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里衣散落一地,烛光一下一下地打在床榻上,金衍腰身以上皆裸露平躺,原本透明的面色难得出现异常十足的气色,粗重的呼吸声交织在封闭的屋内。
像一朵萎靡的曼珠沙华突然挺直茎杆开出了艳丽的花朵,叫人一时离不开眼。
他转眼看端着盆的虞岁音,眼尾上挑,瞳孔由黑变青,侵虐感游浮在眸底,霎时褪去慈悲面,化为妖孽心。
嫣红如血的唇一上一下,“二姑娘~”
叫得人心里痒痒。
虞岁音在心底念了好几遍姜悯默下的清心咒,低着眸子不敢看他,绕过衣服跨步到床榻边。
将铜盆放在木架上,帕子浸水拧干,偏着头递过去,动作一气呵成,脖子都要拧成麻花了,就是不肯看他一眼。
金衍不接,眼神晦暗不明。
低沉的声音带着尾音,像是刻意勾引,“二姑娘,我热。”
声音入耳,像战神的尾巴挠着心脏,刚刚念的清心咒功亏一篑,直愣愣问出心中的想法,“你,发热了不应该冷吗?”
他们人族发热了,恨不得把榻上所有保暖的东西都用上。
“难道妖不同?”
忽然发现,这金衍裸成这样,也没见他再咳一声。
屋内温度似乎也高了许多,虞岁音竟是觉得有些热了。
但这样的情况下,她不敢看金衍,连脱掉身上保暖的大氅都不敢。
金衍见着她虽然站在床边,但眼睛恨不得放在门外,喉结滚动,“嗯,妖不同。”
“我也没给妖治过病,热水打来了,你自己看着办昂,我先出去了,有事再叫我。”说完也不听金衍的话,起身就要走。
“二姑娘~”
话落,虞岁音像是被施了定身魔咒般,竟真的站立不动。
“怎,怎么了?”
虞岁音啊虞岁音,你真是没出息!人家一勾搭你就走不动道了,丢人!
她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背对着金衍,看不见他在做什么,只听见细碎摩擦,虞岁音手心忽然像是触碰到烛火般瑟缩一下。
再然后,由不得她逃,金衍已经捏紧了她的手,轻车熟路地玩起了她的小拇指。
痒,现在浑身都痒。
“我热,二姑娘摸摸。”说着,将虞岁音右手抬起,手背蹭上了自己泛红的脸颊。
脸颊滚烫,就像她现在疯狂跳动的心,虞岁音霎时也跟着脸红起来。
怪哉怪哉,初见金衍调戏他时,都没这感觉。
金衍轻轻一拉,虞岁音就如提线木偶般跌坐在床沿,不跑不骂,竟闭上眼睛开始明着念清心咒。
这咒她初学,可帮了不少忙,修为精进不少,如今怎么不管用了。
念着没两句,金衍又开始作妖了。
他将下巴搭在虞岁音左肩,胸膛贴紧她挺直得僵硬的背,“二姑娘身上凉凉的,舒服。”
“二姑娘~”
虞岁音不理。
“二姑娘~”
依旧不语。
“二姑娘不理我,原来是个负心汉。”
虞岁音皱起眉头,但不理。
只要她够冷,什么火都得熄灭!
负心汉就负心汉吧。
“二姑娘,你流汗了,定是热了,我帮你把衣裳脱了吧。”
说着,抬手到她腰间,虞岁音只觉得腰腹痒痒的,听他这话立马睁开眼来。
握住他那作恶的手,“你别脱我衣服!”
“哐当!”门外重物落地声响起,虞岁音瞬间觉得天都塌了。
心里只希望是战神打翻了外边的东西,紧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二姑娘,我看你烧的一壶水开了,想着给你提进来,没想到打扰了,对不起,我先走了!”
门外传来疾步离开的脚步声。
“不是你想的那样!”虞岁音在屋内声嘶力竭地解释,但人已经走远了。
偏头怒目瞪着金衍,“看你干的好事。”
金衍眼神委屈极了,好像真的冤枉了他似的,“我只是瞧着二姑娘流汗了,想给你散散热。”
虞岁音掰开他放在自己腰间系带的手,“你离我远些就凉快了。”
金衍丝毫没有反思精神,手一抽就抱上了她的腰,紧得虞岁音还以为被绑架了栓在了床沿。
“你松开!”
“可我热,二姑娘,疼疼我吧。”
他不说帮,好似虞岁音真是什么翻脸不认人的负心汉。
刚刚的小动静,虞岁音也清醒多了,比清心咒有用多了。
她见挣扎不脱,就泄了气,“要不要我给你丢七宝山去,那儿凉快。”
金衍挪了挪下巴,将自己紧紧贴在她的后背,恨不能揉进骨子里。
“二姑娘真是心狠。”
“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听着这话,虞岁音五官都要皱在一起了。
好好一个大男人,怎的把自己说得那么娇。
金衍将自己脑袋埋在她脖颈处,粗重的呼吸声一下下扫过敏感的皮肉,忽然一阵不同于呼吸的热感传来。
湿滑的舌头扫过,虞岁音像是触碰到一股电流,整个人都酥麻起来,话也说不出口。
金衍只觉得眼前人香气迷人,比他在狱罪渊闻到的所有花妖的香气都要香,连初见时都没闻到过,今日突然闻到了。
忍不住便亲了上去。
这一亲就一发不可收拾,恨不得将这块肉皮拆吃入腹,温养花根,成为他身体里独有的一部分。
虞岁音脖颈一会儿痒一会儿痛,现在已经快麻了。
再这样下去,她明天就不用见人了。
“金衍。”
金衍不回。
虞岁音叹了口气,“金衍,人妖殊途。”
金衍埋头的动作一顿,眼底戾气一闪而过,带着欲色的眸子终于清明几分。
惩罚性的咬了一口她另一片没被他蹂躏的脖颈。
“嘶,松口。”
金衍不听,咬得更用力了,“痛痛痛!轻些!”
金衍松开口时,虞岁音脖颈还有余痛未散,缓了好一会儿,质问的话刚要说出,就听金衍在她耳边道:
“二姑娘怎知,不是殊途同归。”
低沉带着危险性的声线,就像一只狼对着猎物,露出势在必得的獠牙。
虞岁音脑子轰隆一声炸开,仿佛真的在抛开他这句话底下最深刻的意义。
“殊途便是殊途,多加两个字也不能改变它原本的意思。”说完,强行掰开金衍的手,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连门都忘记了带上。
金衍看着空落落的胸膛,阵阵凉意席卷全身,竟也没有刚才那么热了。
瞳孔再次变换颜色,黑沉沉的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
他呆愣愣地瞧着突然安静下来的房间,忽然勾唇一笑,带着极强的偏执和占有,“强词夺理,我偏要与你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