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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枝巷里死了人,是两个身份不明的道士,死相狰狞,像是见了极恐怖的东西。大徵治下已经许多年没有道士在外行走了,官府拉走了尸体,什么也没说。

檀真提着灯去外面走了一圈,在人群中远远地看见那两人支离破碎的魂魄,迷茫地在原地打转,眼神呆滞。他们的眼角还残留着朱砂烙印般的血泪,那是死于鬼瞳者的标记。

“琥珀说,他们是来打听你的。”烛犹豫着问,“我们要走吗?”

“没有人回去汇报消息,他们一定会发现异常的。”檀真道,“这里不能留了……你想去哪?”

烛有点惆怅地问:“还有我们能去的地方吗?”

北方有大羲盘踞,穷兵黩武,秣马厉兵准备随时踏过大江,彻底终结楚氏江山;南边有安乐公主穷追不舍,刺客探子无孔不入,对檀真的性命和长明灯势在必得。

天下虽大,却好似没有能容得下他们的地方。

“我们出海吧,”檀真说,“去找龙。”

藏书阁里那些寸步难行的岁月,他们的心依然自由地徜徉在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

海,是他们幻想中的一环。

月下翻出海面,坐在礁石下歌唱的鲛人,织水为绡、落泪成珠,性情最坚毅的水手会沉迷他们的歌声;大海深处的裂缝里流淌着最炽热的岩浆和最冰冷的海水,两者碰撞升腾起漫过天地的云雾,雾下凝结出坚硬的岩石,那是龙的脊背。

檀真卖了所有能卖掉的东西,换取出海商队的名额。他不知道那些道士是为了谁来取他的性命,也不在乎,他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烛也显得很不安,每次檀真从梦中惊醒,就看见她抱着膝盖坐在窗台上看星星。

“怎么了?”檀真披上长衣,坐到她身侧。

“天狼星好亮。”烛低声说,“又要打仗了吗?”

“江边不是天天都在打仗吗?”檀真漫不经心地说。

“风里有血的味道。”烛默默地抱紧了自己,长发垂下,把她包裹起来。

檀真仔细地嗅了嗅,空气里只有邻家熬制糖浆的甜味,混合着海风淡淡的腥味。他摸摸烛的头,安慰她,“睡不着的话,我给你讲故事?”

烛叹了口气,转过去看着他,“有空给我讲故事,不如给你的徒弟讲。琥珀说他不和我们走,你真的不打算劝劝他?”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檀真冷淡地说,“他练习控制鬼瞳这么久,又敢在三更半夜溜出去赌钱,和人赌手赌脚也不是没有过,你觉得他会因为害怕失手杀人吗?”

烛沉默了。

“我杀过人,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檀真蜷曲起手指,低声说,“一旦沾上血,这辈子就洗不干净了……从此以后,杀人在我们这样的人眼里,和杀鸡杀鱼没有区别。”

“那我们真的不带走他吗?”烛还想再争取一下,“如果安乐公主或者别人要对他下手的话……”

“让他自己决定吧。”檀真说。

——

摇曳的矢车菊丛中,琥珀躺在松软的泥土里,仰头望着空中锃亮的星子。他晃悠着嘴里叼着的草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背后的声音。

风很平静,他的呼吸却是凌乱的。

等到一人一灵的声音彻底消失,他才轻巧地掠上墙头,没入三桥港热闹的夜市中。

琥珀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大多数人在他眼里都是不存在的,死活和他无关。他也确实不想和檀真、烛一起出海,他觉得没有必要。以檀真的本事,无论在这乱世里投靠哪一方,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为什么非要像丧家之犬一样四处逃窜呢?

若是琥珀自己遇到这样的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想要他的命,他就杀了谁。杀到剩下的人再也不敢想,再也不敢动手为止。

反正他有这个本事。

然而檀真亲口说出随他去哪里,烛也不再争取的时候,琥珀心里又说不上来的暴躁不安。

就像是被撵出家门的小狗,可怜兮兮地绕着再也不会为他打开的门打转。

琥珀一头扎进了酒馆,把身上所有的铜板搜刮出来扔在柜台上,点了一壶最便宜的酒。

酒很烈很糙,一口喝下去刮得人嗓子火辣辣的疼,像是剜了一层血肉下去。

一个人忽然坐在琥珀面前,带起一阵气味淡雅的风。

琥珀抬眼看着对面的人。

这样的味道在整个三桥港里也不多见。花街里那些打扮得花红柳绿的妓子身上是香到糜烂的脂粉气;码头上弥漫着的是海风咸腥的味道,和伙计们捂得发酸的汗味。

这气味倒很像是家里矢车菊的香气,随时要飘散在风里似的。

“你是谁?”琥珀警觉起来,手指抓着酒壶。

“不重要。”

来客戴着一顶斗笠,压低了只露出一弧颜色苍白的下巴。他穿着宽大的白袍,整个人形销骨立,像是一根白色的竹子。

“檀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在这样的地方无所事事。”来客轻笑一声,声音细细的,有点孱弱女气,“你是他的徒弟吗?眼神这样凶,他没告诉你,身负鬼瞳更要克制欲望,否则很容易走火入魔吗?”

琥珀听他一语道破檀真的名字,更加紧张了。

“别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可不想见到他发疯的样子。”来客含笑道,“他和你说过他以前的事吗?”

“他从来不和我说这些。”琥珀道。

檀真和烛都很不愿意提及他们的过往,像是要把相遇的那个雨夜之前的记忆全部埋葬。

“檀真,是大徵钦天监唯一的天师。”来客竖起一根手指,笑盈盈地说,“不是那些混吃等死的样子货,而是真的天师,观星象,推命数对他来说只是小把戏。不过他是个很胆怯的人,所以从来不看自己的命数。”

琥珀一股邪火顶了上来,“说的像是你很了解他的命数一样。”

“我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来客并不生气,心平气和地说,“我远比他自己更了解他自己。”

“你到底想说什么?”

来客的语气流露出一丝怜悯,“真是可怜,你都不知道吗?檀真,祸国天师,一手断绝了大徵国脉,使得北蛮南下、尸横遍野——你自己的家人也是死在战乱里,你忘了吗?”

琥珀浑身一震,定睛一看,眼前根本空无一人。他对面只有一盏渐渐冷下去的酒,椅子还保持着拉开的样子。有人曾经短暂地在这里停留过,然后偷走了一段时间,趁机离开了。

在这段空隙里,那人早有机会杀死他无数次。

琥珀身上的血渐渐地凉下来,他止不住地回想那人的话。他早已忘记了所谓的“家人”,因为恐惧与他对视,那些人从未善待他,但那时他至少有一片瓦片遮雨。

是檀真导致了这场战争吗?琥珀有点茫然,但另一种情绪更猛更烈地烧了起来。

没等他捋清楚那种情绪是什么,酒客们的声音就打断了他的思考。

“听说了吗?江南那边最近重金悬赏,抓捕一个天师。”

“厉帝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消停啊?”有人叹气,“要我说,大徵现在这个样子,多半是杀业太重。”

出海的人都很敬重神佛,坚信神明可以保佑海面风平浪静。

“据说这天师,原本是钦天监里的。恨厉帝恨得咬牙切齿,断了大徵国祚,这才酿成这许多年的腥风血雨。”说话的人唏嘘不已,“他自己报仇就算了,打仗死了这许多人,也是作孽。”

有人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怒道,“这些害人不浅的妖道,都不得好死!自己活不下去,还要拖累我们都活不下去!他也不怕遭天谴,死无葬身之地?”

琥珀莫名被这恶毒的诅咒刺了耳朵,阴恻恻地转过去看着那几人,“你说什么?”

“关你什么事!”出口咒骂那人被他阴森的眼神蛰了一下,怒火更甚,“你还想替那妖道出头不成?”

琥珀眼里一线尖锐的银光闪过,下一瞬立刻被挡了回来。他猛地闭上眼睛,这才没中了自己的幻术。

仅仅一瞬,那险些中招的壮汉也感受到了悬在喉间的杀气,往后仰倒,后怕地摸着自己的心口。

琥珀惊疑不定地回头,果然看见了站在酒馆门口的檀真。向来嘻嘻哈哈的烛站在他身边,面色不虞。琥珀的心脏失速,僵在原地半天,看着他们走远,才突然回过神来追出去。

“师父!是他们先出言不逊,他们说你……”

檀真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他们说我不得好死,所以你就要杀人?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打着替我出头的名号,杀多少人我都不会怪你?”

琥珀哑口无言,被他眼睛里冷冽的光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又没有警告过你,戒骄戒躁戒怒?你到底是记不住,还是觉得多此一举?”檀真失望地看着他,“你受鬼瞳影响,心性本就不稳,这不是你的错。但你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破戒,还理直气壮地找借口。”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琥珀恼恨地盯着他,脱口而出。

檀真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他。

“大徵现在变成这样,不都是因为你吗?”琥珀的心口烧着一团烈火,必须得吐出来,否则就要把他自己烧死,“在家里饿死的、被北蛮人跑马踩死的、一家三代打仗死的——这么多人,你杀的人又比我少了吗?你真的问心无愧吗?”

琥珀终于想明白了方才那股难以抑制的情绪是什么。檀真终于不是那个神龛上高高在上的“完人”,他何止不完美,甚至背负着全天下最深重的一笔血债。

他怎么还敢居高临下地训斥自己?琥珀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闭嘴!”烛怒火中烧地呵斥道。

“让他说。”檀真淡淡地说,“让他说完。”

烛站在檀真面前,轻薄透明得像是裹挟着星光的风。然而琥珀对上她的眼睛,却比和檀真对视更具压力。檀真的眼睛是冷的,烛的眼睛是空的,里面根本没有任何人。

那是来自另一个高度的漠视。

琥珀打了个寒战,回味着自己说的话,慢慢清醒过来。

檀真见他不说话,干脆自己替他说了下去,“我们遇见你的时候,你一个人在逃难。所以你的家人是死在战乱里了吗?”

他不用琥珀的回答,从他惊慌的沉默了已经获得了答案。

檀真了然道,“原来如此。”

“师父,我不是……”

“认贼作父,是大不孝。”檀真冷淡地打断他的话,“你不必再这么叫我了。”

琥珀呆愣地看着他。

“当年没有我,你也未必活不下去。我之于你,并没有多深的恩情。”檀真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善解人意道,“所以你如果想来寻仇,不必问心有愧。我给你杀我的机会。”

“师父,我错了,我不该口不择言。”琥珀急切道,“我和你们出海,我再也不会乱说话了!”

“不必了。”

这次说话的是烛。

“天大地大,你想去哪里去哪里。”烛牵起檀真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但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你,否则我就杀了你。”

“烛姐姐……”琥珀喃喃道。

——

琥珀在三桥港的街头徘徊到天明才回去,屋子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烛喜欢的装满了五彩珠子的百宝匣、檀真批阅学生作业时用的朱砂,统统了无痕迹。这里干净得像是从未有人居住过,只有院子里含着晨露的矢车菊,在风中起落。

琥珀失魂落魄地坐在门边,心想,自己这次是真的被抛下了。

他在门口从白天坐到晚上,期间房东来过一次,告诉他檀真临走前给房子续了一年的租,又问他檀真到底要去哪,书塾里的孩子没人教算术,已经闹翻了天。

琥珀厌烦地堵住耳朵,沉沉地睡了过去。

——

檀真坐在高高的桅杆上,眺望远处缓缓从湛蓝色海平面下升起的太阳。熔金般的海浪起伏着,几行海鸥的剪影掠过,留下零星的啼鸣声。烛踮起脚尖,踩着桅杆蹦蹦跳跳。风浪丝毫不能影响她的平衡。

她忽地凌空站在檀真面前,半跪下来摸着他的脸。

“你还在想琥珀说的话吗?”烛轻声问,“昨晚上你睡觉的时候,都还在皱眉。”

“我梦见我师父啦,”檀真微笑着说,“还有白商陆。”

烛皱着眉,不说话。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白商陆说,如果他的结局是死,他会接受。”檀真说,“我师父给我的最后一个嘱托,是叫我好好活着。他们好像都要死,为什么偏偏叫我活着。

檀真微微闭着眼睛,“其实琥珀说的没有错。如果当年我救了惠明太子,也许现在一切都不一样。”

“没有这样的如果,”烛严肃地说,“大徵的气数已经尽了。”

“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当真能做到问心无愧,做个纯粹的坏人吧?”檀真握着她抚摸自己脸颊的手,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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