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回应,姜世誉又咬牙切齿地开始数落起姜魏两家,恨不得要把他们吃了:“这魏家也真是的,吃相也太难看了,你才多大点儿啊,他们就想用婚姻来拴住你。”
“姜家那些人也是个没用的,竟然还答应魏家那些有着炼铜癖的变态,他们难道就不知道这是在把你往火坑推吗?”
姜世誉是越说越来气,袖子一撸,扭头就要找他们去。
他姜家的小祖宗,他这不知隔了多少辈儿的小辈,都是敬爱庇护着,旁人若敢肖想,他的拳头可不是面团捏的。
“你先等等。”
只是没走两步,少女无奈地轻唤便拦住他的脚步。
“还等什么?”
姜世誉回头愤愤地看她:“再等下去,你就该入洞房了。”
“你怎么确定他们要求娶的就是我呢?”姜穗穗无奈扶额,多少是有些心累,到底谁才是年岁大的那一个啊。
“诶?”
姜世誉一怔,眼神秒变呆滞:“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们要求娶的是大房大姑娘——姜芷琦。”
事情多着呢,姜穗穗也没工夫跟他打交锋,直言相告:“不是我,故而你也不必再如此忧心。有这功夫,倒不如收拾收拾,跟我去临街调查街坊们对祛疤膏使用的情况如何。”
“好。”
姜世誉虽是有心想问,但见姜穗穗已经不搭理他了,也就没再多纠结,总归是跟自家小祖宗无关就好。
……
长街如龙,人流不息,来往奔腾的马车,络绎不绝。街道两旁的商铺,不时传来阵阵吆喝,倒也热闹非凡。
姜穗穗和姜世誉没有乘坐马车,而是并肩行走在街道上。
即调研,自该亲力亲为亲民。
因着前些时日大房薛氏等人售卖祛疤膏时,用的是姜家商号,销量倒也极为不错。两人三步一停,防人就问,还真收获了不少有关祛疤膏的反馈。
“谢谢。”
又送走一人,姜穗穗礼貌道谢后,抹着额间薄汗,小脸爬满笑意:“已经调查到了那么多的使用反馈,等着回去改进一下,想来,要不了多久,便能彻底将祛疤膏制作出来了。”
“那就回去吧。”姜世誉长舒一口气,腿是真发酸发软。
这一趟,不亚于陪女人逛街……
“行,天色也不早了,是该回去了。”
见他累得直喘,姜穗穗点点头,倒也没拒绝。反正反馈都已经收集好了,等回去就能改进。
哒哒哒!
只是没等他们多走两步,一辆极为豪华的马车,便横停在他们身前,拦住去路。
“谁?”
姜世誉眉头一皱,将姜穗穗护至身后。
姜穗穗也攥着他的衣摆,从腰侧探出颗小脑袋来。
此时,已是斜阳西落,天边的云层镶嵌着金灿的边,云卷云舒间,几缕微光垂落而来,似是为两人披了一件银白的纱衣。
黄霞漫天,尘光朦胧,置身于其中的清俊少年和娇俏的少女,恍若仙女坐下的童男童女,相得益彰,美如画卷。
“姜穗穗!”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马车里的人的眼。他也不在装腔作势,“唰”地就一把将车帘撩开,露出那张涨红到有些愤怒的脸。
“魏兰璋,怎么是你?”
看清来人,姜世誉眉头拢起的弧度更深:“算了,我也懒得管你。不过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街道那么宽,你故意用马车拦住我们是想作何?”
“姜穗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谁知,魏兰璋理都没理他一下,视线始终定格在姜穗穗身上,一副未婚夫教训的口吻,说的理所当然:“还有没有点闺阁女子的德行?天天与外男厮混,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这话一出,外加方才无视,姜世誉是当场就炸了。
“关你屁事!”
不等姜穗穗回应,他小嘴一张,鸟语花香:“你要有时间就去看看脑子,跟个大肠裹小脑似的,她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轮得到你在这叭叭吗?”
“你!”
“你什么你,我看见你就晦气。”
“我!”
“我什么我,一天天的,张嘴就知道放屁,你也不怕污染环境。”
怼就算了,姜世誉还学着二十世纪那些大妈那样,拍手跺脚:“退!退!退!”
这一同连说带比划的,险些没直接给魏兰璋气得昏厥过去。
“快走。”
眼见人就要抽抽过去了,姜穗穗也是见好就收,扯着姜世誉绕过马车,便一溜烟地跑没影儿了。
只余魏兰璋扶着车框,捂着心口,一个劲地喘。
“我说魏兄,你这小媳妇都快要跟人跑了,你也不去追追?”
这时,与他同乘,旁观全程的同伴,调笑一声。
“有什么好追的,她早晚会嫁进我家。等我娶了她,势必会好好给她立立规矩!”
这一笑,只觉颜面尽失的魏兰璋,不爽地冷哼一声。
甚至都已经想好到时该如何调教姜穗穗了。
“那届时就要仰仗魏兄,多给兄弟介绍介绍姜家姑娘了。”见他神色不悦,同伴也没在刺激他,转而笑着恭维。
“好说好说,几个女人而已,到时你们跟我说看中了谁,我保准允你迎进门去。”
这不,被人吹捧两句,魏兰璋立刻就飘了。
“还是魏兄厉害,小弟就在此多谢了。”
……
与此同时,早已离开的姜穗穗和姜世誉也回到姜府之中。
“你拉我干什么。”
气还没喘匀,姜世誉就开始先不忿起来:“你就该让我多骂他两句,说不定骂一骂,那家伙的脑子就清醒了。”
“不是,我就奇了怪了,他怎么那么大的脸呢?”
姜穗穗:“……”
虽然知道他的出发点是为了她,但你先别出发,叽叽喳喳的,耳朵是真有些受不了。
“好了。”
姜穗穗被他碎碎念的脑仁都有些疼了:“现在将为姜魏两家即将结秦晋之好,我们要是把事情闹大了,不仅两家面都过不去,外界对我们的印象也必定极差。”
皇权至上的时代,阶级规则极为森严,单是一个不顾大局,便能令她的名声彻底跌入谷底。
没看姜伯远等人即使不忿她成为姜家家主,但在明面上对她也是毕恭毕敬,只敢在暗地里搞些小动作,要么就是阴阳怪气几句。
没了名声,那是真寸步难行。
“我知道了。”
姜世誉虽是现代人,没那么多条条框框,但他人并不傻,显然也能想到这些:“要是再有下次,我会收着点的。”
“不必多虑,只要不太过分就行,最重要的是你别受委屈才好。”姜穗穗挽唇浅笑,虽是有所顾虑,但要是有外人敢欺负到他的头上,她也必然不会放过。
“我知道了。”姜世誉亢奋点头,他就知道小祖宗是疼他的。
“好了,你去玩吧。”
姜穗穗拍拍他的胳膊,转身向屋内走去:“我也要去改良改良祛疤膏了。”
“我来帮你~”
……
翌日一早,天光大亮,吃完早膳,姜穗穗便带着姜世誉坐上马车。
今天是改良后的祛疤膏第一天售卖,身为药膏制作人,同时也是姜家家主,她自然是该去视察一番。
“今天的销量不错,说明咱们的祛疤膏卖得很好。”
商铺内,已经了解完情况的姜世誉,适时和小祖宗汇报道。
“姜家商铺丧良心哟!大家都快来看看啊!这群天杀的奸商,竟然卖我假药膏!”
姜穗穗点点头,正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的谩骂,便引得她皱眉。
“先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姜穗穗一马当先向外走去。
店铺门外,一个身着麻布衫,约莫三十来岁的中年汉子,正手拿祛疤膏,声嘶力竭地大喊,像刻意在引起注意。
“我是屠夫,原本不小心在手上割了一刀,我家娘子心疼我,便在这花高价买来了祛疤膏,谁知用了这膏药,刚有好转的伤口,竟然还裂开了。”
“这假药坑人骗人,简直就是丧良心啊!”
无论是谁,骨子里就逃不过看热闹的本性。
动静一出,来往的行人们立刻就驻足围来。
“我说这位兄弟,你是不是买错了?姜家商铺向来都没有保障,人家卖的都是真材实料,也不至于为了坑你几两银子,而砸了自己的招牌。”
“就是啊,人家那么大个商行,至于骗你一个屠夫吗?”
可当了解完经过后,围观的百姓却没像汉子预料的那样为他仗义执言,反而纷纷质疑起来。
多年来,姜家的口碑有目共睹。
纵使此事为真,看在前些时日姜家为了笑面疫付出之事,他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