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凝冰忧心忡忡,提了一嘴:“上国方面,如何看待?”
“上国?”
虚轩子冷笑,似有鄙夷。
“上国何来看待?”
“森皇国来的那一批人,包括公主、太尉、大将,他们不过问雷王府的意见,直接跑到沐仙光所在位置占领土地去了。”
“仙缘已来,他们只顾自身能否升仙,哪里还会管四大日级势力的介入?”
雷凝冰无力悲叹:“我本无心窥仙理,怎奈群势乱如繁!这雷王之位,我坐的可谓烦之又烦!当初我要是不发动王府之变,安心找座山隐居,只以闲情逸致度日,那可多好!”
虚轩子眉尾一挑:“老朽以为,雷王此言,就是破局之道。”
雷凝冰一愣,连忙转口道:“老宗主误会了,我只是随口感慨而已,并没有不管局势只顾隐居的冲动。”
虚轩子深意一笑:“老朽当然知道这不是你会做的事,但……在我们认识的人里面,确有一者,就是这么做的。”
“你是说,忘忧前辈?!”
“不错,如今邪势已破,州序无恙,而逢群雄割据,如此难题当头,何不请教高人,寻得其解呢?”
雷凝冰略显为难:“话是这么说不错,但我们每次总是请教他,我怕打扰了他清净……”
虚轩子压低声音:“雷王殿下,请听老朽一言,当今乱势,说到底,就是高人引起的,你可晓得?”
雷凝冰又是一怔:“老宗主何出此言?”
“你仔细想想,雷州境内,除却高人之外,何人能够灭得了幽蓝大帝?破得了极典大邪?”
“世人只知,是你手持雷王令,灭掉了魔仙。”
“可关键是,那日横穿天际的雷云,明明起源于忘忧峰。”
“那尊踏空而立的仙人,纵然自称雷道祖师,可谁能保证,那不是高人的化身呢?”
雷凝冰恍然一僵:“你意思是,那高人……有可能就是雷道祖师?”
“这个猜测可以保留,但老朽更倾向于,雷道祖师之所以帮你灭邪,一定跟高人有关。”
“你回忆一下,你让我徒儿苏沐雪前去忘忧峰求助,不是带回来一个,高人已派人前来支援的消息吗?”
“可直至今日,除了雷道祖师之外,你可被谁帮过?”
“所以,论到最后,只有一个可能,高人派来的帮手,就是雷道祖师!”
雷凝冰几乎要被吓瘫了。
“雷道祖师可是雷州之神,雷王府初代之王!”
“能把他叫来助战,岂不意味着,高人比祖师更有权威?”
虚轩子点了点头:“老朽其实也有所怀疑,不过,既有怀疑,何不亲自征询高人?雷王殿下,你意下如何?”
雷凝冰思忖半晌,终是点头。
“老宗主言之有理,这样吧,你与我同行去一趟忘忧峰,此行我一定要拿到答案!”
为了防止被其他势力的人发现行踪,两人乔装打扮,直赴忘忧峰。
步入山路,空气清新。
闻着清香草木的味道,本来心烦意乱的雷凝冰,顿觉神清气爽!
她内心一再感慨,要是能像高人一样闲居山中,轻松自如,不问世事,那该多好啊!
“嗯?”
终于到了山顶。
刚到院子前,两人就被眼前一幕给惊到了。
却见,院内旁地,桂树下,竟多了一座树墩!
树墩平面微斜,上方插着一根树枝,随着日光渐微,枝影移动,如刻痕般,在树墩表面的字圈内,指向偏北方位。
“这是……”
“日晷?!”
虚轩子略显震惊:“高人按理来说,神通广大,不必借助日晷算时,可为何,却偏偏建了一座日晷?难不成……他是为了测算天象?”
雷凝冰半信半疑:“日晷不是计时用具吗?怎么还能测算天象?”
“殿下有所不知,日晷以影计时,看似唯用于测算时辰,实则其内道理繁杂,不只是每一时辰所指方位不同,一年四季每一日的位置都有所偏差,倘若以图绘势,那便能组成一片太极阴阳图,可谓深奥。”
“也正因此,不少方士占卜,常以日晷为准,刻画阴阳,以求命数。”
“搞不好,高人前辈之所以设此日晷,也是为了以阴阳为大衍,测算世事。”
雷凝冰颇感惊愕:“若是为了测算世事,那真让我吃惊,难道这世间,还有高人算不尽的事情吗?”
两人正惊疑着,忽而这时,屋顶传来窸窣的声响。
循声望去,却见秦风堪堪从屋顶冒出身子,站在屋脊上,遥望东面天穹。
“今晚月亮将从偏东方向升起,可光看月亮,我也没法直接确定精准的时辰。”
“日晷看着用处不小,但晚上没太阳,没法用。”
“月亮方位又难以捕捉,要想在夜间计时,恐怕得借助星象了吧?”
“哎!”
“真是愁死我了!”
“嗯?”
秦风无奈叹了口气,低头一看,却见院外二人怔怔地看着自己。
“咦,是你俩啊?怎么来了都不说一声?”
虚轩子拱手致歉:“贸然拜访,自然不敢叨扰,还请前辈恕罪。”
“哎,怎么一见面就文绉绉的?别客气啊,直接进来坐!最近收成不错,我搞点菊花茶泡橘皮给你俩尝尝!”
两人自然没有犹豫,正要步入屋子。
可刚经过院子,两人双双一怔,迅速对视一眼。
“殿下,你也感受到了吗?”
“嗯,这院子里的空气之中,尽是隐鸣,附近定有秘境!”
“以老朽看来,秘境只是错觉,隐鸣之源,应是那座日晷!”虚轩子用神识传音解释道,“日晷阴阳相合,双生道韵,大道合鸣,因而你我二人才能听见声音,受其影响。”
雷凝冰顿显惊讶:“若日晷含有阴阳之秘,那高人制造日晷的原因,难不成真是为了测算世事?”
“嗯?你俩怎么还不进来?”
此刻的秦风已从屋顶爬回屋内,冲着呆立的两人呼喊。
“请前辈恕罪,我等二人,只是有所疑惑而已。”虚轩子按捺不住开口问道,“但问前辈,你这……你这是什么东西?”
秦风顺着虚轩子所指看向日晷,不禁眉头一皱:“不是吧?你连这东西都不认得?按理来说,日晷夏商周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你们这啥朝代啊,连日晷都没见过?”
虚轩子苦笑:“老朽倒是见过日晷,只是你这日晷,好似与我所见日晷,有所不同……”
秦风立马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