带着颤抖,“擅闯侯府,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陆砚修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仿佛在看一只徒劳挣扎的蝼蚁。
“我若不来,”他声音淬了冰,“怎知小侯爷竟对在下的未婚妻行此等龌龊之事?”
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宋知舟心口。
宋隋珠静立在他身后,望着那道挺拔的背影,心头涌起复杂的情绪。
陆砚修忽然转身,那冰冷的眸光在触及她的瞬间化作春水。
他凝视着她,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她烙进骨血里。
“隋珠,”他声音低沉,字字千钧,“若你愿意,我们即刻成亲!”
这句话像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
宋知舟脸色刷地惨白,仿佛全身血液都被抽干。他死死盯着宋隋珠,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苦心经营这么久,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投入别人怀抱?
“休想!”他声音尖利得变了调,“我绝不答应!”
“这是我和隋珠的事,小侯爷还是管好自身吧!”陆砚修毫不客气地道。
就在三人僵持之际,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成何体统!”
宋博远面色阴沉如铁,眉间拧成的\"川\"字彰显着滔天怒意。
他先狠狠剜了宋知舟一眼,转而看向陆砚修时,语气已带上三分威压:“陆大人不请自来,未免太不把宋府放在眼里了。”
陆砚修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怒火。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侯爷明鉴,”他语气稍缓,却依旧坚定,“今日陆某特来商议婚期。我与隋珠的婚事,拖延太久了。”
宋博远脸色更难看了。他本想借宋隋珠牵制陆砚修,没料到对方竟如此迫不及待。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宋博远打着太极,“总要择个黄道吉日……”
陆砚修冷笑一声,早料到他会有此一招,“此事还请宋府及时做好准备。”
又看了一眼宋隋珠,温情脉脉似是安慰,宋隋珠无声点头,做了回应。
陆砚修目光扫过宋知舟时,眼中警告意味不言而喻:“小侯爷,请谨记自己的身份,做好你的“兄长”。”
说罢拂袖而去,留下满室凝滞的空气。
“混账东西!”宋博远盯着他远去的背影,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待平复心绪后,他冷眼扫过二人:“知舟退下。隋珠,随我来。”
宋知舟不甘地瞪了宋隋珠一眼,愤然离去。
到了书房。
雕花木门在宋隋珠身后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砰”声。
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却掩盖不住空气中那股凝重的压迫感。
宋博远坐在太师椅上,昏暗的光线下,他脸上的皱纹似乎又深了几分,一双老谋深算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心。
宋博远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像冬日里呼啸的北风:“有些事,你最好不要做得太过分,否则……”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宋家容不得吃里扒外之人。”
吃里扒外?
宋隋珠只觉得可笑,他们吃她的肉拆她的骨还不准她反抗吗?
宋隋珠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父亲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女儿愚钝,还请父亲明示。”
“陆砚修和我们宋家从来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知道的,若你非要如此,别怪做父亲的狠心!”他犀利的目光紧盯着她。
宋隋珠平静地回视着,似乎并不畏惧。
正僵持间,忽闻叩门声:“侯爷,四殿下到访。”
宋博远眉头一皱,摆手示意她退下:“你且回房候着。”
回到闺阁,宋隋珠立即铺开信笺。宋博远的警告、四皇子突如其来的造访,种种迹象都表明了风雨欲来。
三日后,城郊茶楼。
沈廉执壶斟茶,氤氲水汽模糊了他刚毅的轮廓:“宋希珠已被宋知舟安置在京郊别院。”
他抬眸,眼中精光一闪,“计划可以开始了。”
宋隋珠指尖轻抚杯沿。是时候让她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了。
和亲一事,今上甚至追封她为郡主,可死掉的明明是阿桃!她宋希珠从来都是坐享其成!而今,这名声自然得毁掉了!
忽然,沈廉话锋一转:“还有一事,我总觉得太子遇刺……绝非偶然。”
茶盏“咔”地轻响。宋隋珠瞳孔骤缩,寒意顺着脊背攀爬。
“将军何意?”她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沈廉望向窗外斑驳树影:“秋猎在即,太子却因伤留守……”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对某些人而言,简直是天赐良机。”
宋隋珠瞬间了然。这场刺杀背后,牵扯的恐怕是更大的阴谋。宋家、四皇子...他们究竟在图谋什么?
“这件事到底是长公主的手笔还是宋家?”她试探道。
沈廉起身:“此事,你不妨问问陆砚修。”
临行前深深看她一眼,“宋隋珠,既然回来了,这摊浑水只能你亲自蹚过了。”
残茶已冷,苦涩萦绕舌尖。宋隋珠一饮而尽,仿佛要将所有不安吞咽入腹。
是夜,宋府。
烛火摇曳中,她正伏案疾书,房门突然被踹开。
宋知舟双目赤红地立在门口,面容扭曲得近乎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