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梅院。
一听侯爷要见,符妙还没说话,一旁的小丫鬟就红了眼眶,抱住符妙不肯撒手。
几人都心知肚明,君名扬娶她这个名义上的嫡女,为的就是符妙母亲留下的那笔嫁妆。
而符妙纵是以死相逼,也才堪堪争来了一抬嫁妆。
虽然这个畜生后续去符家抢回了其余嫁妆,却也丢了面子,更是忤逆圣旨,必然是会拿自己撒气。
这一去,恐怕最好的下场也是被那畜生打得遍体鳞伤。
“夫人,别让老爷等急了。”
招财虽是同情,却也无能为力。
“好了,珠儿,把眼泪擦擦。我又不是不知道小侯爷的名号,这不也嫁过来了?圣上赐婚,他不敢对我太过分的。”符妙眼底一片枯寂,依旧强撑着笑安抚小丫鬟。
“小姐,我们……我们逃走吧!实在不行,我们逃回符家!”小丫鬟珠儿回想起那日在符家小侯爷残暴凶狠的样子,整张脸都惨白了。
符妙怔怔地看了看小丫鬟,随后不容置疑地用力掰开小丫头抱着她的手臂。
逃?
回到符家日子又能比在侯府强多少?
母亲虽是正妻,却因产她而逝,符束更是迫不及待的将妾室扶正。
如今妾室生的符念才是嫡长女,她不过是次女罢了。
圣上赐婚符家,那些人又说她是嫡长女了……
人人视她为敝履,连亲生父亲都迫不及待想把她丢进火坑里。
……
君名扬的院子,符妙是第一次进去。
屋内并没有婢女,她抬眸望去,君名扬坐在床上小口喝着粥。
小侯爷虽说暴戾,却也生了一副好皮囊,当初礼部尚书的爱女能同意与他的婚事,倒也不是没有原因。
君名扬抬起头,与她的视线撞上,愣了片刻,符妙抬起手捋了捋额际的碎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地移开目光。
她已经做好了被拳打脚踢的准备。
一个说打砸抢就打砸抢、砍人不皱一点眉头的暴戾纨绔,符妙心底终究还是感到害怕,自己这娇嫩的身子,如何经得住被他蹂躏?
君名扬喝着肉粥,目光停留在符妙身上。
虽并未如何打扮,却也出落得明眸皓齿,皎白如玉。
容貌倒是极好,就是……
君名扬视线停留在少女胸前,还小,下不去手。
注意到君名扬视线落在自己胸口,符妙咬了咬唇,终究还是走到床边,颤抖着指尖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服。
君名扬嘴角抽搐。
不是,小爷我看起来有那么禽兽?
“大夫有交代,本侯一月之内,行不得房事。怎么,你想本侯死?”
“侯爷,我……”符妙白玉般的手指顿住,有些疑惑地看向君名扬。
君名扬的鼎鼎恶名她又不是没听说过,怎么可能会听大夫的话,忍得住一个月不对她动手?
况且刚才打量她的眼神不带一点掩饰!
回想起刚才君名扬的视线落在她胸口时,眉头轻皱了一下,她低下头看了看胸口,突然就明白了。
虽说已是玲珑浮凸初具规模,但一想到君名扬时常出入青楼教坊,所接触的那些女子,哪一个不是凹凸有致……
“坐吧。”君名扬拍了拍床沿,示意符妙坐下。
符妙倒是听话,规规矩矩的坐下了,低着头也不说话,两人一人坐床头慢条斯理的喝粥,一人坐在床尾。
知道自己臭名昭着,君名扬也没说什么,瞥了符妙一眼:“刚才你叫本侯什么?谁教你这么喊的?”
“侯爷。”符妙答了第一句,但对于第二句,她答不上来。不叫侯爷还能叫什么?
“符妙,你身为女子,成了婚该如何称呼自己的丈夫这点礼数都不知道?”君名扬挑眉:“成了婚,就该唤我为夫君,而非侯爷。”
见符妙沉默不语。
君名扬放下碗坐到符妙旁边,抬起她的下颌强迫着符妙与自己对视,声音渐冷:“你可知道,你我是圣上赐婚?”
符妙本想说,“被赐婚的是符念,我不过是被当做替罪羔羊的提线木偶罢了。”
但最终还是抿了抿唇,轻声道:“夫君,符妙记下了。”
打量了一下符妙的穿着,君名扬下意识道:“穿这么素做什么,家里又不是死了人……”
话音落下,君名扬想起自己那便宜老爹在边关遇刺,遗骨正在运送回封地的路上,心情又低落了几分。
平复了一下情绪,君名扬从床褥下拿出一个盒子,把符妙搂入怀中后,拔掉了符妙发丝上别着的那支木簪,又轻轻挽起那一头青丝,将盒子里的那支翡翠簪子和两只金钗别了上去。
符妙面靠在君名扬胸前,先是有些害怕,可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逐渐也就放松下来。
君名扬上下打量着符妙,对自己的撩妹手法表示满意。
不过嘴边的话却依旧不算是好态度:“这是本侯给你的聘礼,我侯府虽然没落了,但也是要几分面子的!本是要送给刘妙玉的,现如今倒是便宜你了!”
听闻原本是要送给礼部尚书女儿的,符妙心底原本稍微对君名扬升起一丝好感,顿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符妙谢过夫君。”符妙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感情,但嗓音却犹如银铃,清脆悦耳,让人没办法生气。
君名扬满意的点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以后本侯就唤你为妙妙。”
一个妙妙,一个招财。
嘿,狗腿子叫招财,媳妇叫喵喵,有意思。
符妙不懂君名扬的恶趣味,只是听到这句话,微微有些发怔。
以前也有人叫自己妙妙,那是母亲的陪嫁丫鬟,她叫她姨娘,符府只有姨娘疼爱她,姨娘不叫她小姐,姨娘唤她妙妙。
可是她还没长大,姨娘就不在了,下人说她偷了符家的东西,被打死了。
她知道,姨娘只是想带她逃出符家。
今天又有人叫她妙妙了,她也终于不在符家了,可却是离了狼窝,入了虎巢。
符妙的手指不自觉的合拢成拳,指尖刺得掌心生疼。
君名扬对这个新媳妇还是很满意的,一看就乖巧听话好拿捏,不禁心情也好了许多,起身准备去赌坊赚钱。
刚走没几步,想到新媳妇,又冲门口道:“招财,干杵着做什么。我交代你点儿事儿,待会儿去看看夫人挑选的布匹首饰什么的挑好了没,剩下的嫁妆全给我拿去当铺当了,银票给我送到赌坊来!”
说着,还掂着手里的荷包嘟囔了几句:“就这么点银子,哪儿够本侯花销的。”
闻言,招财顿时眼前一黑。
当真就烂泥扶不上墙,老天爷,你是一点希望都不留给君侯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