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账册就是邹登高交给汪孟赟的,你们事先知道多少?”刘晏问道。
隋大拿抢着说道:“大人,小的们从没听说邹登高手里还有这么一个账本。若不是大人您给小的们看,小的们根本不知道!”
刘晏没有多说什么,让他们签供画押,并单独关押起来,由亲信小心看守。
现在,除了邹登高,其他的关键证据和证人都已经到位了。
刘晏在二堂焦急地等着邹登高。一个时辰都过去了,前去传唤的差役却迟迟未归。
刘晏心中隐隐不安。
邹登高是本案中的关键人物,没有他,就无法证明汪孟赟所提供的账册为真。
到时候,郑因之只要矢口否认,并一口咬定乃汪孟赟串通史晋昙等人栽赃陷害,倒打一耙,那就无法定他的罪了。
一名心腹差役匆匆而来,神色慌张地向刘晏禀报:“大人,不好了!邹登高失踪了!”
“什么?”刘晏一时脸色大变。
“小的们赶到修真坊,打听到了邹登高的住处。等我们进入宅子时,里面一片狼藉,邹登高一家早已不见了人影。听邻居说,这家人昨日酉时许就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
刘晏闻言,心底一沉,顿时感到不妙,后悔昨天没有当机立断将郑因之关押起来,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郑因之得知自己关押了汪孟赟,势必会采取行动。他深知,万一自己撬开了汪孟赟的嘴,很快就会顺藤摸瓜查到他头上。
这下可好,关键人证失踪了,自己辛辛苦苦耍了那么久的心机,竟然耍出这么个漏洞来,该如何收场?
他叫来赵春旺,歇斯底里地喊道:“去,多派些人手,一定要将邹登高找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赵春旺领命而去。
“还有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人啊!”刘晏气急败坏地对那名心腹差役吼道。
差役走后,刘晏亲自来到关押汪孟赟的厢房。
“大人,您怎么来了?”见刘晏走进房间,汪孟赟赶紧站起身来,躬身侍立。
“邹登高失踪了。”刘晏不疾不徐地说道。
“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汪孟赟一脸震惊地问道。
“就在今天早上。”刘晏回答。
汪孟赟的大脑飞速转动。邹登高失踪,对郑因之有利,对自己却是大大的不利。
见自己被刘大人拘押,郑因之肯定会采取行动。就算他不采取行动,长安城中与之相关的各派势力,也必然会采取行动。
如此看来,邹登高凶多吉少,极有可能被绑架了,甚至遭到灭口了。
突然,他又想到,刘大人为什么要将这个消息告诉自己呢?他有这个必要吗?
想了一会,他终于想明白了。
“大人,邹登高有可能被绑架了。但是……”汪孟赟说着,故意停了下来。
“但是什么?”刘晏问道。
“大人,还有一种可能。”汪孟赟又顿了顿,说道,“邹登高感觉到不对劲,自个儿躲起来了。”
“你觉得,他有可能去哪里?”刘晏十分急切地问道。
“大人,卑职怎么可能知道呢?”见刘晏着急,汪孟赟心中暗喜,却装作无奈的样子说道。
刘晏感觉汪孟赟的反应不对劲,他一定知道什么,只是不说罢了。
只要找到邹登高,就可以帮他洗刷罪名,他为什么有所保留呢?
原来,他是需要自己的一个保证。
“汪孟赟,若能找到邹登高,不仅可以替你洗刷盗卖库存之罪,本官还会在太子殿下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减轻你的受贿包庇之罪。”刘晏一本正经地说道。
“大人,此话当真?”汪孟赟一脸狡黠地问道。
“本官保证。”此时有求于人,刘晏也顾不得上官的身份了,拍着胸脯说道。
“大人既然愿意高抬贵手,那卑职便斗胆说上一说。”汪孟赟微微欠身,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大人,邹登高此人生性谨慎,不可能不留后手。”
刘晏催促道:“不要耽误时间,快讲重点!”
汪孟赟赶忙应道:“大人,邹登高曾跟卑职提起过,他在城内还有一处宅子,给一个远房的亲戚住着。如果不是被绑架,他有可能逃往此处避难。”
刘晏心中一动,紧紧盯着汪孟赟问道:“你可知道地址?”
汪孟赟恭敬地回答道:“大人,好像是在城南的大通坊。至于具体位置,卑职也不太清楚。只听邹登高隐约说过,那宅子门口有一棵老槐树,应该不难找寻。”
“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刘晏闻言,心中大喜,赶紧安排差役去大通坊寻找。
就在刘晏焦急地等待消息之时,城东的高适也没闲着,正在全神贯注地指挥着军士们进行新式投石车的演练。
“诸位将士,眼前这新式投石车装上了三四千斤的配重,所以射程远,威力大。”高适声若洪钟,“也正因为如此,操作起来更需小心谨慎,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大家务必要牢记于心,切勿出错。
稍有差池,轻则受伤,重则致残,甚至当场毙命!你们记住了没有?”
士们齐声高呼:“记住了!”
高适满意地点了点头。
军士们随即开始演练新式投石车。巨大的配重块在军士们的操作下缓缓升起,伴随着伙长一声令下,投石主臂猛地挥动,石弹呼啸着飞向远方,落地时扬起一片尘土。
“好!打得好!”军士们一个个欢呼起来。
就在这时,神策后营的三位新任校尉走上了城墙,跟着军士们一起欢呼。
见到三人,高适嘱咐军士们继续按操作流程进行演练。
“末将见过高将军。”鲍龙、赵虎、薛贵同时向高适行礼。
“三位将军免礼。”高适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拘礼,一边往城楼走去,一边问道,“神策后营训练情况如何?”
“高将军,有了您派过去的旅帅和队正,后营的军士们训练得十分认真,比在山寨时强多了。”鲍龙禀报道。
“诶,鲍将军,你们已经归顺了朝廷,乃朝廷的军队,不要动不动就山寨山寨的,若是被外人听到,多不好。”高适语重心长地批评道。
“末将失言,请高将军恕罪。”鲍龙拱手说道。
“罢了,以后注意一点就行了。”高适转向薛贵,“骑兵情况如何?”
“禀高将军,骑兵穿上了甲胄,用上了马槊和骑弓,一个个情绪高涨,跃跃欲试,叫嚷着要出城去,跟叛贼决一死战!”薛贵既谨慎又兴奋地回答道。
“很好,不愧是府兵出身。”高适赞许地点了点头。
“说到出战,我这里有个事情,正要跟你们三个商量一下。”高适一脸严肃地说道。
“高将军言重了,末将们但凭高将军吩咐。”三人齐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